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這里畢竟有幾十雙眼睛看著,無論是傅錦行,還是傅智漢,再怎么心里不爽,也不能在明面上做得太過分。
于是,傅智漢再次笑了笑:“錦行,你還年輕呢,什么遺產不遺產的,言之尚早。在座的大多是你的叔叔伯伯輩,我們已經老了,你可不要往我們的心上戳刀子啊!”
見他打了個哈哈,其他人也就跟著隨波逐流,也開了幾句玩笑。
接下來,沒有人再多提一句。
何斯迦就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傅錦行的身邊,然而,令她真正感到驚奇的是,梅斕居然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倒是奇怪了。
按照這個女人一貫的尿性,要是她不敲鑼打鼓地把何斯迦趕出會議室,“梅斕”兩個字非得倒著寫不可!
但她現在卻好像成了一只鵪鶉,也不說話,甚至面無表情,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置身事外。
何斯迦隱約覺得,這里面大有問題。
情況不對!
至于哪里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會議很快正式開始了,一堆一堆的分析,一組一組的數字,令人眼花繚亂。
看著傅錦行英俊帥氣的側臉,何斯迦承認,他的確超級厲害。
不管是哪一個部門在做匯報的時候,他乍一看起來只是坐在那里聽著,但只要傅錦行開口打斷負責人,那個部分一定是重中之重,甚至存在漏洞。
不少負責人都被問得滿臉是汗,盡管會議室里開著中央空調,溫度適宜。
“我們為什么不能一直側重房地產這一塊?房價沒有一天不在漲,不管政策怎么變,對于老百姓來說,擁有一套房子,那是剛需!”
匯報結束之后,傅智漢果然第一個發表看法。
而他也代表了傅氏的一部分高層,他們都認定了,應該像以前一樣,繼續加大新樓盤的持有量。
反正就算很多人都在嚷嚷著房地產一定會崩盤,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大家只見到房價漲,沒見到房價跌。
“還是說,你覺得在中海這個地方,你還是競爭不過天寵集團的寵天戈,所以干脆就慫了?”
等傅智漢說完,剛才被大家取笑的那個趙總似乎也忘了之前的難堪,再一次向傅錦行嘲諷道。
他這么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何斯迦皺起了眉頭。
她沒見過寵天戈,但聽過這個名字,知道他的天寵集團是中海房地產界的龍頭老大,而他本人也是一個傳奇人物。
那又如何呢?
一個行業,就算領軍人物多么耀眼,難道其他人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什么叫認慫,真難聽!
何斯迦正在腹誹著,坐在一旁的傅錦行說話了:“趙總,你還真是上歲數了,難道五年前寵天戈大量拋售集團置產的事情,你已經忘在腦后了?他又不是傻瓜,總不會為了對付一個女人,就故意做這種賠本的生意。當年要不是我,傅氏就會徹底玩完,不然你們這些叔叔伯伯怎么能夠允許我坐在這個位置呢?”
他故意提起五年前的一場商戰,也等于是狠狠地抽了這些老家伙的臉。
就是那一戰,傅智漢輸得徹徹底底,只能退居二線。
或許他事后也想明白了,當初是傅錦行和寵天戈早就在背地里達成了共識,一個給集團轉型,一個拿到公司實權,各取所需,只有自己成了炮灰。
但就算他想通了,也已經晚了。
“你!”
趙總氣得說不出話來,臉色紅了白,白了紅。
“好了,已經到茶歇時間了,大家休息一下吧,半小時之后繼續開會。”
有人出來打圓場了,估計也是人有三急,奔著去洗手間。
每次召開季度運營報告會議,時間都很長,差不多要整整一天的時間。
為了節約時間,傅錦行取消了午餐,取而代之的是安排三次茶歇,每次半小時左右,可以讓大家略作休息。
“你的藥我忘記帶了,稍等,我回去取一下。”
看了一眼時間,何斯迦在傅錦行的耳邊輕聲說道,起身離開。
看到她一個人走出了會議室,一直將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梅斕也匆匆跟上。
何斯迦乘電梯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她剛找到傅錦行的藥,準備回去,梅斕就推門進來了。
該來的還是要來,她在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何斯迦就知道,梅斕不會輕易放過她嘛!
“我不想和你吵架,但如果你非得這么做的話,那我…”
她深吸一口氣,不等說完,就看見梅斕搖了搖頭。
“我有一件事跟你說!”
梅斕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她甚至還把房門給反鎖上了。
何斯迦頓生警覺。
她究竟想干嘛,關起門來打自己一通嘛!
