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溫馨
“東來，我剛想起來家里的酒沒了，你下去拿兩瓶。今天...”
在趙東來還在發呆的時候，黃雅娟圍著圍裙急急忙忙從廚房跑了出來。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就也跟趙東來一樣呆了。
那一大箱子黃燦燦的東西，讓黃雅娟的眼睛再也無法挪開。
女人這種生物，據說是龍的近親。
她們，最喜歡的就是亮晶晶的東西。
而黃雅娟，則對鉆石珠寶一類沒什么太大興趣。
但對黃金這種首飾，卻是一點免疫力都沒有。
華國大地上，每一個地區都有著每一個地區的風俗。
像東南省。
最出名最轟動的習俗，莫過于千金小姐。
這個千金小姐，最能顯示出來的莫過于結婚時女方的陪嫁。
千金。
那是一種標準配置。
也只有千金才能實實在在體現出千金小姐的意思。
所以，出嫁的姑娘們，在結婚那天都會佩戴滿身的金首飾。
沒錯，不是一個。
是全身都是。
有多少？
多的讓人難以想像。
金項鏈，十條八條那不算多。
金戒指，兩手加起來帶上二十個也是常事。
金手鐲、金耳環、甚至鳳冠霞帔都是金絲金線做成的。
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也是名副其實的穿金戴金。
有錢家庭，是直接買了陪嫁。
沒錢的，也可能會去金店租上一套來臨時撐撐場面。
黃雅娟出身黃家，那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
以她在黃家主家的的身份和黃家在鷺島百年的鄉紳地位，按道理黃雅娟出嫁時也該有千金相伴。
但由于黃雅娟抗拒家族內通婚跟著趙東來私奔。
所以黃雅娟結婚的時候，別說是千金，甚至連一場像樣的酒席都沒有。
兩個人，僅僅只是領了證后，就平平淡淡走到了一起。
出身名門，卻連一場像樣的婚宴都沒。
盡管黃雅娟不說，但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每當鄰居街坊有大辦婚慶的時候，趙江川都能夠看到黃雅娟眼里的那種羨慕之色。
特別是那些穿了一身豪華金首飾的新娘。
黃雅娟眼里總會帶著幾分向往之色。
過去的趙江川不懂，但如今的趙江川什么不懂。
那是自家老媽始終無法釋懷的一些事情。
這些，趙江川都能夠理解。
沒有人慶祝的婚姻，沒有當地風俗習慣的婚姻，甚至連酒宴都沒有的婚姻。
這對一個女人而言恐怕是一輩子都無法放下的遺憾。
而這種遺憾，自家老爹上輩子卻一直無法去彌補。
貪污受賄，確實是撈了不少錢。
但得來的那些錢，誰都不敢拿出去花。
為了隱瞞真相，趙東來連上班都是自行車上下班。
哪里敢去給黃雅娟買上一堆金銀首飾。
現在，則一切都不同了。
兩分鐘后，黃雅娟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阻止些什么。
但最終，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她哽咽道。
“小川，這都是給我買的？”
趙江川含笑道。
“媽，趕緊過來試試。”
一雙雙眼睛，都下意識朝黃雅娟看去。
看的她多少不好意思。
但黃雅娟沒有怯場。
她好歹是出身大家族的人，以前什么場面沒見過。
敢跟著趙東來私奔，又豈會真在意別人的目光。
黃雅娟擦了擦眼，又哭又笑道。
“就你小子花樣多。”
黃雅娟嘴里罵著，但還是落落大方走了過去。
趙江川也不頂嘴。
他彎下腰隨手抓了一把金項鏈到手里。
然后，趙江川含笑開口道。
“媽，我來幫你帶上。”
黃雅娟也不矯情。
她丟給趙東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后心里暗罵了一句白癡。
