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當你的監護人。”
這聲音冷而靜,沉而穩,不急不緩,聽不到語氣里有任何輕浮聲,可隨著這一聲,包廂里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壓抑,有冷厲的冰寒的氣壓,越來越低。
男人緩步,走入包廂。
他有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面容俊美卻冷沉,眼眸狠厲更勝寒芒,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越發顯得他身量高而勁挺,走廊里暖黃的光,照不亮他一身的孤冷。
最令人心驚的是,男人的氣質太過鋒銳含煞,他的眼眸冷淡深邃,眾人一和他那雙沉不見底的鋒利眸子對上,瞬間有種看到死神的刀鋒一般的心悸感,嚇得連忙躲開,不敢再看。
他看著整間包廂,可那雙冷漠的眼中,卻像是,沒有看到任何人。
男人大步走來,飯店的侍者和經理倉皇跟在后面,一副面對闖入者想攔卻不敢攔的樣子,臉色發白擦著冷汗,小步趔趄。
整個包廂,都陷入恐懼的沉默,眾人情不自禁屏息,心臟仿佛也變得不敢跳動,只有低低的哭聲,還在響。
——哭的人,是彤素。
下一刻,眾人眼中如同兇神一般的男人,步子驟然加快,幾步走到坐在椅子上哭得雙眼紅腫的小姑娘旁邊,二話不說脫了西裝外套,往她背上一裹。
“不穿,”她抽抽噎噎道,“熱…”
她一開聲,好像春風吹過寒冬大地,驅散冷云灑落暖陽,復蘇了凍得麻木的肢體,帶來陣陣暖意。
包廂里的寒冷,眨眼被驅散的干干凈凈。
男人開口,竟然是輕聲地哄:“外面下雨了,冷。”
小姑娘抬起紅通通的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男人臉色柔和更濃,他恍若無人地屈膝,直接半跪在小姑娘面前,抬手一顆一顆地幫她系上扣子:“哭什么。”
她使勁吸了一下鼻子,帶著哭腔道:“他又打我媽媽了!”
男人輕輕抹去她臉頰的淚,眼眸柔軟,輕聲道:“那就去揍他,我幫你揍。”
好像所有的強撐起來的堅強,在聽到男人的話一瞬間,瞬間潰散,小姑娘渾身一顫,撲進男人懷里,放聲大哭。
想一只弱小的小刺猬,年齡太小,渾身尖刺還沒長出,只好拿著勉強拼插的針充當護身,當住她的狼狽,只把兇狠給外人看。
可是那針兩頭鋒利,對外兇狠,對內也同樣是插在她自己的身上,尖銳的鋒芒戳得弱小的內心鮮血淋漓。
男人就伸手蠻橫的拔出尖刺,捧出內里受傷的一團,小心翼翼放進自己心里,用自己血肉之軀,將她牢牢護住,抵擋著外界一切風刀霜劍、雨雪冰雹。
“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不可能那么打我…”
“他不是你爸爸。以后,誰也不能那么打你。”
“以后也不讓他打媽媽!”
“好,以后,他誰也不能打。”
“不要放過他,不要放過他!”
“放心,他會受到嚴懲,絕對不會放過他。”
他輕聲地哄著,一身鋒芒寒煞冷然是冰冷的鎧甲,對著風霜黑暗的世間,卻把內里無人能碰觸的柔軟,如命般珍重的小心護在懷中。
整個包廂里,鴉雀無聲,不管是大師教授還是學生侍者,都瞠目結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