探出頭來的人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模樣,不過在看到神情嚴肅,面色凜然的江行止的時候,嚇也嚇精神了,也不知道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黑面神啊。
“幾位…幾位有什么事兒嗎?”
梁露函嘴巴快一些的說道:“呵,你這是客棧,我們難不成還來你這里聽戲啊,當然是住店了。”
“住店?”男人眼睛瞪大了一些,然后又掏了掏耳朵,“你們幾位要住店。”
“廢話,不住店來你們這兒干什么?有沒有地方住,姑娘我要累死了。”
“有,有!幾位真的要住嗎?”
梁露函的耐心已經沒磨沒了,“你再問我們就不住了。”
男人趕忙打起精神,臉上堆滿了褶子,“別別別,幾位別生氣,我…我這不是受寵若驚嗎?”
梁露函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江行止和桑梔卻知道,這家店已經幾個月沒有生意了,聽說正打算盤出去呢。
這也是之前那家客棧的小伙計告訴他們的。
雖然這里沒有生意,不過打掃的還算干凈,湊合著住下也比露宿街頭要好。
第二天,寧家。
寧馨打著哈欠,看著身邊的小玲,邊吃邊問道:“昨天的事兒辦的怎么樣?”
小玲心情忐忑,就知道逃不過這一劫,“小姐,他們…他們沒有露宿街頭。”
寧馨放下燕窩,“哪個不想活命的敢跟寧家作對,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是…就是上次得罪您,被您收拾的那家客棧。”
寧馨點了點頭,神情傲慢,“我怎么把那家客棧給忘了,看來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還敢收留我不讓收留的人,去把他們家客棧給砸了。”
寧馨發話了,小玲面無表情的去照辦了。
昨晚折騰了那么一下,桑梔早上就多睡了一會兒,江行止醒了,但是也沒起來,他要是起來了,肯定會把枕著他手臂的小女人給弄醒,她難得睡的這么安穩,就讓她睡一會兒吧。
但是樓下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桌椅板凳碎裂的聲音。
“你們是什么人啊,別拆啊,拆了我還怎么賣啊。”
“還敢問我們是什么人,我們是寧家的人,你先后兩次得罪了寧小姐,你是真的不想混了,別家客棧都不敢收留的人,你還敢收留,我看你就是找死。”
老板那里知道什么人該收留什么人不該收留啊,昨天寧家給大家下達命令的時候,根本就沒告訴他啊。
他也算知道了,原來這次的禍就是半夜來的那幾個人給鬧的。
這么大的聲音,桑梔不醒也得醒了,“樓下怎么了?這么吵。”
江行止收回手臂,“我去看看,你繼續睡吧。”
其實江行止在他們的對話中也聽的差不多了,寧家簡直是地方一霸啊。
至于桑梔,說是要睡,可也睡不著了。
江行止下去后,她也起身收拾一下,準備跟著去看看。
江行止下樓看到那些打砸的人,毫不客氣的就把他們統統丟了出去,“回去告訴你們家小姐,事情是我的錯我承認的,但是我也解釋清楚了,她這樣刁難人,實在是有失風范,難怪要比酒招親呢,怕她這如母老虎一般的脾氣,沒人敢娶吧。”
這話雖然難聽,寧家的手下也想動手,可是掂量下自己的實力跟江行止的差距實在是有點大,也就放棄了。
“小子,你給我們等著,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竟然敢說我們家小姐,你別走,是男人你就別走。”
江行止笑了笑,“我不會走的,另外,這筆賬,我會去寧府跟她算算的。”
寧家打砸的人走了,可是老板卻垮著臉,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老板,真是抱歉。”
老板拍著大腿,“抱歉有啥用啊,唉…你說你們也真是的,得罪誰不行,非要得罪寧家的那個小姐,她是你們能夠得罪的嗎?得罪她也就算了,你說你們來禍害我干啥?”