之后，才笑瞇瞇的說。
“還是兒子好啊。知道心疼媽，寵著媽。那些年遭的罪沒白遭，有些人啊，那是真的沒一點責任心，小川啊，你可別學啊！”
趙江川忍俊不禁。
趙東來一臉尷尬色。
這不是在明擺著罵他的么。
但接著，趙東來心里就全是愧疚。
當年，跟他認識的那個黃雅娟是多么的古靈精怪。
既調皮又可愛，既高貴又端莊。
可現在二十年過去后。
黃雅娟再也不復當年的一切。
工作和家務，讓她變得像是市井女人一樣容裝不整。
有時候，她還沒完沒了的抱怨和啰嗦。
她變得斤斤計較。
斤斤計較到讓人心煩。
她變得蠻不講理。
不講理到讓人會忍不住想躲開。
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古靈精怪又讓人不可高攀的公主。
趙東來的眼睛有些濕潤。
那個曾經讓他癡迷讓他癡迷的黃雅娟今天又回來了。
原來這個女人為他付出了這么多啊！
一個人脖子上掛一條金項鏈，可能會襯托出一種富貴氣質。
但要是掛上十條八條的話，走在街上絕對會被人笑話是暴發戶。
不過，黃雅娟好像有點不一樣。
在趙江川幫她帶上了一堆金項鏈后，她身上卻只有高貴和典雅。
那是與生俱來的氣質。
那是在黃家二十年養尊處優培養出來的千金之軀。
趙東來不由癡了。
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上，掛著一絲雍雅的笑容。
這種笑容。
他已經整整二十年沒有再見過。
趙東來忘乎所以輕喊了聲。
“雅娟。”
可惜，黃雅娟一點都不給面子。
她白了一眼趙東來后，湊過嘴唇在趙江川的臉上親了一下。
醋溜溜的酸在蔓延著。
趙東來狠狠瞪了一眼自家的混蛋兒子。
但這時候可不是跟自家兒子爭寵的時候。
反正肯定爭不過。
瞬間，趙東來福至心靈。
他拿起一對金手鐲，干笑著再次喊了一聲。
“雅娟。”
黃雅娟再次白了一眼趙東來。
她心里暗想。
還沒有笨到無藥可救嘛。
都快有我兒子一半聰明了。
不過，黃雅娟依然沒有給趙東來好臉色。
她看都不去看趙東來那一臉巴結的討好笑容。
既然趙東來有趙江川的一半聰明，那說明確實不算太笨。
他沒臉沒皮的笑著，抓過那雙他以為早已沒了感覺的雙手。
那雙白皙的手上，有著最細膩的肌膚。
柔弱無骨。
趙東來抓了片刻后，才把手里的手鐲分別套到了黃雅娟的手腕上。
然后，他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媳婦。
眼里有著誰都能看到的期待。
但很遺憾，
誰都能看到的期待，黃雅娟就像是沒看到一樣。
不然如此。
她的臉色變得也越來越差。
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就像是在說以后再也不理趙東來了。
趙東來有些懵。
怎么兒子帶項鏈就能被親下，他帶手鐲，就只能有白眼。
勤學好問下，他只能向自家兒子投了一個求教的目光。
趙江川啼笑皆非。
他低著頭努了努嘴，給了一個最明顯的提示。
這回，趙東來明白了。
他趕緊拿起一顆戒指捧在手里。
在黃雅娟的不情不愿中，趙東來嘿嘿笑著把手里的戒指套到了黃雅娟的手上。
接著，趙東來再次喊了一聲。
“雅娟。”
黃雅娟撅了噘嘴，她像看白癡一樣看了自家男人一樣。
但最終，她還是踮起了腳。
心不甘情不愿的在趙東來的嘴唇上親了下。
趙東來滿意了。
他忍不住哈哈狂笑出聲。
“哈哈...”
趙江川想捂臉。
他發現，他這個老爹情商簡直低的已經沒救了。
就這點獎勵就樂成這樣。
也是沒誰了。
只是趙江川臉上，卻不由自主蕩漾起了笑容。
溫馨的感覺。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