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寧要的,就是讓老夫人看清楚。
她清楚的明白,光靠自己一點點的討好,是沒法擊敗這些年鄭休寧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的,不過她景寧不可以,丞相府卻可以。
老夫人必然可以預見鄭休寧所做事情的后果,所以她也會越發的厭惡鄭休寧。
“咳咳。”
坐在景寧旁邊的輔國公家的小姐咳嗽了一聲,旁邊的人立刻止住了聲音。
顯然,她們也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鄭家的人,頓時不敢繼續說下去,轉移到了其他的話題上。
然而,今日所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在這宴會上傳了個遍,鄭休寧的名聲,可以說是全毀光了。
“滾開,你們都給我滾開!”
丞相府。
鄭休寧的院子里,一片片嘈雜之聲傳來,鄭休寧將一個花瓶摔破,癲狂的對著面前的下人丫鬟割去。
“滾,你們也是來看我的笑話的是不是?我不會如你們愿的,都給我滾開,再看一眼我要了你們的命!”
匆匆趕來的楊氏,走到了鄭休寧面前,揚起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啪。”
一聲脆響。
緊接著響起的是楊氏的厲喝:“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鄭休寧手中的花瓶碎片掉落在地,她失魂落魄的后退幾步,捂住了自己的臉,“娘,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看著自己的女兒變成這個樣子,楊氏的心中既是心疼,又有著對于鄭休寧的恨鐵不成鋼。
她轉頭對著房間中的下人吩咐:“你們都出去,不想死就離得越遠越好!”
下人們自然不愿意繼續呆在這里伺候神志失常的鄭休寧,此刻聽到楊氏的話,立刻便如得了赦令一般,爭先恐后的退出去。
楊氏回頭盯著鄭休寧,目光嚴厲。
“你忘了母親是怎么教你的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冷靜,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挫敗而已,你瞧瞧你變成了什么樣子?你如果還有一點理智,就應該知道現在要做的是精心抄寫佛經,等老夫人回來的時候在她跟前認個錯!”
“那我呢?今天的事情就全都算了嘛?我受的苦都要一筆勾銷嗎?”
鄭休寧聲音怨恨,她不能忘記今日丹陽郡主揮來的那一鞭子,也不能忘記那些人看著自己時指指點點的鄙夷笑容。
還有她們口中那鄙夷嘲諷的“庶出。”
只要一想起來,她就會覺得自己快要瘋癲。
“當然不會一筆勾銷了。”
楊氏的聲音低了下來,她慢慢蹲下身,將縮在地上抽泣的鄭休寧擁入了懷中,輕聲的如同在哄著一個嬰兒。
“休寧乖,現在的忍耐只是暫時的,我們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等我們翻身的那一天,不管是丹陽郡主,還是鄭景寧,最后都只能乖乖的跪在我們腳下,被我們折磨。”
“對。”
鄭休寧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現在的忍耐只是暫時的,等到以后,等到了以后,我要,我要撕爛景寧的那張臉,我要丹陽郡主也嘗一嘗被人鞭打的味道,這是他們該還的代價!”
此時的鄭休寧完全忘記了,景寧和丹陽郡主從來沒有對不起她,而她今日所受的一切,說到底不過是她自作自受!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到桌前,深吸一口氣,然后慢慢的,優雅的,抄寫起老夫人最愛的佛經來。
目光深處,盡是森寒。
鄭休寧,趙婧,你們都給我等著!
景寧并不知道丞相府所發生的一切。
但是她笑了一下,低下頭,看著自己杯中微微顫抖著的碧綠的茶水。
但是她大概已經猜到,現在的楊氏和鄭休寧正在商討該如何的度過這個難關,畢竟楊氏只是一個姨娘,而鄭休寧也只是一個庶女,沒了老夫人和自己作為靠山要怎么活。
所以她也好奇,鄭休寧會找出什么理由來,繼續哄騙自己和老夫人呢?
這時候,旁邊有人拽住了她的手,激動地說道,“景寧,你快看那里!”
景寧漫不經心地順著她所指的地方看去,忽然目光一僵,坐直了身子。
她所瞧得那人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回過頭來,輕輕一笑。
是他!
景寧衣袖下的手驟然緊握,心中有些驚駭,對方就是之前她不小心撞到,又在后來小亭中偷聽到她和丹陽郡主說話的男子。
她慢慢躺回椅子上,笑著詢問旁邊驚呼的女子:“小琴認識他嗎?”
抓住她手的是另外一位世家小姐,姓楊,單名一個琴字,父親是當朝御史,主管忠言進諫,是一個極為天真爛漫的女子。
除此之外,圍在她身邊的還有其他幾位。
輔國公府的嫡長女藍夭和景寧早就相識,是老朋友了,其余兩位,一位是五品官員的千金,一位是禮部尚書的女兒。
自然,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嫡出。
畢竟,不是每家的庶女,都有鄭休寧那么好的運氣,有一個疼寵著自己,不管去哪兒都要把自己帶上的嫡姐。
揚琴有些詫異的看著她,“景寧,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京城里的人了,你怎連云國公府的二公子都不認識呢?”
景寧目光一縮:“國公府的二公子,可是人稱五絕的那位?”
云國公府,云五絕。
五絕,指的是:琴,棋,書,畫,兵法,國公府的二公子無一不精,京城中無一對手,于是被冠云五絕之名。
但實際上,他的真名叫做云恒,是京城中聞名的貴公子,閨房中的小姐日思夜想的夢中人。
“對啊,就是他!”
提到云恒,楊琴的眼神有些激動:“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打探到云二公子今日會參加丹陽郡主的宴會,這還多虧了留王和云國公爺是好朋友呢,哎呀,你別攔著我,讓我再看看!”
旁邊人都嗤笑出聲。
藍夭推了他一把,“呦,小姑娘這是春心動了,既然要看那便過去看,你在這里看,能看清楚什么呀?”
“胡說八道,我,我只是仰慕云二公子的才華而已。”
楊琴好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臉紅如霞的為自己辯解。
“是是是,仰慕到了一定地步,那就成了愛慕了!”
景寧并沒有參與進去他們的打鬧,而是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眉頭輕輕蹙起,那人居然是云國公府的二公子?
他應該不會說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