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著性子同譙喬寒喧過后,又瞧著她走進洗手間,千伊才再次回到餐廳,真是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許笛笙,很有種被人特意堵了路的感覺。
原本千伊打算和小雨一塊送薛芙回醫院做檢查,然后自己就開車到清竹上班,至于這法料,畢竟沒有人家肚子里的孩子重要,等下一頓就好了。
誰想到事情變化太快,看來一時半會,這法料還得繼續吃下去,因為此時她們那一桌上,許笛笙已坐在了原先自己的位置。
努力做過心理調整之后,千伊終于還是邁步走上前去。
座上三人神色各異,不過看得出來,顯然兩位女士并沒有多歡迎某位男士,不過此時掌握主動權的,卻是許笛笙。
許笛笙貌似無意地扭頭瞟了遠遠過來的千伊一眼,卻很快收回目光,繼續同薛芙閑聊:“沒想到清竹自閉癥兒童中心會有這么長足進步,已經在國內首屈一指了,申老先生果然老當益壯,其實當時很多人并不太看好。”
薛芙自然要客氣地回應,當然說的都是場面話:“聽爺爺和申海說過,從中心初立到達成今天規模,許氏從中出力不少,而且許老夫人至今還是我們中心的名譽理事長,爺爺說了,大后天的啟動儀式上,一定要特別感謝許老夫人還有許先生您。”
千伊這時走到近前,盡量坦然地坐到小雨和許笛笙之間的空位上,沖許笛笙點了點頭:“真巧,你也來啦?”算是打過了招呼。
在面對千伊時,許笛笙顯然根本不屑于表現出什么紳士風度,直接忽略了她,不過后來也沒有再同薛芙聊下去。
一時之間,場面變得冷硬起來。
看到小雨和薛芙兩人都很不自在的神色,千伊特別有無辜連累了別人的感覺,老這樣干坐著也不是辦法,恐怕許笛笙一時不會屁股挪不出身下那把椅子,千伊主動地打破了沉默:“薛芙,還想吃東西嗎?”
“不行,我現在只能喝這個,”薛芙笑著舉了舉手上盛著熱牛奶的杯子:“不過我給你和小雨點的白汁燴小牛肉還有舒芙蕾,今天先委屈你們一下,過兩天一定讓申海請你們吃大餐。”
“電話打過了?”千伊隨口問了句,拿起服務生重新送上來的小面包,掰了小塊塞到嘴里,說實話,她現在真有點餓了,而且不吃點東西,還真拿不出力氣應付許笛笙。
提到申海,薛芙立刻笑起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打過了,他說馬上就過來,然后親自陪薛芙去醫院,”小雨在旁邊笑著接話:“我想,申大律師現在已經恨不得要飛過來了。”
千伊也不由笑了起來,這么快樂的事,自然要夫妻一起分享。
然而許笛笙這時投過來的目光,讓千伊的笑終于掛不住了,她突然想起,當年在醫院的B超室外,許笛笙和她前腳從里面出來,一起開心地告訴許老夫人,千伊肚子時有兩個寶寶,后腳他就被另一個女人帶走,留下千伊和許老夫人,無助地面對可怕的槍手。
那些往事雖然過去了很久,可現在想起來,依舊令人難過。
“申太太病了?”被晾在一邊的許笛笙問了一句。
“沒事啦!”薛芙笑著擺了擺手,不過顯然也不準備讓別的男人先于丈夫知道這個喜訊。
最后還是千伊多了一句嘴,跟許笛笙解釋道:“待會申海過來就知道了。”
許笛笙卻并不領她的情,反而轉頭向身后看了看,這一下,弄得小雨都有些不高興了,湊到千伊的耳邊道:“真沒風度,我是指他對著你的時候,在小女友面前,人家才會裝呢!”
千伊沖著小雨搖了搖頭,她早就感覺出,許笛笙這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不過在公共場合,她無意反擊,免得在座的人都難堪,說來這么多年之后,許笛笙還是如此小心眼,也真沒誰了。
“笛笙,怎么坐到這兒來了?”小雨口中許笛笙的小女友譙喬出現了。
有服務生機靈,立刻上來為譙喬端了一把椅子,甚至還開心地說了一聲:“譙小姐,請坐,我是您的粉絲。”看得出來,譙喬的魅力真是無人能抵擋。
千伊注意到,有不少客人轉頭往她們這邊看,很顯然,都是為了瞧大明星的。
看來她們莫名其妙地成了光艷四射的譙喬的陪襯,千伊同薛芙還有小雨互視了一下,立刻領會到,大家想到了一處。
“薛小姐,你好!”譙喬這時優雅地起身,將手伸向薛芙:“我們以前遇到過,在好幾個秀場,不過薛小姐大概不記得我了。”
“哪里呀,誰能不認得譙喬,”薛芙頗有禮貌地回握了一下,看來也是不想得罪許笛笙,隨后又添了一句:“譙喬真人比電影里更漂亮。”
譙喬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有忘記同小雨握了握手,倒是薛芙幫著介紹了一下:“余小姐,在許氏工作。”
譙喬立馬捂嘴嬌笑起來,轉頭對許笛笙說:“笛笙,原來余小姐是你的員工,難怪人家那么不自在,是不是被你這大老板嚇的?”
