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有些無趣,千伊想著還是回屋算了,剛一轉身,卻又聽到許笛笙道:“你簽的離婚協議書現在作廢,鑒于兒子的出現,我們有必要對協議的內容重新商定。”
“好。”千伊立刻答應了,她知道許笛笙的要求并不過分,她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千光翼的撫養權問題終究是無法回避的。
許笛笙忽地轉過身來,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如果我沒有從譙喬發在微博上的照片認出你,再查到你和她同一班飛機回國,并且身邊還跟著小翼,是不是你準備永遠瞞著兒子的事?”
千伊終于明白,許笛笙是以這種方式查出她和孩子的底細,倒因此有些佩服許笛笙的眼力,不過,對于兒子的問題,千伊現在也坦然了:“我既然帶他回來,就是有打算告訴你真相,至于撫養權的問題,我會努力爭取,也請你體諒一位母親的心情。”
“那么,”許笛笙長噓了口氣:“為什么你不體諒我這個做父親的心情,而對我隱瞞了孩子存在。”
千伊忽然笑了:“其實六年前,我一度也希望繼續我們的婚姻,并且已經打算讓你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但是很不巧,這個時候,你的情人林月出現在卡爾頓酒店你的套房,挑釁地告訴我,她懷了你的孩子,甚至提及你因此中斷行程,回來看她,但是當我提出和你面談時,卻被電話中的你拒絕了,你忘記了?”
“你為什么要相信她?你就不知道打我電話問一問真假?”許笛笙瞪著眼睛問道。
千伊淡淡地一笑:“打了,當時很多人打你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后來還是用林月的電話,才算找到了你。”
“愚蠢!”許笛笙憤憤地罵了一句。
“你不會想辯解說,當時被林月下了蠱,才偷偷地回國,然后不可自控地對我和奶奶說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話嗎?”千伊譏諷地盯著許笛笙,卻突然想起品北曾提到,當年許笛笙的出入境記錄,并沒有顯示他中途回了國,也許,這其中真有什么誤會。
千伊不由嘆了口氣,既便是誤會,許笛笙對林月的縱容是絕對不可原諒,因為她自己失去的那個女兒永遠是她心里的刺。
“所以你一氣之下就跑了?”許笛笙冷冷地看著千伊:“只要你再等幾天,我一定能給你最滿意的答復,就這幾天,都等不了?”
“現在提這些已經沒什么意義了,況且對于這六年的經歷,我一點都不后悔,”千伊轉過身去,對許笛笙道:“關于孩子的事,我所希望的,是給他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不如我們彼此放下成見,真正地為孩子打算。”
三天后的許氏大樓頂層,當小方看見由申海陪著過來的千伊,稍愣了片刻,隨即迎上前:“許太太,您回來啦,歡迎,歡迎!”
千伊不相信小方不知道她過來的目的,不免有點哭笑不得,忍不住建議小方道:“你可以叫我千小姐,或者Eline,許太太這個稱呼,對我來說,早已經是過去式。”
申海拍拍小方:“聽說你還去過千伊工作的那間兒童心理康復中心,怎么就沒見到真人呢,這敏銳度有些欠缺呀!”
“哪里,是我刻意避開了。”千伊笑著替小方打圓場,無意間一轉頭,卻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不過千伊與那人并沒有交情,所以并不準備打什么招呼,
小方忙打開許笛笙辦公室的門,將兩人請了進去:“話說我當時一點都不知道,不過倒是真聽那位Dr.Karl提到過Eline醫生,誰會想到會是許太太,哦不,千小姐呢!”
此時許笛笙的辦公室里,主人還沒有到,小方趕緊解釋:“不好意思,老板現在正開會,請兩位稍候。”
“是不是我們來得早了?”千伊看看申海,頗有點打擾到別人的感覺。
昨天申海打來電話,說許笛笙的律師提議,當事雙方坐在一起談一下孩子的撫養權,千伊這一回終于沒有再拒絕,同薛芙請過假,又將千光翼托付給瑩姐,這才開著正仁醫院剛為她配的車,一大早從清竹趕了回來。
小方叫人上了茶水,坐到他們對面,看了看手表:“千小姐不用客氣,其實許先生的律師來得更早,不過剛才也跟進會議室了,我特意留下來等兩位。”
千伊笑了笑,左右打量了一下許笛笙的辦公室,這里格局看上去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家具明顯換過,而此時千伊的目光,投向了許笛笙桌子上的兩個小相框。
其實她之前到許笛笙的辦公室次數并不多,印象最深的,是許笛笙桌上一向只擺著電腦和電話,干凈到像有潔癖,所以現在她很有些意外,時隔多年,許笛笙也轉了性,擺上這種小物件。
只可惜她沒有機會看到,里面到底放著誰的照片。
申海同小方在有一下沒一下地閑聊著:“我就奇怪了,這么些年,你還在給許笛笙當助理,他不膩味,你難道就不厭煩?”
