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怕她上火,又就著小炭爐煮了兩個削了皮的大梨子,還放了些大塊冰糖。
夏如卿喝了一碗,滿足得直打嗝。
吃完了飯,紫月在火盆邊,細細地給她揉了藥油。
到了戌時,她才抱著湯婆子,鉆進了暖烘烘的被窩。
這一夜,睡得極為香甜。
可后宮里,有人就睡不著了,就比如,施貴妃…
皇后侍寢,導致她的心疼病又犯了,躺在床上正愁眉苦臉。
映月也不知怎么勸了,索性問道。
“娘娘,要不…請個太醫來看看?”
施貴妃不耐煩道。
“看什么看?太醫還能把皇上給請來不成?”
映月也不敢說話了。
施貴妃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心里暗暗下決心。
一定要好好養身子,好好生下一位皇長子。
到那個時候,她不僅能在宮里站穩腳跟,還能力壓皇后一頭。
就是表哥看著,也喜歡不是?
即便將來有了新人,她不再寵冠六宮了,可她有孩子呢。
表哥和她的孩子,皇長子呢。
寧妃和惠嬪早就沒什么寵愛了,可為著公主,表哥還常去呢。
如果是她,表哥肯定會更加疼愛一層。
這是遠的,至于近的么。
表哥最近來她這里,總是心不在焉,淡淡的。
她想了許多次卻想不明白,這是什么原因。
難道是她和太后太過親近?
可太后是皇上的生母,也是她的姑母,她孝順一些難道有錯?
但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原因。
她雖看不慣皇后,可表哥重規矩,她自然不敢怎么沖撞。
不管是請安,還是平日遇見了,都規規矩矩,從不找事!
所以,施貴妃思來想去,還是覺得。
當前所有的困境,只要有一個孩子,就都能到解決。
想罷,她問映月。
“可還有吃的?”
映月一愣,心里卻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娘娘…餓了?!”
施貴妃點了點頭:“晚宴沒吃好,要是有吃的,拿些來吧。”
映月回過神來,連忙激動地點頭應是。
“有有有!”
說完,連忙親自去拿了。
施貴妃看著她的背影,手卻撫上了小腹,一臉的志在必得。
養好身體,光喝藥大約是不行的,得先吃飽吃好不是嗎?
以往她總怕長肉,晚上不肯多吃,說不得,就傷了身子呢。
如今,她算是豁出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正月很快過完,進了二月,天也就漸漸暖和了起來。
御花園里也有了些生機。
妃嬪們也漸漸換上了鮮亮的春裝,出門來逛逛。
不似寒冬里那般,大家都窩著不出門了。
蕓妃和胡貴人,一個小產坐了小月子,一個中了毒奶酪的毒。
進了二月,也都徹底大好了。
這兩個月,皇上雖說照舊繁忙,但也不是不進后宮。
他不僅進了,而且大小老婆們都去了一遍。
皇后自不必說。
往下的施貴妃,蕓妃,寧妃,惠嬪那里,都有去。
再往下的胡貴人,夏貴人,也有被召寢。
一時間,竟看不出,誰更得寵,誰失寵了。
所以,后宮里頭暫時風平浪靜。
不過,說到胡貴人,趙君堯念她中了毒,無辜受牽連。
為了安慰她,年后還特意給她晉了位分。
如今是五品的麗儀了,沒辦法,她家里也是五品官,這也合規矩的。
如今,夏如卿見了她,也要規規矩矩屈膝行禮。
至于那件事的罪魁禍首蕓妃。
趙君堯不好收拾一個女人,何況還是為他小產過的女人。
不過,他卻暗地里收拾了她爹。
好好的戶部尚書,被他揪了個錯,直接降成了戶部侍郎。
六部尚書,不出意外,將來都是要入閣的,那可是內閣輔政大臣,前途無量,位極人臣了。
豈是一個小小的五品侍郎能比的?
蕓妃的娘家梁家,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可他們家,仗著背靠施家這棵大樹。
背地里做了不少缺德事兒。
如今圣上怪罪下來,降了職,卻也縮著腦袋,著實不敢說什么。
施太師倒是氣得不輕,罵了幾句不爭氣,扶不上墻的阿斗,卻也挽回不了大局。
宮內外不通消息,可這條消息,卻“格外”暢通無阻地進了蕓妃的耳朵里。
再三確認無誤后,她嚇得一屁股坐在榻上。
“采蝶!皇上他…他真的知道了!”
“不是…不是做得干干凈凈,一點兒痕跡沒嗎?”
采蝶也十分為難,只得說道。
“娘娘,八成是胡貴人,不對,是胡麗儀身邊的那個小趙子招了!”
采蝶心說:那可是慎刑司呢,進了那里,可就由不得你不說了。
死人的嘴,也能給你撬開。
蕓妃徹底懵了:“皇上這…這是在警告我!”
他雖然沒有處罰蕓妃,甚至,連這層窗戶紙都沒捅破,可是,蕓妃就已經怕成了這樣。
采蝶忙勸。
“娘娘,不如咱們去求求貴妃娘娘”說不定施家有辦法呢。
蕓妃一臉絕望地搖了搖頭。
跟了皇上這幾年,她太明白皇上的性子了。
平時后宮里雞毛蒜皮的小事,皇上從不計較。
可不計較,不代表他不知道。
一旦犯了底線,皇上計較起來,就直接連消帶打,讓人連一絲回轉的余地都沒有!
而且越掙扎,死得就越快越慘!
這回她要是再不安分,怕是連她也要折損了。
如今這局面,已經是神仙難救…
畢竟降了妃嬪的位分,還可以再升回來。
要是官員被降了職,那得一級一級地往上升。
不管是京城的,還是外放的官員,一年一考核,三年連續得優,才有機會升官。
如果沒有合適的官位,還得繼續等!
也就是說,蕓妃的父親,要想再升回正三品的戶部尚書,最快也得六年。
如果沒有這一碗小小的毒奶酪,她父親六年的時間,已經能入閣了。
從尚書到閣老,旁的人三五年也就夠了,他父親,卻要走十二年?
蕓妃氣得渾身發抖,摔了她視線范圍內,所有能摔的東西。
并順利將這筆賬,算到了夏如卿的頭上!
“若不是那個賤人查出來,小趙子怎么可能被發現!”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夏氏不背黑鍋,就是你的錯,是你害我父親降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