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能量釋放
兩天后，芝加哥。
“彼得呢？”
宋亞側身，讓抬著辦公桌的搬家工人先過，然后走進這間已經在撤除辦公設備的競選總部，慶祝晚宴的彩帶、氣球、競選標語、宣傳海報等都還掛著。
“他在辦公室等你，不過有點宿醉。”
臉上洋溢著喜色的伊萊在前面引路，“昨晚大家都太高興了。”
“我沒能在場，抱歉。”宋亞笑道：“恭喜你們拿回了庫克縣州檢察官的寶座。”
由于一位黑人女性突然參選州檢察官，并且以黑馬姿態干掉了查爾茲，成為彼得弗洛克的主要對手，所以競選中后期，米歇爾等黑人政治活躍人士也加入了同種族陣營，與彼得敵對。這等于雙方在政治上徹底決裂了，宋亞實在不太方便再親自出現在競選現場為彼得背書，只能等晚宴結束后再低調過來。
“競選意外地激烈，我們也贏得很驚險，不過這有助于我們擴大忠實選民的基本盤。”
伊萊說道。確實，競選越激烈，敗選的概率就越高，但因為民眾關注度會隨之提升，只要能贏下來，拿到的政治資本就越豐厚，這是柄雙刃劍。
“杰姬。”伊萊和辦公室門外一個優雅的白人老太擁抱。
“不能讓彼得多休息一會兒嗎？”
這位氣質上和阿美利加音樂老錢主編雪莉弗萊明女士很相似的老太好像不太喜歡伊萊，拿著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不悅地看看他再看看宋亞，堵在門口。
“別鬧杰姬，APLUS是彼得最大的資助者之一。”
伊萊把老太雙肩把住，將她‘挪’了個位置，拉開門。
“哦，謝謝你支持我兒子。”老太沒對伊萊不太禮貌的舉動有什么抱怨，露出微笑，和宋亞握了一下，“像你這樣明事理的人不多，那些攻訐彼得的黑…”
“閉嘴杰姬…”
伊萊從她手里搶過咖啡，“快進來吧APLUS，別理她，也別在意她說的那些。”
“抱歉。”
宋亞向噘著嘴的老太告了聲罪，走進辦公室。
“誰？”昏暗的辦公室里，彼得弗洛克正在沙發上睡覺，他掀開毯子用手擋住雙眼，“伊萊，關門，拜托。”
“弗洛克先生，祝賀你當選。”
宋亞對剛坐起來的對方說道。
“哦，很艱難，但最后還是我贏了。”彼得弗洛克從伊萊手里接過咖啡，抿了一小口，然后滿足地嘆氣，“沒想到最后我的敵人并不是查爾茲。”
“非裔的政治能量在芝加哥已經成氣候了。”
伊萊對剛結束的競選有點心有余悸，“那女人籌集的競選資金不到我們的十分之一，但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是的。”彼得疲憊地站起來，端著咖啡坐到辦公桌后，“你那篇關于討好年輕選民的發言稿幫了我大忙，伊萊。”
“嘿嘿。”
伊萊得到他的夸獎后非常高興，“我說的吧，坦誠自己坐過牢反而在年輕人眼中是件很酷的事，你關于改善監獄待遇的發言深得他們的心…”
這時候門被推開，“怎么不開燈？”老太又拿個裝著方糖的小碟子走了進來，“彼得，不要喝那么苦的。”他打開房間里的燈，把方糖丟進彼得的咖啡杯里。
“Mam，我在辦公…”這位在外人面前很有派頭和威嚴的中年政客只能這么無奈地抱怨。
“多注意休息。”老太笑著對宋亞解釋，“他喜歡喝加點糖的。”
“好了好了，出去吧。”伊萊把她趕走，反鎖住門。
“伊萊。”彼得扶著額頭叫他的名字。
“怎么？”伊萊問，然后看看他，再看看默不作聲的宋亞，終于反應了過來，“哦，好的好的，你們聊…”又把反鎖的門打開，也離開了。
“有急事？APLUS，坐。”彼得指指面前的座位。
“有。”
這時候找過來說沒急事對方也不會信，而且確實火燒眉毛了，“彼得，我需要你幫我解決一個麻煩。”