“習慣了,”小方抓抓后腦勺:“許先生雖然苛刻一點,人真是挺大方,其實他曾經想讓我到國外分公司做高管,不過,考慮到老婆還有一大堆孩子,我還是留下了。”
“你不知道吧,小方居然兩年抱仨,厲害啊!”申海這時轉頭對千伊解釋道。
“這怎么生啊?”千伊不解地問。
“別聽申律師,我老大跟老二的雙胞胎。”小方提到孩子呵呵笑道。
千伊笑起來:“真是恭喜,”隨即指著申海:“你這叫拍馬也追不上了。”
正當三個人有說有笑的時候,辦公室的門一下子開了,許笛笙先走了進來,后面跟著律師。
申海起身,同對方握了握,然后大家便就了座。
許笛笙脫了西裝外套,坐到了主位上,恰巧跟千伊相鄰,誰都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竟是問千伊:“兒子對蛋包飯有什么評價?”
“小翼很喜歡,謝謝!”注意到旁人投來的驚訝目光,千伊只好笑了笑,的確,誰會想到霸道總裁會關心這些瑣事。
“許先生,可以開始了嗎?”許笛笙的律師問道。
許笛笙剛點了點頭,有人從外面走進來,笑道:“是不是我來晚了?”隨即上前,同申海握了握手。
“千伊,又見面了!”品北將手上一份文件遞到許笛笙手上,隨后笑著走到千伊跟前,居然朝她眨了眨眼睛:“怎么,今天來自投羅網了?”
千伊哭笑不得,這時才注意到,整個一間屋子里,除了許笛笙的律師不再是以前的趙律師,其他的人都沒有變,仿佛這六年不過一晃眼,其實什么都沒有改變。
許笛笙的律師這時咳了一下:“千小姐,之前您同許先生已經達成離婚共識,在這一點上不需要再討論,不過當時未將令公子撫養權列入其中,許先生認為,原本擬定的協議,對他而言顯失公平,所以二位的離婚事宜,還需要重新談判。”
“可以,”申海代替千伊給予了答復:“千小姐對財產問題依舊不作要求,唯一希望的,是得到孩子的撫養權。”
律師笑笑,看了一眼許笛笙,隨后道:“許先生的想法,也是要求孩子的撫養權,很顯然,在這個問題上,雙方還是有分歧的。”
此時的許笛笙一直交叉著雙手,垂頭坐在沙發上,視線沒有看在座的任何一個人。
“作為母親,并且從小帶大小翼,我自認更適合撫養孩子,所以,許先生,還是那句話,我在意的,不是兒子能否成為許氏的繼承人,或者什么富N代,我只希望他做千光翼自己。”千伊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許笛笙沒有回答,神情也很淡漠,看來并不準備當場和千伊辯駁。
“是啊,笛笙,孩子還小,的確跟著母親比較合適,而且千伊無意切斷小翼與自己的親生父親的血緣關系,否則,她這一次也不會帶著孩子回來。”申海在旁邊幫腔。
這邊,許笛笙的律師笑了起來:“雖然說千小姐對于金錢的態度非常達觀,不過,說句實話,令公子擁有獨立人格,以后要成為什么人,難道不是該由他成年后自己決定嗎?”
千伊的臉色有些不好,許笛笙果然不用親自出馬,他的律師正咄咄逼人,顯然已經對千光翼的撫養權勢在必得。
“許先生,你另外已經有了一個女兒,我也知道,你目前有穩定的女友,可以想見,以后一定會有更多的孩子,請你放過小翼好嗎,他只是你孩子中的一個。”千伊的聲音開始有些發抖了。
“品北,把報告拿給他看!”許笛笙猛地站起身,走到了自己辦公桌后,背對著眾人,將視線投到了落地窗外。
“哦!”品北趕緊把許笛笙桌前的那份文件送到千伊手上:“這是笛笙親自赴美,與許莞莞做的親子鑒定,上面顯示,兩人之間的生物學關系為0。”
千伊一愣,轉頭看看申海,申海倒是接過報告認真地看了,隨即沖著許笛笙的背影笑道:“沒想到,你還真去做親子鑒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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