想到這里,何斯迦繞到辦公桌的后面,趁梅斕不注意,拿起了一個水晶擺件,緊緊地握在手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那個水晶擺件還是傅錦行送她的,說能夠帶來好運。
好不好運,何斯迦不知道,她只知道,這玩意兒挺重的,要是梅斕敢動手,自己或許也不介意拿它來砸人!
就在她身戒備的時候,梅斕轉身,何斯迦一驚,這才發現,她的臉色已經慘白到了活像死人的地步,就連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了。
“你、你要說什么?”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可以不讓錦行跟你離婚,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一定要說服錦行,讓他千萬不要跟傅智漢再繼續斗下去了!”
梅斕顫聲說道。
她說這話,何斯迦有些不樂意了。
什么叫我可以不讓我兒子跟你離婚?
你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啊!
你兒子根本就不聽你的,你憑什么還用這個條件來跟我做交易!
這些話,何斯迦在心里翻來覆去地想著,但卻沒有說出來。
相反,她只是好奇地問道:“你就對你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么沒有信心嗎?就算傅智漢老奸巨猾,可我覺得,傅錦行一定是笑到最后的那個人!”
雖然她和傅錦行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還不算太長,然而,何斯迦卻對他充滿了信任,而且不是盲目的信任。
“不是信心不信心的問題!因為他、他們兩個人才是親生父子啊!”
猶豫再三,梅斕不再隱瞞了,她一咬牙,失聲說道。
“咣!”
何斯迦愣在原地,右手一松,那個水晶擺件直接砸到了地板上。
多虧她運氣好,沒有被砸到腳。
梅斕低頭看了一眼,也反應過來了,知道何斯迦這是在拿著東西防身。
她苦笑一聲:“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更不是來跟你打架的。你也是一個做母親的人,難道你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兒子和他的親生父親為敵嗎?”
何斯迦的腦袋里還是嗡嗡直響,聽不太清楚梅斕說的那些話,她用力地搖晃了一下腦袋,還狠狠地摳著手心,想要讓自己冷靜。
過了幾分鐘,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傅智漢也知道嗎?是不是你們兩個人一起瞞著傅錦行?”
梅斕遲疑著點了點頭。
當年,她一發現自己懷孕,就慌了。
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傅智淵的,還是傅智漢的。
那個時候,梅斕和傅智淵剛結婚不久,兩個人還沒有像現在這么水火不容,據說一度還算融洽,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把生孩子這件事提上日程。
她驚惶無措,只好在私下里跟傅智漢商量。
傅智漢自然是建議梅斕打掉,寧殺勿縱,免得出事。
可她畢竟不舍得,不管孩子爸爸是誰,孩子媽媽卻是自己。
于是,梅斕決定賭一把,生下了那個孩子,就是傅錦行。
“然后呢?他出生之后,你們有沒有去偷偷做親子鑒定?”
何斯迦徹底懵了,她覺得,再狗血的豪門倫理劇也不敢這么拍吧。
“做了,孩子是傅智漢的…我、我一直不敢告訴錦行…”
梅斕抽噎著說道。
傅錦行是什么脾氣,她再清楚不過了。
更何況,萬一他的身世暴露了,作為傅家老三的兒子,他雖然年紀大,可按資排輩的話,卻要排到二伯的兒子傅錦添的后面。
這么多年以來,梅斕一直覺得是傅家對不起她,所以她的兒子一定要掌管傅氏,這是他們母子二人應得的!
“廢話,如果他知道了,說不定會殺了你們這對…”
何斯迦險些罵人,忍了一秒鐘,她才把那四個字給咽下去。
她看了看梅斕,覺得自己的心口悶悶的,從來也沒有這么手足無措過。
震驚,害怕,擔憂,還有一絲傷心。
如果傅錦行知道了這些,他會怎么想呢?
他以后又會怎么辦呢?..
蒼天可見,何斯迦一點兒都不在乎他到底是誰的兒子,是不是傅氏的總裁,會不會一直坐穩這個位置。
令她不安的是,他會不會接受不了這一事實。
“你一定要答應我,想辦法讓他們不要再針鋒相對了!無論誰贏了,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他們畢竟是父子啊!何斯迦,我知道你恨我,就當我求求你…”
眼看著何斯迦的臉色變了又變,卻不說話,梅斕也急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飛快地說道。
何斯迦又氣又怒,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
“連你都搞不定的事情,為什么要甩在我的頭上?那是你們造的孽,你沒有資格來求我!”
她冷冷地呵斥道。
都什么時候了,這位豪門貴婦竟然還在用這種語氣來跟自己說話,何斯迦恨不得一巴掌把梅斕扇飛,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