殺錫那羅亞他不想臟了自己的手，只能通過執法單位去辦，卡茜蒂那個沖鋒隊老爸鬼精鬼精的，還是先來找彼得靠譜點。
“請說。”
“我被芝加哥的一位黑幫份子騷擾，前天他甚至出現在了我在洛杉磯的住所門外。”
“我知道了。”彼得抄起電話撥號，“讓…”
“不，弗洛克先生，我可不想留下什么證詞或者報警記錄什么的。”宋亞趕緊阻止他找手下，“我希望你能用那家伙的其他犯罪名義。”
彼得放下話筒，打了個哈欠，“能讓你頭疼的幫派份子一定來頭不小，我也許知道他的名字。”
“錫那羅亞。”宋亞說道。
“那個地獄短尾貓的新任老大？”彼得看著宋亞，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你也受不了他了？”
“那家伙就是個瘋的。”
宋亞知道他很清楚自己的背景，說不定現在心里正樂呵自己和地獄短尾貓內訌呢。
“沒問題，等我上任就設立一個針對他的特別行動小組。”彼得很爽快地答應。
“上任？不…”
競選成功，上任可要等到95年一月一號，還有一個多月呢，宋亞可等不了，“必須盡快解決掉他，我說解決掉的意思是他以后不能再成為我現實上的麻煩，永遠。”
該到自己釋放億萬富翁在資本社會的恐怖力量的時候了，他不打算依舊在接受自己大筆資助的政客面前維持形象，想要什么回報直接開口，“我等不了了，所以我才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間跑過來。”
彼得眼睛瞇了起來，“即使用不太符合法律規程的辦法？”
“是的。”
宋亞回頭把伊萊關上的門反鎖，回來壓低聲音說道：“他威脅到了我的孩子，這是我的底線，我不能放任他繼續在外面胡作非為。”
“所以你真有一個私生子？”彼得笑了，“和那個好萊塢艷星？”
“她不是艷星…算了，這不重要，請你務必盡快幫我解決掉這件事。”
“你也許還不知道APLUS，我正發愁上任后如何降低轄區犯罪率的事，我得兌現競選承諾。”
彼得喝了口咖啡，說道：“所以我打算明年一月通過中間人召集芝加哥各大幫派的老大們開個會，讓他們停止相互之間的仇殺和地盤爭奪，維持住和平…”
WTF？民選的州檢察官召集黑老大開和平大會？這也他媽也太魔幻了，“不是，他們愿意嗎？”宋亞有點兒猝不及防。
彼得揚揚眉毛，“現在芝加哥的黑幫們殺得血流成河，他們自己都受不了了，但各位老大們如果主動收手又會損失他們在幫派里的威信，所以…他們現在就缺一個臺階下，而我會給他們這個臺階…”
呵呵，這家伙，查爾茲在任時一線警員對幫派仇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就是你在背后搗鬼么？現在輪到自己走馬上任，又開始想轍平息事態降低犯罪率了？
也好，這是位芝加哥常有的那種沒什么底線的政客，所以宋亞的第一目標才選擇了他，“你不會打算把錫那羅亞也列為和談者之一吧？”
“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我聽說他行事過于火爆。”彼得說。
“我剛說了，他是個瘋的。”
“呼…”彼得長長地吐口氣，借著觀賞窗外景色，背對自己，“APLUS，我不能在上任后對錫那羅亞動手，否則會摧毀各大幫派與我的默契。”
哈！那你之前說設立什么特別行動小組是敷衍我咯？這群政客，就喜歡吃干抹凈，“我可一直在堅定支持你彼得，而且以后也會如此，因為你擁有一位政客所能擁有的所有優秀品質。聽伊萊說，你打算乘勝競選下屆的伊利諾伊州州長職位？”
宋亞知道他在籌劃了，于是放了個好處就靜靜等著。
