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滿一灶臺的新鮮食材。
她的心情好極了。
上輩子跟著姥姥,她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做菜。
那時候她人生中最大的理想就是將來畢業工作,攢攢錢開個小菜館。
營造個優雅詩意的環境,做給懂得美食的人吃。
如果她名氣打出來了,她有一天也可以傲嬌地寫個牌子。
‘本處限量供應一百份,先到先得,售完即止!’
到那個時候,她就可以悠悠閑閑地當個小老板娘。
每天賺錢,喝茶,看書,過最有詩意的人生。
夏如卿覺得,那才是人生巔峰。
越想越得意,越想越情不自禁。
結果,鍋里的肉糊了。
“娘娘!”
兩個廚娘異口同聲。
夏如卿猛然回神。
“咳咳,對不起啊!”
她下意識道歉。
兩個廚娘受了些驚嚇,連忙下跪。
“奴婢該死,驚著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夏如卿楞了一下,笑著擺擺手。
“不礙事,你們起來吧,怨我!”
兩個廚娘更惶恐了。
“娘娘恕罪,奴婢惶恐!”
夏如卿看著她們,愣了愣才發覺自己說的話不對。
這不是二十一世紀,她們啊,也沒什么地位的!
自己說這樣客氣的話,只會加重她們的罪孽。
所以夏如卿擺了擺手。
“恕你們無罪,都平身吧!”
兩個廚娘臉色這才好了些,雙雙道了謝才起身。
肉糊了,時間也過去不少。
沒時間重新做,夏如卿嘆了口氣,看了看鍋里燉好的牛肉。
“就做一碗牛肉面吧!”
“好吃,也省時間!”
雖然只有一碗面的晚膳對皇帝來說太過簡陋,但是…
她這不也是沒辦法么!
一個廚娘過來出主意。
“娘娘,小灶上還燉了鹿肉,是今兒早上打京城過來的新鮮的!”
“奴婢一早就燉上了,用小壇子封著呢,這會兒應該軟爛入味!”
另一個廚娘也過來添招。
“娘娘,奴婢還收著幾只罐子,里面腌了些家鄉小菜!”
“雖然不夠尊貴,可也是家鄉特有的小吃,想必您都沒見過的,可香了,不如拿出來些嘗嘗?”
夏如卿頻頻點頭。
“原來你們都有存貨啊!”
有句俗語叫‘天下沒有餓死的廚子!’,這話果然正確。
得了夏如卿的允許,這些廚娘都笑瞇瞇地去準備了。
最后晚膳端上桌。
除了一碗牛肉面是她做的,剩下的…全都是廚娘們私藏的小菜。
一道燉鹿肉,軟爛入味。
幾道家鄉風味的小咸菜,甚至還有一壇不知道哪年釀上的梅子酒。
兩個人吃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夏如卿吃的是回憶。
這種民間小吃,味道大差小不差,姥姥當年幾乎都做過。
多年不吃,分外親切。
趙君堯則是吃個新鮮。
雖然味道么…不是那么好。
但好在他口味并不刁鉆,而且講真,這些東西還真挺下飯的。
他就著一碗腌好的糖醋花生米,愣是又添了半碗飯。
飯畢。
下人們收拾好飯桌,兩人則依偎在溫暖的內室,欣賞白天畫的畫。
昏黃的燭光將室內布了一層橘黃色溫暖的光。
兩人又剛剛吃飽喝足,越發顯得面色紅潤,神態祥和,眼眸里熠熠生輝的,皆是歲月靜好。
看神情,仿佛他們都回到了多年之前。
夏如卿依偎在趙君堯身旁,心想。
‘真好啊,下半輩子,就這么過了吧!’
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回想起自己這么多年的經歷,她只覺得可笑。
一開始發現自己穿越,她直接懵逼。
后來漸漸逼迫自己適應環境,適應一個男人有成百上千個小老婆的現狀,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再后來,他待自己越來越好,將自己納入羽翼之下,悉心照料,耐心呵護,他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學著怎么愛人。
可是她,卻一直將他拒之千里之外。
是的,她不愛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潛意識里總覺得,他總有一天會變心,會狠狠拋棄自己。
所以她在自己內心筑起了厚厚的城墻,防止自己受傷。
可是防著防著,這么多年她從未受過傷。
到了這會兒,兩人都已經年過不惑,還有什么可防的?
趙君堯并不好色,更不會找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去老牛吃嫩草。
所以…
她防了一輩子,卻徒勞無功?
夏如卿苦笑。
她究竟該高興,還是該失落呢?
“皇上!”
“嗯?”
夏如卿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
“我不會琴棋書畫,也不會詩詞歌賦,也不是最漂亮的,家世也不夠好!”
“我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您的青睞?”
趙君堯沉默了片刻,忽然調侃一笑。
“因為你傻啊!”
“啊?”
得到這個答案,她簡直很不滿意。
不高興地撇了撇嘴,扭過頭去不理她。
趙君堯憋著笑將她腦袋重新扳過來,又逗她。
“生氣了?”
“沒有!”
她違心地回答。
“沒有生氣那笑一個!”
“不笑,我是傻子,不會笑!”她憤憤道。
趙君堯被她氣鼓鼓的樣子逗樂了,當下忍不住笑了出來,又問。
“你真想知道?”
夏如卿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那我說了你別生氣!”
夏如卿又看了一眼,還是不理他。
趙君堯無奈,醞釀了片刻鄭重道。
“因為我懶!”
“啊?”
夏如卿驚訝了片刻,而后忍不住捶他。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趙君堯也沒躲,任憑她在胸口被捶了幾下又笑。
“我說得都是真的,你不相信就罷了,做什么捶我!”
“咳咳!”
“咳咳咳!”
他咳嗽了幾聲,故意做出很嚴重的樣子。
夏如卿有些擔憂,一臉緊張趕緊去扶他。
“你沒事兒吧,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要叫太醫?”
趙君堯見她一臉緊張,心里一喜趁她不注意,翻身壓了過去,將她牢牢固定在身下。
他大掌一揮手起燈滅,下一秒就吻上了她的唇。
兩人的氣息相融,室內愈發溫暖如春。
“喂!唔唔!”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吻得喘不上氣,拼命拍打他的胸口。
趙君堯這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黑暗里,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語氣充滿霸道。
“朕就是喜歡你,哪兒來那么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