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想盡一切辦法來調節自己的心境,這十多天的時間里,他就把自己悶在那個小小的畫室里,排除一切雜念的開始構思畫圖。
江非害怕自己還不了這筆債,真要被傅勛逼去賣身,這種恐懼總讓他無法無法靜下心來,總共沒畫幾格漫畫,改了又改,越改心里又越煩躁。
江非心里是清楚的,三個月的時間,除非他真能創作出一鳴驚人的漫畫作品再被某家公司買下影視劇改編權,否則根本不可能賺得三百萬,而以他目前的狀態和這樣緊湊的創作時間,這種可能根本不存在。
夜深人靜的時候,江非總會對著涂改多次的畫稿沮喪的想著,他這輩子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江非不敢去求傅勛,他知道在傅勛眼里,傅南的死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自己就是活的越慘,他傅勛才會越痛快,求他放過自己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有時候江非甚至會想,就算他拿出三百萬還給傅勛,傅勛就真會放過他嗎?
以傅勛那陰晴不定的脾性,以及他對傅南的感情,自己邁過他設的這道坎,他難道不會再在自己面前豎一道墻?
不直接弄死自己,而是像凌遲一樣,讓自己在無法掙脫的痛苦中一點點的死去。
越去深想,江非越覺得害怕,可害怕之后,他也只能繼續老老實實的待在畫室畫畫,無計可施無處可躲,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能躲一刀是一刀。
這天晚上十點多,江非覺得餓了,便出畫室到廚房煮一碗面做夜宵,坐在餐桌前吃的時候一手拿著手機刷各種各樣的新聞,結果偶然看到了一個時尚活動紅毯直播。
江非看到紅毯嘉賓的署名里有“葉楓眠”三個字,當即一愣,隨之毫不猶豫的點進了直播頁面,結果正好到主持人拿著話筒笑說著“榮請我們實力派演員葉楓眠先生登場。”
江非嘴里咬著筷子,兩只眼睛死死盯著手機頁面。
葉楓眠優雅的登場了,他穿著品牌提供的白色訂制西裝,領口是一只黑色領結,欣長修挺的身軀,有著完美的黃金比例,往臺中間一站,精妝貴服的主持人也瞬間成了背景板。
隔著手機屏幕,江非都能聽到里面粉絲對葉楓眠的尖叫聲。
葉楓眠面容柔和,五官端正清俊,眼尾的弧線上彎柔和,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舉止間穩重沉斂,是娛樂圈公認的紳士暖男,也是當下娛樂圈商業價值最高的男星。
江非趴在桌上,下巴墊著手臂,癡癡的看著手機里的葉楓眠,不自覺的抿起嘴角,露出一臉的傻笑。
中南市的生意地基穩定的很快,該收購的,該暗中打點通絡的,也差不多全部完成了,就算沒有傅家在背后坐鎮,傅勛在商政的個人資產以及人脈,如今也足以讓人忌憚。
當然他身上更為人忌憚的,還是傅振獨子這一身份,日后真若接過傅振手里的商業帝國,那地位與實力自然要比現在更上千層,所以來到中南市幾個月,商政界各方勢力候請他的應酬一直未停,欲圖攀附他的權貴更是使出渾身解數。
對此,傅勛自然能應付的得心應手,這些年他也是這么走過來,冷厲從容的面容下,機械麻木的心也不會覺得疲憊。
這天下午,傅勛正跟環保局局長打高爾夫,接到了一名手下的電話。
這手下是傅勛之前派去調查幾年前傅南自殺一事的,手下告訴傅勛,調查中有“意外收獲”。
是傅南生母傅秋婉的死有關的一件事。
傅勛當即找個借口結束了這場高爾夫,最后回到自己的別墅,在書房里見了這名手下。
傅南的生母傅秋婉,也就是傅勛一直記掛在心里,遺憾未能回報的養母,當年是抑郁而死的,在知道與自己同居多年的江海宗是有婦之夫后便從此一蹶不振。
其實傅南也不太清楚傅秋婉當年的具體死因,十幾年前的事情,他的記憶里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他只知道當年傅秋婉患了抑郁癥,后來一直服著藥,但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直到某一日躺在床上再也沒能起來。
那個時候搶救的醫生說傅秋婉是心力衰竭而亡。
傅秋婉死后,傅勛和傅南便被江海宗接到了江家撫養,而傅秋婉的死,也只以一句“抑郁而亡”了事。
對于傅秋婉的死,傅勛一直以來只恨江海宗的辜負,若不是傅秋婉生前要他不準報復江海宗,加上后來江海宗破產入牢,傅勛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江海宗。
現如今,手下的調查告訴傅勛,傅秋婉當年會心臟衰竭而亡,根本不是抑郁所致,是她所吃的藥被人換了。
而換了她藥的人,便是當年在她身邊照顧她的那個中年婦女。
“那個保姆是江海宗給我母親安排的。”傅勛目光鋒利,眼中爬滿鮮紅的血絲,陰聲道,“這么說是江海宗害死的。”
“是江海宗的妻子收買了那個保姆,將傅秋婉女士的藥換成會致使人心臟衰竭的藥物....至于江海宗是否知情,這還無法確認。”
那個當年照顧傅秋婉的保姆,在傅秋婉死后,又進了江家做傭人。
傅勛的手下找到她,本是想從她嘴里了解傅南生前的事情,那婦女嗜酒,當時剛與朋友喝了點酒,被傅勛的手下套近乎的套話時,漏嘴說了兩句,后來傅勛的手下又裝劫匪,將其套上麻袋在巷子里踹了幾腳,拿刀抵著她的脖子審問時,她才尿著褲子的招待了當年受江海宗妻子暗中收買,換了傅秋婉藥一事....
傅勛一拳錘在了桌上,他目光陰狠的盯著地面,呼吸粗促,胸口恍有一團沸血在滾動,逼的他想爆發,想撕碎身邊的一切!
傅秋婉的死,一直是橫在傅勛心頭的一道傷,這傷結痂了之后,后又因傅南的死二度開裂,那是傅勛人生中最沉痛的兩次打擊。
這一生最重要的兩個人都被江家的人害死,傅勛不知道自己現如今他還留著江家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