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貍貓換太子
吳家西院，姜氏聽下人說起他在吳歧房中看到的一切，嘴角漸漸地帶上了一絲冷笑：“怎么可能，救梁綠珠的人，除了他吳歧，還有誰，竟還試圖誆騙于我，那藥你可看著他吃了？”
劉媽媽回以一笑：“夫人，你怕是忘記了，他不吃藥，熬不過的。我瞧他那虛弱的模樣，顯然不像是假的，左右看來，興許不是他的人，也許，是吳修遠呢。”
姜氏回神，她怎生忘記了那人的存在。
眼角微瞇，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挑動著火星子：“他如今倒是搭上了羅家，只可惜了，那羅家也是風里飄搖，指不定哪日就當了劉大人的替死鬼。一個卑賤的人，我還指望著他多幫我對付對付那羅氏呢。”
劉媽媽笑了笑，眼里有著一抹奸詐，很快，她又連忙道：“對了，大人讓我通知你一聲，他的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婦人，應該就是周二嫂無疑了，聽說那婦人吃醉了酒，曾跟人說笑，說她幫著吳家夫人唱過一出戲。”
“哦，什么戲”姜氏的面上多了一絲笑意，那是一抹對即將聽到好消息時，由衷感到的激動和期待。
她早就覺得羅氏跟周二嫂有問題，若是當真讓她知道了什么，那羅氏恐怕連以前的庵堂也待不得了。
還在他面前得意!
“聽說是貍貓換太子。”劉媽媽心中早有猜測，可是姜氏不開口，她也不敢先說，只是臉上興奮的笑意，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貍貓換太子······”姜氏緩緩地重復著這話，陡然之間，她驚訝的看向劉媽媽，緩緩道：“吳歧和梁綠珠？他們······”
之后的話語沒有說出來，劉媽媽卻是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們主仆二人，竟又是想到一處去了。
霎時間，姜氏的眼里帶上了一絲血色，那股子的血色根本就是毫不掩飾的。
她忽的抓住了劉媽媽的手，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嗎，我早就說了，我以前就覺得那丫頭像極了那個女人，她，她。”
姜氏憋了半天，終是忍不住拍著手腳，大笑道：“真是沒想到那羅氏作踐到了那個地步，連著自己親生的女兒竟也是舍得送人的，真是沒有想到。哈，不管是誰攔著我去殺梁綠珠，今兒個，我都得感謝她。”
劉媽媽連連點頭：“是啊，若不是梁綠珠沒有死，往后周二嫂這出戲，就不好給結局了。”
姜氏在高興了好一陣兒之后，終是冷靜了下來，先是讓人趕緊將周二嫂送到她這處來，后則是讓劉媽媽明日天一亮就去請了梁大海來，就說吳家人找她來商量商量辦酒的事兒。
聽說，那梁大海是個貪得無厭的賭鬼，她就不相信了，這么大的有好處，他竟也舍得不來。
盤算好了一切之后，這才讓劉媽媽趕緊下去準備準備。
第二日，天一亮，劉媽媽果真就帶著禮品去了清水村。
那梁大海收了禮品，又偷著看了一看，見著除了兩瓶酒是他歡喜的，別的東西，倒也不值幾個錢，頓時也是有些不滿。
后來，又聽說是吳家人來請他上門商量梁綠珠的婚姻之事兒的，他這才忍住了不悅，跟著劉媽媽一并的上了馬車。
說來，吳家比他們家不是富有的一星半點，這規矩上有薄待的地方，自然也是難免的。
梁大海覺得，這些東西，他都可以忍一忍，等日后，他級阿女兒嫁了過去，媳婦兒熬成了婆之后，那還不是他們梁家人說話管用！
這在馬車上顛簸了一路，梁大海就算計了一路。
說來，他這腦子也不是特別靈光的，這輩子，還真是不愿意花太多腦子去思考問題，偏偏他家綠珠是個出息的，他這當爹的為了老梁家的利益，倒也是心甘情愿的幫忙算計著往后。
到了吳家之后，又換了一頂轎子，這轎子一路的抬到了西院，等梁大海下轎子，邁過幾個臺階就到了一個裝置精巧的廳房中。
很快又有丫頭送上來了點心和茶水，他是喝不慣茶水的，不過吃著點心倒是真的好吃，原本這一路過來，顛簸的久了，他也是覺得餓了，于是一口氣又連著吃了好幾塊。
待將點心全部吃完了，梁大海這才搓著手，很是滿意如今的待遇，心中暗暗地想著，如今，這吳家也是真心實意想要與她談一談兒女的親事吧。
忽然之間，聽見了一陣干咳聲，接著，一個婦人從廳房外走了進來，只見那婦人一身藏藍色襖子，頭頂上墜著同色珠釵，一身的華貴。
正要起身相迎，他卻又怔住了，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人，她是沒有見過的!
