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暫時的離開了一趟雒縣,劉熙沒有想到,竟是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不過,來不及多想這些,最先就是要去后宮,當面與皇后道歉,那一日,他離開雒縣的時候,并沒有提前告知皇后,這讓皇后非常的生氣,齊悅并沒有明說,但是天子看得出,自己離開之后,齊悅是被皇后罵慘了。
故而,在天子笑著走進了后宮的時候,只有去疾,大喊著阿父,沖進了他的懷里,去疾身材與兄長完全就是相反的,很是嬌小,天子甚至都能單手將他抱起來,小家伙在天子的懷里,奶聲奶氣的說道:“我病了,他們逼我喝了很苦很苦的藥,可是我沒有哭!一次都沒有哭哦!”
“哈哈哈,好,我家去疾乃是真正的男兒郎,怎么能哭呢,好!”,劉熙笑著親了他一口,聽著他說著這段時日內的各種事情,不由得大笑了起來,至于皇后,則是坐在不遠處,也不看劉熙,別過頭去,劉熙抱著去疾,緩緩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去疾,你阿母怎么不說話了?”
去疾壓低了聲音,偷偷的說道:“阿母很生氣,說阿父你害的她擔心,還說要三天不理阿父”
“去疾!”,皇后惱怒的叫了一聲,去疾連忙將身子縮進了劉熙的懷里,不敢再言語了,劉熙大笑著,又靠近了些,笑著說道:“呂姬啊你莫要惱怒,我當時太急了,來不及與你說,就過去了,我絕對不會再這樣了,你就勿要生氣了”
“哼!”
皇后年輕已然不小,額頭上也有了些皺紋,可她還是如當初的那個小女孩般,不悅的冷哼了一聲,劉熙用左手將去疾抱著,伸出右手,又將皇后摟在了懷里,在天子的懷里,皇后的雙眼也有些通紅,她不悅的說道:“你又何必如此呢?難道我會攔著你不讓你去么?”
“以后無論你去哪里,你都要事先告知我一聲,不許不告而別,知道了么?”
“知道啦!”,劉熙咧嘴笑著,懷里摟著自己的世界,臉上洋溢著的全部都是幸福。
只是休歇了一日,便有大臣前來厚德殿了,劉熙早早的起了身,看著還沒有醒來的皇后,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朕要去厚德殿啦!”,這才起身離開了后宮,換了身衣裳,來到了厚德殿內,便看到了早已等候著他的諸葛亮,劉熙笑著走上前去,拉著諸葛亮的手。
“孔明啊!你來了!許久不見,你看看你,都黑了這么多,想來姑姑定會罵我”,劉熙說著,兩人又坐了下來,諸葛亮這才說道:“陛下,臣已到來多時,也不知陛下去了何處,齊老公也不愿告知”,兩人這么一坐下來,便是聊了起來,他們有太多的話要聊。
從貴霜之戰,聊到了如今廟堂的局勢,劉熙甚至說起了自己在民間的所見所聞,兩人這么一聊,便是聊了兩三個時辰,又一同去吃了飯,再次回到了厚德殿內,兩人這才開始聊起了正事,諸葛亮認真的說道:“陛下,律法的成效,可見一般,陛下離去幾個月,可廟堂諸事卻還是能正常的運行”
“這正是說明,如今的律法,制度,乃是最為適合當今天下的還是得多感謝郭令公,荀令公啊不過,如今貴霜初平,尚且還需要很多事情要處置,貴霜與大漢皆然不同,光是如何對待那些貴族,就是一個大問題,臣原先是想要廢除他們原先的社會等級,可是這太難了”
“陛下不知啊,就是那些最低等級的賤民,都不肯廢除這條例,甚至苦苦哀求,說這些都是他們應該遭受的,說這是什么神的旨意唉”,諸葛亮搖著頭,心里滿是憤恨。
劉熙笑了起來,搖著頭,說道:“看來,仲長統最適合前往貴霜去執政一段時日啊。”
諸葛亮被嚇了一跳,急忙搖著頭,說道:“不可,陛下,若是仲長統去了貴霜,只怕用不了幾天,他就能讓貴霜再次陷入動蕩之中,處處都是叛亂,對于貴霜,不能使用仲長統這樣的猛藥,還是得慢慢的治理臣這幾日與仲達商談了許久,這才有了一個好的辦法”
“仲長統與龐君他們幾個不是一直在提議,不要將百姓們局限在一個地方么?我們就在貴霜施行他們的這個方案,首先,就是允許貴霜百姓四處走動,最好,他們也能來中原看一看,我覺得,若是他們能看到這里的情況,腦海里那些根深蒂固的東西,就能被動搖”
“另外,就是移民了,從西州等地,進行移民,將一些囚徒,遷徙到貴霜去,在貴霜建立諸多個新縣城,在這些縣城內施行廢除種姓制度的法案,一點點的進行攻陷,臣覺得,遲早能讓貴霜人都接受這些看法,另外就是教育開化,荀相在倭島治政,他逝世之前,曾留下文書給我”
劉熙點了點頭,那本書,還是由他親自交予諸葛亮的。
諸葛亮感慨道:“荀相似乎早就知道,我會遇到這么一天,他的書里,都是一些對于蠻夷之地的開化之事,讀了荀相的書,我是感觸頗深,故而,我希望陛下能夠將開化貴霜的事情,交予我來做,我能給與那些年輕人一些建議,既能培養他們,也能解決貴霜的事情。”
劉熙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諸葛亮又說道:“我認為,當務之急,便是在貴霜設官學,從下一代開始抓起,這便是荀相所說的,只要下一代的貴霜人能夠讀著大漢之文書長大,接受我圣人之道,貴霜原先的那些陋俗,都會隨著如今這些人的逝世而離去”
諸葛亮隨后又說起了自己的諸多政策,大多都是對貴霜的,不只是在開化上,還有就是在農業上的,貴霜的土地實在太適合開發了,這里的糧食多熟,只要能夠推廣先進的農業技術,可以說,以后的大漢,起碼在糧食方面,是不用太過于擔心的。
奈何,就是大漢的戶籍還是太少,不能支持太大規模的移民,想要將大漢周圍這些地區變成真正的漢土,只怕還是要花費百年的時間,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大漢的未來,定然會更加的強盛,諸葛亮說著這些,劉熙心中大喜,對于諸葛亮的做多方法,也表示贊同。
說完了貴霜的事情,諸葛亮又說起了國內的事情。
“貴霜之覆滅,讓臣看透了許多”,諸葛亮如此說道,對于劉熙而言,同樣也是如此,他也是畏懼,自己的后代里,會出現一個如韋蘇提婆那樣的傻子,光是靠著一己之力,就能毀掉一個帝國,這樣的人才,大漢皇室也不知是否會出現。
聊到了深夜,兩人只覺得還是有很多話沒有說完。
劉熙突然問道:“對了,仲達呢?他為何沒有一起趕來啊?”
