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太將IPAD遞還給服務生,笑呵呵地評價道:“我進許氏股東會時間不長,以前也看過新聞,說許先生和那小明星什么什么的,覺得不太理解,不過幾次公司重要的活動,從沒有見譙喬出場,我就看出來,許先生根本沒有譙喬說的那樣重視她,現在更知道了,許先生就是脾氣太好,被譙喬訛上了。”
“算了,這事就不說了,”許老夫人挑了挑眉,轉頭邀請郭太太:“什么時候有空,請郭太太帶著您家小孫子到寒舍做客,我那重孫子啊,剛從美國回來,別的都好,總是說找不到小朋友玩,一天到晚急得直蹦。”
“那可是再好不過了,”郭太太高興得不得了:“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去的。”
這邊千伊看著兩人說得熱鬧,心里卻有點覺得不對勁了。
按照品北對外的說法,這一下自己居然成了回來求團圓的,品北還一個勁地強調她和許笛笙“感情融洽”,這之后,難道還要自己跟許笛笙演戲?千伊擔憂,以目前這種情勢發展下去,她恐怕不知不覺地,就要被逼回了老路。
顯而易見,品北發布的這一系列信息,是來自于許笛笙的授意,關于他與譙喬關系的說法,千伊其實是嗤之以鼻,許笛笙既然能編出什么“她千伊專心學業,現在回來夫妻團聚”的鬼話,就很難說,在譙喬這件事上,他不是滿口謊言。
怎么辦呢,在這世界上,如果讓千伊選出一個最不可信的,當然是許笛笙莫屬。
第二天上班,第一個來見千伊的,不是患兒,而是明明肚子還沒鼓出來,卻一定要裝出大腹便便模樣,邁著鴨子步的薛芙。
“這兩天許笛笙的戲可真足啊!”一見面,薛芙就大笑好半天:“我的天,沒想到他還是一朵白蓮花。”
薛芙這種說法,千伊還挺認同,昨天下午,譙喬方面發出聲明,表示將與現在的經紀公司解約,雖然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不過譙喬的話說得還挺漂亮,感謝許老板的栽培,然后覺得自己已經長大,想要尋找什么更美的天空等等。
因此,網上又鬧出一大波,有忠粉挺譙喬,繼續罵許笛笙渣男,該殺千刀;也有覺得許笛笙做得沒錯,大力贊揚他迷途知返,以家庭為重,大喊譙小三滾蛋;不過說來說去,所有人依舊認定,許笛笙同譙喬之間存在曖昧關系。
不過千伊這邊倒是得了清靜,再沒有人提她這個“小三”,那什么車震的照片也漸漸地隱沒在了話題之后,更沒多少人關心許太太是何方人物。
千伊是后來陪許老夫人回老宅,然后在等還沒從球場回來的千光翼時,才抽空在網上看到了譙喬解約的事,也不知道是許笛笙急于撇清關系,還是譙喬真的知難而退,反正在千伊覺得,這兩個人就算鬧分手,也沒見得有多好看。
“喂,我怎么瞧著,接下來就該輪到你出場,按照老掉牙的戲碼,你應該大度地表示理解并原諒自己的老公,然后歡迎他回到你的懷抱,夫妻恩愛,白頭到老。”薛芙調侃道。
千伊一笑:“你是這么看我的?”
“難道你沒有這個打算?”薛芙反問。
“我還依舊記得,這一次回來,是為了同許笛笙辦離婚手續的。”千伊嘆了一聲,坐到了沙發上,但似乎,現在事態開始發生了轉變,甚至許老夫人的態度,也明顯地是在希望她和許笛笙和好。
“不過以許笛笙目前的所作所為,看來想法與你大不相同啊,”薛芙忽然眨了眨眼睛:“我說他想重新追你,你信不信?”