小雨呵呵一笑,用手遮著腦門,對千伊使了個眼色,隨即貌似奉承了一句:“早聽說許先生的女朋友是譙喬,這一下總算眼見為實,二位如此般配,簡直天造地設。”說這話時,小雨特意將“天造地設”三個字說重了一點,千伊聽出來,想必許笛笙也聽出來了。
餐廳里現在至少有幾十雙眼睛盯著她們這一桌,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小雨在說什么,許笛笙跟誰天造地設,千伊覺得與自己無一點關系,不過如果許笛笙能和譙喬如膠似漆,以至于把兒子丟在腦后,她還真是樂見其成。
“謝謝,”譙喬顯然很開心聽到小雨的話,沖她點了點頭后,隨即笑望著千伊,對許笛笙道:“笛笙,上回從華盛頓回來,我和Eline坐在同一架飛機上,并且還是鄰座,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是老朋友嗎?”
許笛笙瞅了千伊一眼,淡淡拋出一句:“的確認識,她是我太太。”
在譙喬目瞪口呆之中,一桌上其他三個女人都些怔住了。
千伊干脆將頭扭到一邊,不明白許笛笙現在這么坦白做什么,莫非想看人家為她爭風吃醋?她今天算是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針氈。
“許太太…”譙喬頓了半天,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千伊,口中喃喃道。
到了最后,千伊覺得還是要趕緊撇清同許笛笙的關系,萬一遇到另一個印紫或林月,真是自找麻煩:“譙小姐,許先生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嚴格意義上,我是他在六年前已經分居的太太,我這次回來,專程就是為了辦離婚手續,希望這些,不會對許先生和譙小姐的關系造成任何影響。”
譙喬轉頭看了看許笛笙,也不管旁人,委屈地道:“笛笙,你怎么都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
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之后,許笛笙終于站起身來:“申太太,不打擾了。”
見許笛笙總算要走了,無論是千伊還是薛芙、小雨,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而此時譙喬的神色卻明顯變得落寞,不過還是跟著許笛笙站起,并且明顯習慣性地拉住了他一條胳膊。
那兩人剛要走,薛芙突然笑起來,朝著大門的位置招了招手,原來是申海從外面急匆匆地進來了。
已經邁開腳步的許笛笙這時停了下來,然后看著一向不緊不慢的申海幾乎以小跑方式過來,然后一把將薛芙抱起,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原本都在看譙喬的客人,這時卻被申海和薛芙這一對的熱情表現給吸引住了,不過申家夫妻此時完全忘了周圍一切,只顧著自己開心。
“是真的?”申海似乎還有些不太相信。
薛芙一個勁地點頭,然后回身就去找自己的包,一陣亂翻之后,從里面抽出驗孕棒,放到申海眼前:“快看,兩條線,好清楚的,對不對?”
申海接到手里,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又狠狠親了親薛芙的臉頰:“小芙,你太棒了。”
“那個…”千伊這時在旁邊笑著提醒道:“兩位,最好還是到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聽聽醫生意見,后面的路還很長呢!”
薛芙使勁地“嗯嗯”了兩聲,轉頭對申海撒著嬌道:“老公,我一直在等你過來,你得陪我到醫院檢查。”
“那,現在就走。”申海立刻就拿過薛芙的包,準備帶她離開。
沒想到薛芙這時一笑:“喂,醫院雖然是我家開的,也沒理由讓人家中午加班吧,我剛才吐完了,現在有點餓,老公,吃完飯再走,別把咱們寶寶餓著。”
正當眾人又重新落座,許笛笙走到申海跟前,伸出手道:“恭喜你,剛才聽到,你要當爸爸了!”
申海這才發現,許笛笙竟然也在場,稍愣一下后,下意識看了眼千伊,隨后回握住許笛笙的手:“多謝!”接下來想了想,又沖著千伊道:“我想起來了,其實最該謝的是小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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