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信念的偏執
“夢蕊，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何一諾看向那女子，面上露出一份復雜的神色，只是話語中卻有著難以抑制的激動，甚至帶了幾分的哽咽。
他自然知曉，眼前的這一切不過是夢幻大陣所創造出的假象，可望而不可即，一切不過是過眼煙云，轉瞬即逝。
只是，饒是如此，他亦是不想錯過這難得的短暫“相逢”。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連在夢中相遇也是一種奢望，也成為了一種聊以慰藉的滿足，這是怎樣心痛的相遇，又是怎樣悲哀的感情。
只是，若不是情到深處，誰愿意這般心酸度日，如果可以，我也愿意陪她在夢中過完一生，，，
何一諾閉上眼，靜靜的感受著來自于她面頰上的溫度，那一刻，饒是平日里冷如磐石的心，也徹底融化，化作一滴滴淚水從他的閉合的眼角滲出，劃過面頰，只是就在它剛要滴落之時，被一雙溫柔的手給接住。
那雙手循著淚痕，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面頰。
何一諾睜開雙目，看到了那一張魂牽夢繞的臉龐，且這一次是那么的靠近，在那亦夢亦幻之間，讓他相信，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真實。
這片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他們二人的身影，如永恒的光芒，穿越古今，超越時空。
“一諾，，，”一聲輕柔的呼喚從夢蕊的口中傳出，雖只有兩個字，但，觸碰心靈。
她的語氣，她的眼神，她的面容，從未改變，還和第一次相遇時一樣，讓人留戀不舍。
何一諾竭力抑制內心的思緒，只是他的話語聲卻依舊帶著深深的哽咽，“夢蕊，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做？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縱然我百般努力，苦苦乞求，到最后卻變得比一無所有還要糟糕，，，”
何一諾有些聲嘶力竭，他低下了頭。
夢蕊輕撫著他的面頰，片刻后，將他緩緩抱入懷中，緊緊的抱著。
何一諾依偎在她的懷中，這一刻，便如一個迷了路的孩子一般，彷徨失措。
“一諾，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嗎？”夢蕊輕柔的話語從他的耳畔響起，將他的記憶瞬間拉回到許久許久以前，他仿佛看到了那個無意中闖入往生界的少年。
只是，那個時候的他雖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修道少年，但來到一個從未涉足過的陌生領域，第一反應并非是驚慌無措，而是冷靜的尋找回去的方向。
那時候的他雖知曉恐懼，但從不畏懼，甚至對他來說，對于每一種未知的事物都充滿了一種好奇，一種期待，只是，隨著閱歷的提升與經歷的豐富，反而變得畏首畏尾，而躊躇不前的代價便是故步自封，不進則退。
只是，當初的心性現在卻再也找不回，也許這便是不斷強大的代價。
“我記得，那時候你被人追殺，我救下了你，后來我跟隨你尋找玄甲，進去了龍龜之巔的洞府中。”
“在那之后，我與你在玄海邊遇到了同樣尋找玄甲的一行人，親歷玄龜劫，并親眼目睹了玄龜的淚化。而若非是當年有那一顆玄龜淚的存在，我的眼睛便會從此失明下去。”
“當年的一幕幕，每一個細節都烙印在我的腦海里，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便會輕輕浮現，日日夜夜，千萬載春秋，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再與你相遇。可是，我等了那么久，等來了卻是心痛到讓人無法自拔的心碎。”
何一諾依偎在夢蕊的懷中，傾訴著心中的思緒，而這些話，這么多年來，深藏在內心，只在這一刻才能沒有任何顧忌的說出來。
夢蕊將他抱得跟緊了些，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口，柔聲道：“那個時候，在進入龍龜之巔之前，我們遭遇了異獸襲擊，是你擋在了我的身前，而即便是你身負重傷，也不忘安慰我。”
“那個時候，我便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好特別，仿佛，只要有他在我身旁，那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能從容面對。”
“那個時候，也許是情竇初開，我不懂什么叫感情，但是我知道，我已經依賴上了你，一分一秒也不想離開。”
“后來，我們被困在洞府之中，是你的冷靜與沉穩，讓我們得以逃出生天。”
“當你離開我的時候，我感覺我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雖只有短暫的相處，但你已經成為了我的一部分，而直到后來，當我明白了一切后，我終于明白了情為何物，而你早已成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可是，，，”
說到這，夢蕊的話語也出現了哽咽，竟一時語塞，再也說不下去。
何一諾感受到了自己的額頭上傳來了一絲涼意，那一絲涼意很快滑到自己的眼角，與他的淚水融為一體。
他離開夢蕊的懷抱，看著那張秀美而后清麗的面頰上已經掛上了兩簾淚水，他心中一陣不忍，輕輕的為她拭去淚痕。
而此一來，夢蕊似覺得更加的委屈，淚水便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我沒能堅持到你來找我，我便，，，我便，，，”
說到這里，她再也說不下去。
何一諾自然知曉她想要說什么，當年，夢蕊被靈族的使徒帶回遠古祭祀，他雖然不清楚她在靈族之中到底經歷了什么，但他能夠猜到，夢蕊回到靈族后一定是遭到被野心支配的妖將的迫害。
同時，他想到，或許夢蕊能夠再次逃離遠古祭祀，畢竟，以靈公的神通，他一定會為靈女留下退路，除此之外，還有那些明面歸順實則忠心于靈公的靈族大能也一定曾想方設法的為靈女創造逃離的機會。
只是，夢蕊拒絕了這些好意，在她看來，自己一定會去找她，無論什么時候，一定能夠等到自己，而若是她逃了出去，那么自己便很難再找到她。
然而，也正是這份執著與癡狂，卻間接的害了她，若是自己能夠早些前往靈族，即便殺不了妖將，也能夠在眾人的幫助下，與夢蕊一起逃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