千伊看著薛芙,只覺得一陣惡寒,好吧,這個說法實在太可笑了。
其實現在千伊真的想不通,明明之前許笛笙非常痛快地答應了離婚,而兩個人關注的焦點只是在孩子問題上,怎么一夜之間,許笛笙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你相信許笛笙同譙喬真是什么關系都沒有嗎?”薛芙湊過來打聽。
“不相信。”千伊想都不想便搖了搖頭,誰會在電話中對一個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親昵地叫老公,千伊對這件事印象實在太過深刻,頭一回遇見譙喬,她親耳聽到譙喬在電話里這么稱呼對方,而接電話的人無疑就是許笛笙,并且他似乎也坦然接受了。
這個許笛笙一向招女人喜歡,何況他又是有錢有勢,而譙喬又是這么年輕貌美,就連千伊都覺得她是天生尤物,千伊才不會認為,許笛笙這種無恥起來根本沒有下限的男人,會舍得放過。
千伊突然心中一動,猶猶豫豫地道:“難道他是為了小翼的那些股份,才有了這些奇怪的想法。”
“什么?”薛芙更來了勁頭。
“我是說,”千伊又想一會,卻更加篤定了:“奶奶將她的全部股份轉給小翼,等于拿走了許笛笙的大半壁江山,以他的小心眼,肯定舍不得,要提防我搶他家產,所以,許笛笙就打算,將我們的夫妻關系維持下去,確保公司的控制權。”
“這個想法很有見地,由此可能保持公司的完整,不過,他可以跟你搶撫養權啊?”薛芙問道。
“我怎么可能把孩子的撫養權拱手相讓?”千伊斜了薛芙一眼。
“你的意思,他知道對小翼不可能放手所以才想出這個花招,沒有一點誠意?”薛芙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隨手拍拍千伊的肩膀:“你知道嗎,你現在有點像是存心要把許笛笙往壞處想,我說你們這夫妻做的,就跟防著賊一樣。”
千伊傻傻想了半天,似乎薛芙的話并非沒有道理,她就是信不過許笛笙。
還記得許笛笙不止一次抱怨過,千伊從來不相信他,只是…他們之間信任的基礎在哪里?
“哎,說簡單點,你跟許笛笙兩個,到底能不能和好?”薛芙終于不耐煩了。
“和好?”千伊愣了愣,其實她真的沒有敢往這里想,或者說,經歷了太多的波折,她再不想重蹈覆轍。
“是呀,既然許笛笙確定跟那個小明星斷了,不管之前他們到底發生過什么,都已經成了過去,總而言之,許笛笙就算是單著了,你就沒有考慮過跟他…”
“薛芙,我怎么覺得,你現在有點像在幫著許笛笙了?”千伊迷惑地問道。
“這個嘛,”薛芙轉了轉眼珠:“實話告訴你吧,昨天上午,我,還有我爸,陪著Karl同許笛笙打球,看到小翼跟個小尾巴一樣粘著許笛笙,到了后來,千光翼直接騎到了許笛笙脖子上,父子倆還真親熱,我這心嘛,”薛芙嘻嘻一笑:“你應該理解孕婦的心情,總是見不得孩子受委屈,不管怎么說,還是親的最好。”
千伊這才明白,原來背后還有這樣一段故事,不過千伊沒想到,許笛笙的心計耍到了自己老師的頭上,還真不得不佩服他,現在到處博好感,扮好人。
對于許笛笙愛孩子,千伊并不否認,只是說到親爹才會對孩子最好,千伊真不敢茍同,千百厲就不見得對自己這個女兒有多好。
再說,對千光翼好的還有年清舟呢,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甚至都想不起來,年清舟同千光翼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抓了抓自己頭發,千伊將這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想法給丟了出去。
送走了薛芙,千伊有些心慌意亂,好在不一會就是她的課,千伊收拾好心情,拿起筆記本電腦,前往培訓室。
工作總是能讓人忘記煩惱,等到一堂課下來,千伊幾乎忘記了這兩天的煩心事,然而,煩心事總是要卷土重來的,便比如…現在。
在自己辦公室外,千伊看到幾名小護士一直扒著門,伸著脖子往里頭看。
千伊咳了一聲,才有人注意到她來了,小護士趕緊互相伸伸舌頭,四散奔逃。
這時一臉尷尬的助手走上前,告訴她,剛才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推開辦公室的門,看清沙發上坐著的人時,千伊忽然有一種錯覺,難道是林月又回來了。
“許太太,對不起,冒昧打擾了!”對方這時站起身來。
千伊沖著她笑笑:“譙小姐怎么過來?”尤其是在這么個敏感的時間點,譙喬跑來找自己,實在讓人不能不胡思亂想。
“我…”譙喬似乎有些遲疑,好半天后,才用她那如蔥根一般的手指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竟然失笑了起來:“對不起,我突然想不起了,為什么要過來,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今天早上一醒,我就只有一個念頭,要來找你…談談。”
千伊失笑,覺得譙喬有點來興師問罪的意思,只是她自忖無罪,而且只得聽聽,人家到底要控訴什么。
“我之前…的確不知道許太太的存在,”譙喬低著頭,一對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撲閃著:“更不知道,自己介入了別人的家庭。”
“沒有關系。”千伊沖著對方笑一笑,不是說不知者不為罪嗎?而且她那叫什么家庭呀,離散伙也就一步之遙。
“這些年,笛笙對我很好,而且行為一直像一位紳士,溫柔、體貼不斷地滿足我的要求,卻從未要求我回報,我一直以為,這就是最難能可貴的愛情。”譙喬突然一抬眼,神情中竟然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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