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雖然比一般的世家女子身體要好些,可是也禁不住這么跑,眼看那些人就要追上自己,腳下沒站穩,直接扭傷了腳。
她暗自驚呼一聲,正要倒在地上,沒想到卻撞上了一堵肉墻,腰間被人一拽,直接倒在了堅硬的懷抱之中。
“嘶——”腳踝處傳來的疼痛讓紀顏寧倒吸一口涼氣。
“扭到腳了?”頭頂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紀顏寧抬頭,引入眼簾的是容澈的臉,她的表情有些錯愕,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這么會出現在這里。
那些追殺的人很快便跟上前,可是看到只有紀顏寧和容澈,十幾個人面面相覷,甚至是懷疑一開始便找錯了人。
容澈沉眸看著那十幾個人,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在長安城都如此囂張膽敢追抓女人,看來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
帶頭的男人還是堅信紀顏寧是和應文煦是一伙的,他沖著容澈說道:“最好別多管閑事,把這個女人交出來!”
紀顏寧因為跑的有些急,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微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容澈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給她順氣,目光卻是沒有看向那十幾個人,似乎是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都給老子上!”帶頭的男人道,“抓住這個女人!”
袁武直接落到了紀顏寧的跟前,擋在他們的面前,眼神里滿是殺氣。
還沒等他動手,街上外已經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不消一會兒,京兆府的士兵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京兆府尹看見容澈,急忙上前:“暄王殿下。”
容澈看了一眼府尹:“在長安城內這般明目張膽的抓人,府尹大人應該給個合理的解釋。”
京兆府尹連忙應道:“下官一定會徹查清楚這件事的。”
那十幾個追過來的人沒想到京兆府尹的官兵會突然出現,面對著這么多的人,他們也不可能和京兆府的官兵硬碰硬,只能紛紛選擇放棄抵抗。
帶頭的男人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紀顏寧,可是現在又沒有看見應文煦的身影,他也只能認栽。
京兆府的人將他們盡數押下,直接帶回了府衙。
紀顏寧這才意識到自己還靠在容澈的懷里,她正想掙扎后退,可是崴到的腳一碰到地面,又開始傳來陣陣的疼痛。
容澈將她橫抱起來。
紀顏寧低聲驚呼一聲,生怕自己掉下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男女授受不親!現在還在街上呢!”紀顏寧出言提醒容澈道。
雖然只是在沿街的小巷子里,可是外面的主街開往的人不少,被旁人看見他們這般,實在是太丟人了。
容澈見她這副模樣,低頭一笑:“無妨。”
紀顏寧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道:“放我下來!”
“好。”容澈說著就這樣打算直接松開自己的手。
紀顏寧再次驚呼出聲,雙手直接環抱住了容澈的脖子,把頭埋在了他的懷里。
可是沒有想象中那般掉落下來,反倒是還被容澈抱住,紀顏寧抬起頭來,意識到自己居然被騙了,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她伸出手在容澈的胳膊上用力地掐了一下。
“嘶——好疼!”容澈一臉委屈道,“你再掐,到時候摔倒了可不能怪我。”
紀顏寧看著自己眼前這張無賴的臉,簡直拿他沒有辦法。
見紀顏寧終于安分了下來,容澈抱著她從小路上離開。
容澈走得并不快,一條明明很短的路仿佛走了許久,她就這樣靠在這個男人的胸膛前,臉上一點點變紅,尷尬不已。
“你這樣抱著我不累嗎?”紀顏寧開口問道。
容澈的眼角滿是笑意,說道:“累,所以走得慢。”
“那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紀顏寧說道。
“腳都腫了你要怎么自己走?”容澈說道,“還好你遇到的是像本王這么心地善良的人,愿意幫你。”
紀顏寧簡直要被他的厚臉皮給氣笑了。
她別過臉去,不打算再說話了。
容澈見她突然安靜下來,低頭對她說道:“我知道了。”
紀顏寧不解地看著他。