“在我上任之前，我們就解決掉這件事。”
對庫克縣州檢察官來說，想對付一個南城的幫派老大根本不難，所以他并沒考慮多久，“你能繼續信任維克麥基嗎？”
“應該能。”
“好的，那我們通過他保持聯絡。”彼得回身伸出手。
“好的。”
宋亞和他的手握上，“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說。”
“我不想看到小洛瑞上訴成功。”
“這我管不了。”彼得皺眉，“我影響不了刑事訴訟，而且他被關在圣迭戈，關鍵證人也被謀殺了。”
“你有辦法的，對吧？彼得，你一定有…”
“好吧好吧，你只是不想看到他出獄對嗎？”
“對。”
“我明白了。”彼得笑著拍拍他的胳膊，“別擔心APLUS，你好像也沒休息好？”
“是的，我這兩天一直在被這件事折磨。”
“我們都需要好好睡一覺。”
“好的，那我不打擾你了。”
宋亞走出他的競選總部，被涼風一吹，心頭的壓力放輕了些，“德瑞的電話。”車里等著的琳達把手機送到他手上。
“嘿，德瑞…”只得打起精神，笑著接過手機打招呼。
“S，是我。”里面竟然傳出了蘇格奈特的聲音。
“哦。”宋亞答應了聲，心里不太爽，德瑞和自己有默契，從來把他和自己的交情與蘇格奈特分得很清楚，沒想到竟然開始幫蘇格奈特傳話了。
“今年的芝加哥會議什么時候召開？德瑞說你還沒有發通知？”蘇格奈特問道。
“FxxkYou蘇格，能別一年年的打這個主意成嗎？芝加哥會議沒你的份。OK？”還不夠煩的呢！宋亞罵道。
“你他媽的，我只是問問。”蘇格回罵。
“今年我很忙，明年年初再說吧！”宋亞想掛電話。
“你別以為派幾個槍手過來就能嚇到我APLUS，他們只配給我撓癢癢，血幫不會坐視這件事的。”蘇格奈特威脅道。
“WTF什么鬼？”
宋亞莫名其妙，“蘇格，我懶得理你知道嗎？我懶得理你！你還不配擁有槍手的待遇！”
“Fxxk誘！回去吃自己的X吧！”
“你吃自己！”
“你吃自己！”
兩人在對罵中結束通話，洛杉磯康普頓，手臂掛著繃帶的蘇格奈特罵罵咧咧把手機丟還給德瑞，“你說的沒錯，不是他。”
死囚唱片的人都到了，史努比狗狗靠墻站著，2PAC半躺在沙發上，MCHammer正雙手握著十字架貼在額頭上念念有詞，屋子角落的小收音機里，正在播放紐約一家小電臺的訪談欄目。
‘血幫針對康普頓電臺槍擊案放話說他們會給予最強硬的回擊，你對此怎么看？我聽到些傳言…說是你做的哦？’DJ問道：“有什么想澄清的嗎吹牛老爹。”
‘我對西海岸兄弟們的遭遇非常同情，真的，雖然這半年我和他們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
吹牛老爹說：‘但我要在這里說的是：希望他們保持清醒的頭腦，你知道嗎？這是個陰謀，是聰明人才會干出來的陰謀，那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挑動東西海岸的敵對情緒，如果聽信謠言就真上當了，這對東西海岸的說唱圈沒一點好處。’
‘所以你沒干？’DJ問。
“當然，我為什么要做這種事？不是我，很簡單的道理，誰能從中漁利，誰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吹牛老爹侃侃而談：‘我必須呼吁大家保持清醒，先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是他！一定是這混蛋！”蘇格奈特對收音機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