諸葛亮皺了皺眉頭,說道:“仲達,他病了,病的很重,也不知為什么,太醫令說,可能是舊疾復發,我先前也去看過他了唉,也不知他是出了什么事情方才忘了說他的事情了,若是可以,陛下務必要去看看他。”,劉熙點了點頭。
送走了諸葛亮,劉熙還是坐在厚德殿內,沉思著,可他心里究竟在想著什么,卻是沒有人知道的。
次日,劉熙急忙叫人駕車,再一次離開了皇宮,不過,這一次,他可是事前告知了皇后的,他這次要去拜訪侍中令,據說,侍中令大病在榻,他得要前往司馬懿的府邸上,看望他。
馬車趕到了司馬府邸的時候,已經有黃門提前告知,故而大門敞開,司馬家的奴仆們站在兩旁,恭恭敬敬的等待著天子駕臨,劉熙下了馬車,領著一眾親隨,走進了府邸,眾人大拜,劉熙讓他們起身,他也不是初次來此處,不需他人帶路,便一路朝著內室走去。
當他進了屋,便是聞到了空氣里那難聞的氣味。
劉熙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床榻,司馬懿正躺在床榻上,蓋住了身子,可從他的臉上,便能感受到他的虛弱,臉上已經沒有多少肉,臉頰也陷進去了,看到天子進來,司馬懿只是虛弱的睜開了雙眼,掙扎要起身,劉熙急忙扶住他,讓他繼續躺了下來。
“仲達啊唉,你怎么就病成了如此模樣啊?”
“臣也不知或許是感了風寒罷勞煩陛下親自看望”,司馬懿虛弱的說著,眼里也是渾濁,看起來好似隨時都要離去,天子斥退了眾人,兩人便在內屋聊了起來,聊了許久,劉熙這才叫來了黃門,將一小瓶藥水放在了司馬懿的身邊。
天子皺著眉頭,看起來有些悲慟,他盯著司馬懿的雙眼,極為誠懇的說道:“仲達啊這是西州給朕上貢的神藥,據說能包治百病,尤其對你這樣的,極為的有效,仲達啊,你我幾十年的交情,這瓶朕就留在這里了,你一定要服用,勿要忘了”
“如此貴重的藥臣擔當不起啊”
“呼不,你擔當得起,朕十幾歲的時候,便與你相識,過去了如此多年,你與孔明,都是朕的至親,朕不能看著你們病重而不管,朕還有要事,便離開了,這藥水,你勿要忘了服用!”
劉熙說完,也就轉身離開了此處,送走了天子,司馬懿無力的躺在病榻上,快一年了,他愈發感覺身體虛弱,越來越無力,終于,還是病倒了,或許是自己在厚德殿內過于疲乏?司馬懿想著,又看向了那瓶藥,天子留下這個藥,究竟是為了什么?他為何那么著急的想讓我喝下去呢?
司馬懿眼里閃爍著精光。
而劉熙回到了厚德殿,便處理起那些各地的奏表來,齊悅站在一旁,服侍著他,劉熙操勞了片刻,便又有些累了,舒展了一番身子,皺著眉頭,似乎有什么心事,齊悅這才笑著說道:“國家,還是在為侍中令的事情而擔憂么?”
“是啊朕很擔心他。”
“國家不必擔心,這兩年里,他在皇宮里喝的茶水里,都是慢性之毒,他中毒已深,沒有解藥,是必死無疑的。”
“朕今天過去將解藥留給了他。”
“啊??國家這是為何啊??他喝了解藥,那先前的所作所為,不就是白費了么??”
劉熙有些痛苦的睜開了雙眼,“他是朕的好友,他陪伴了朕幾十年的時日,朕不能看著他離去,朕給他留下了解藥,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他是否會喝下朕留下的那瓶解藥了朕,仁至義盡了。”
“國家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