容澈說道:“言煦告訴我,你和蕭少北之間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
紀顏寧:“…”
容澈又道:“所以你又騙我。”
他低聲在紀顏寧的耳畔說出這句話,語氣有些帶著些懲戒的意味,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紀顏寧身子輕顫起來,下意識躲開,卻被他抱得更穩。
“不要躲開我。”容澈正色道,“我知道你一直不肯完全相信我,我也很想知道你一切,但這不代表我就會傷害你。”
紀顏寧沒有說話,她低著頭,看不清楚情緒。
容澈的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之色,正當他以為紀顏寧還要再說出拒絕的話來時,突然感覺到環抱著自己的手抱得更加緊了。
紀顏寧輕聲道:“好。”
容澈腳下一頓,停了下來。
他有些驚訝地看著紀顏寧。
紀顏寧并未抬頭,只是將臉埋入他的懷里,輕聲道:“走啊。”
容澈的臉上蕩漾開了層層笑意,這次卻是走得飛快。
他將紀顏寧帶回道了暄王府里。
在腳踝處涂上了藥,紀顏寧倒是感覺到沒那么痛了,只是如果勉強走路,還是會有些隱隱的疼意。
容澈讓她先在榻上休息。
“剛才追你們的是什么人?”容澈問道。
他有讓人暗中跟著紀顏寧,自然知道剛才她是和應文煦在一起的。
紀顏寧沒有瞞他,說道:“言徵曾有個心腹,叫張原。這些人就是他派過來打算對付煦兒的。”
容澈冷笑一聲:“沒想到言徵居然還有這么忠心耿耿的心腹,人都已經落獄了,還不忘替他報仇。”
紀顏寧的面色凝重,說道:“事情沒那么簡單,張原知道煦兒不是言徵的兒子,所以在對他痛下殺手。”
若是應文煦的事情一旦被查出來,他這個當年隨著言徵一起去查抄應家的人也會被連累到。
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當是給言徵報仇了。
容澈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其他的,紀顏寧若是不愿意將一些事情告訴他,就算是他問紀顏寧還是不會說的。
等哪天她真的愿意告訴自己吧。
“對了,你怎么突然想起了去北疆?”紀顏寧問道。
言徵沒打算瞞她,說道:“我在長安沒有差事,看如今的情形,我一時半會的也不可能去封地,趁著這次戰事去北疆歷練一番,手中才好掌握一些勢力。”
紀顏寧頷首,她知道如今二皇子和四皇子正在奪儲君之位,而三皇子韜光養晦,“啞疾”遲早是要被治好的,到時候定然會被二皇子和四皇子視為眼中釘。
三皇子需要有自己的勢力。
容澈和容祁從小一起長大,又受了皇后的恩,自然是會幫助三皇子奪嫡的。
“燕國來勢洶洶,或許早就準備好了對策,此番前去北疆,只怕太過于兇險。”紀顏寧分析道。
容澈伸出手將她眉頭撫平,笑盈盈地看著她:“寧兒這是在擔心我嗎?”
聽到容澈喚自己“寧兒”,紀顏寧只覺得渾身都起了疙瘩,說道:“能不能別這樣叫我。”
容澈歪頭冥想起來:“要不叫寧寧?阿寧?媳婦?娘子…”
“容澈!”紀顏寧打斷了他的話,臉上泛起了紅暈,“別亂喊!”
就算是前世也沒有人這么親昵的喊過自己。
容嶙雖然對她說過眾多保證的話,但沒有此都是十分正經,生怕自己不相信他,就連平時的相處,容嶙也會對她十分彬彬有禮,她就沒有遇到過像容澈這么無賴,總是粘著自己的人!
“那我要喊你什么?”容澈糾結道。
紀顏寧無奈,相比起來,他后來想的那幾個稱呼比寧兒好不到哪里去,便說道:“罷了,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媳婦!”容澈立馬對紀顏寧喊道。
“不要這個!”紀顏寧無語,“喊我顏寧就可以了。”
反正和她關系要好的都這么喚她。
容澈搖頭:“不行,我不想和別人一樣。”
紀顏寧扶額:“暄王殿下,您今年幾歲啊?這些事情不要太計較了,而且我現在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
容澈點頭,反正紀顏寧的效期還有兩年,他們一時半會的也成不了親,讓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無異于是在給她找麻煩。
他說道:“那以后在別人面前我喚你顏寧。”
私下沒人的時候就叫媳婦。容澈在心里暗道。
紀顏寧挑眉,顯然也聽出了容澈的話中有話,但是她已經夠無語了,便隨他而去。
站在一旁守著的袁武微微蹙起了眉頭。
注意到一直在看著自己的視線,容澈轉過頭去看向了袁武。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以后你可不能再攔著我了,蕭侯爺既然把你們給了顏寧,她就是你們的主子,總不能事事都還聽侯爺的話。”
袁武將目光移開,沒有接容澈的話。
但是他的心里卻是清楚的,在紀顏寧沒有發話的情況下,他以后確實不能再攔著容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