“咳咳…”這事兒,江行止也覺得理虧,面對老板的數落他也不還嘴。
其實老板看似在數落江行止,其實是在抱怨寧馨的霸道。
“我本來都打算把客棧賣了的,那告示都寫好了,就打算今天貼出去呢,昨天看你們來了,我想著臨了還能賺一筆銀子,可哪里想到,我是賠大發了啊。”
老板哭著抓住了江行止的袖子,“雖然我也很同情你,但是這事兒因你們而起,你得給我點兒補償。”
“好!”江行止答應的很快。
老板原本還在肚子里面想好了一大堆的說辭,可沒想到江行止就這么的答應了,弄的他楞了兩秒。
而此時從樓上緩緩走下來的桑梔,開口問道:“老板,你的出售告示不用貼出去了。”
“不貼?不貼干啥啊,我可不能再這兒耗著了,世界上要是有后悔藥啊,我絕不得罪寧家,唉…”
“我買下了,你還貼出去做什么。”
“切,這話說的,你買了我就不貼了嗎?”老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等到他說完后,自己也覺得有點奇怪,“那個,你說你們買下了?”
桑梔點了點頭,“多少銀子?”
“夫人,您沒開玩笑吧?”
“沒有,正好我們要在這里辦些事,你也知道,外面的客棧我們是住不得的,買下你這兒我們也就不用四處去找地方了,另外,重新弄一下,應該也可以做生意。”
桑梔抬頭看了看,桌椅被砸的七零八落的,那位寧小姐實在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夫人,您要買的話,別怪我沒提醒您,您自己住還行,做生意,就別想了,我這里生意本來好好的,就是因為得罪了寧家的那位大小姐,你也看到了,我都要轉手賣了。”
桑梔覺得這個老板人還不錯,本來自己說買了,他賣了就是,沒有必要提醒自己這些。
“您跟我一樣,如今都成了寧家的眼中釘,我怕您想要做生意,是白費力氣的,夫人,您不如趕緊辦完了事兒就走吧,我這鋪子,唉,就當我倒霉,給我幾兩銀子補償下我的損失,我就不賣給你們了。”
江行止笑著說道:“老板,多謝你的好意,你把客棧賣給我們,至于我們是否能做的了生意就不用管了,你賣給別人多少錢,賣我們多少便是,也許我們的生意還能做起來呢?”
老板搖了搖頭,覺得江行止有些癡人說夢,這對小夫妻真是盲目的自信啊,不過自己這鋪子賣給別人的話,肯定是要壓價的,賣給他們,自己好心點兒,不騙他們就是了。
“行,你們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不咸吃蘿卜淡操心了,二百兩銀子咋樣?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們的了,咱們交接一下,我就空著身走了,至于這里的東西,你們看不上就扔了,覺得有用的就留著,如何?”
他想著這對夫妻怎么不也得還個價格嗎?只要是一百五十兩銀子以上,他都覺得可以。
但是沒想到,桑梔竟然連價都沒還,“成交,相公…”
江行止會意,掏出銀票交給了老板,二人就去一旁的桌子上寫契約書去了。
老板最后按下紅手印后,才覺得這是真的,他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唉,這都是自己的心血啊,不夠還好,這倆小夫妻不知道是冤大頭呢,還是真的有錢人,出手這么闊綽。
“二位,那我可走了,以后你們自己當心點兒,切莫再惹那個寧小姐了。”
“可否問您一句,您是因為什么原因得罪了寧小姐呢?”
老板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唉,別提了,你們好自為之吧,我…本來想要來奎瑪賺些銀子的,我還是回老家肅州吧。”
“肅州?”
“對,肅州,你們…”
“沒事,慢走!”
二百兩銀子不是什么大事兒,但是江行止是怕桑梔真的要在這里做生意。
“娘子,你不會真的打算在這里做生意吧?”
桑梔微微一笑,“為什么不呢?”
“可是你…都這樣了?”江行止是真的擔心她啊。
“我怎么樣了,真是的,你也看到了,若是我們不買這個客棧吧,那老板就得低價賣出去的,他也怪可憐的,大老遠的來這里做生意,還得罪了寧家,昨天又被我們給連累了…”
“這跟我們做生意有什么關系呢?”
“那鋪子買都買了,不坐生意做什么?”
“沒人來我們這里的。”江行止道:“寧小姐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我們。”
桑梔滿不在意的道:“不放過我們怎么了?有你跟云翎在,我一點兒都不擔心,能做一天就做一天,反正以后這里也要開釀酒方的,咱們先打個前站,以后讓人過來接手就是了。”
“你還真的打算開客棧啊?”
桑梔搖搖頭,“開客棧多沒意思啊,太被動了,我們當然得做點兒讓人主動來的生意了。”
“什么?”
“烤肉店!”
“烤肉店?”
江行止無奈的而又寵溺的看著她,“你這腦袋里怎么有這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你娘子我厲害,你還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