他這人記性雖是不好，可見過一面的人，卻也是有影響的，當初，那和他商談的夫人雖長得也不算丑，卻多了一分端莊，少了眼前之人的嫵媚。
“喲，瞧我，一大早讓劉媽媽將您接了來，自個兒倒是遲到了，可別見外。”姜氏說著，自己早已經徑直的坐在了高位上。
梁大海則是怔怔的看著她，半響終是道：“你是？”
“這位是府上的三太太，府上的事情多由咱們夫人來處理。”劉媽媽適時的開了口。
梁大海見面前這人，當真也像是個說的上話的，頓時笑了笑，道：“我就說了，當初我來府上，倒是被人給驅趕著往外走，原來是沒遇上一個說得上話的人。”
姜氏失笑：“您這還真是幽默，難怪能生養出綠珠這樣的好姑娘。”
梁大海眉眼微睜，徑直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姜氏一愣，用手拿著帕子捂在嘴邊，看了看劉媽媽，一陣不解，今兒個，若不是為了拿到梁綠珠的生辰八字，她才懶得跟這樣出生的人家多說一個字兒。
劉媽媽適時的幫著自家主子回了一句：“咱們夫人在夸綠珠人好。”
將將得了這么一句話，梁大海便覺得喜不自勝，猛的拍了拍桌子，也不顧這個動作是否將姜氏主仆嚇著了，她忙樂呵道：“可不是嗎，你們這話倒是說對了，我那女兒啊，是真的好，我梁大海上輩子該是做了數不清的大好事兒，如今，方才有了這樣的好女兒啊。”
一回頭，看著姜氏還沒回過神來，梁大海連忙賠笑：“不過啊，也是沾了夫人你們這些貴人的好運，我們家綠珠才會一路這么順風順水的。”
姜氏干笑了一聲，回頭朝著劉媽媽使了一個眼神，跟梁大海這種粗鄙之人，她是多一分也是不愿意待的，如今，只想讓劉媽媽趕緊幫忙將東西要到，然后，將這人給趕出去！
于是，劉媽媽也果真是不負眾望的開了口：“既是如此，不如梁大爺先將綠珠姑娘的生辰八字交出來，和咱們少爺的匹配匹配。”
一聽說這話，梁大海則是不樂意了，只沉聲道：“什么叫匹配匹配，咱們家綠珠明明就是嫁到你們吳家了，這生辰八字再是不好，你們吳家還能有賴掉的理由？”
劉媽媽是沒有想到梁大海說翻臉就翻臉，連忙解釋：“梁大爺你怕是誤會了，倒是沒有這樣的事兒，只不過，咱們喜事兒，總還得將生辰八字一并的交給長輩過目的吧，這是一道程序。”
“程序？”梁大海看著劉媽媽，輕輕地問了一句，眼看著劉媽媽朝著自己點頭了，不由湊上前了幾分：“那就先將聘禮一并的抬到了咱們梁家來，咱們梁家素來就有一個規矩，沒有收到聘禮，生辰八字是不能交給未來夫家看的。”
姜氏的面色變了變，一旁的劉媽媽見狀，連忙干笑：“梁大爺，您這倒是會說笑了，這好端端的辦親事，怎么就忽然翻臉了不成，你也想讓綠珠好好的嫁到吳家吧。”
梁大海以前是出了名的破皮無賴，什么場面沒有見過，最說會看人臉色，如今，瞧著這一對主仆偏生是想要綠珠的生辰八字，想來也是巴不得綠珠嫁過來的，這時候，若是她不好生生的宰人一筆，往后哪兒還有什么機會。
索性，他也沒有放棄的盤算，這就開口道：“我也不和你們說虛的，這生辰八字想拿到手，還得要聘禮。我可先說好了，我們梁家雖沒多少家底，卻也是清白人家，你們吳家這么有錢，多少還得拿出吳家的款來，該出多少聘禮就出多少聘禮，可不能丟了吳家的臉面。”
“你。”一向沉默的姜氏終是忍不住站了起來，看著面前的潑皮無賴，她是氣不打一處來。
之前，她原本還覺得這梁大海是個鄉野莽夫，該是很好打發的，一聽說他們吳家有意要迎娶他那女兒，該是什么心思都有了。
只是，她如何也沒有想到，這潑皮無賴，居然是掉到了錢眼里去了，什么都打主意，什么都會盤算。
正打算將這人給忽悠一通，沒有想到，這時候，姜白銀憤怒的聲音終是傳了過來：“姑母，你可不能這么做啊，這姓梁的差點害的侄兒丟了性命，你可不能幫著吳家將她迎進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