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內部視角
自己現在是億萬富翁，說不見就不見？這桑迪格倫是不是昏頭了，宋亞很順利走進了大衛格芬的書房。
大衛格芬情緒確實不高，他正拿著塊軟布，惆悵而精心地清潔著辦公室里的藝術品擺件。
“格芬先生。”宋亞走到他身后打招呼。
“很久之前，我記得你答應過我，會在MV里為同性群體發聲？我現在還沒有等到，APLUS。”他輕聲細語地說道。
宋亞不知道他和MJ之間發生了什么，但能感覺到平靜的外表下隱藏的慍怒，“是的，我答應過，二專，明年，我不會食言的。”自己確實差點把這個許諾忘了，只好再次保證。
“信守承諾是個很優秀的品質，我希望你有。”他說。
似乎對自己有點兒遷怒？“發生什么事了嗎？”宋亞問道。
他深吸一口氣，“你聽說過華爾街的人是怎么嘲笑好萊塢的，對吧？他們說我們往往總被情感所左右，干一些不夠理性的事。”
華爾街的錢又不是沒被你們坑過…宋亞心里默默吐槽，不過話說出來變成了，“那群吸血鬼根本無法理解藝術家們的內心世界。”
“是這樣。”
大衛格芬點頭，“我這兩年運氣有點不好，大統領背叛了選前對我和同性兄弟會的承諾，我投拍的電影，終極尖兵、蝴蝶君都票房慘敗，卡森伯格的事你也聽說了？”
“是的，剛剛聽說。”
“邁克爾艾斯納那個老混蛋，我真希望他死在手術臺上。”大衛格芬惡替好友狠狠地詛咒迪士尼掌門人。
“他為什么這么做？”宋亞問。
“誰知道那個對權力無比癡迷的狂人是怎么想的，也許他只想確保在心臟手術期間，沒有任何人能在迪士尼內部挑戰他的地位。他甚至為了趕走卡森伯格，向迪士尼董事會許諾會從大衛韋爾奇手中把NBC臺弄到手（NBC控股方是通用電氣）。”
大衛格芬深吸一口氣，“不聊這些了，我們得向前看，夜訪吸血鬼首映你會來的對吧？”
“會的。”
“再幫我在芝加哥跑一場？”
“沒問題。”
“嗯，坐吧，在我這不用拘束…”他不說話了。
宋亞輕車熟路去吧臺自己弄了杯酒，拿在手里，“你的新電影不會失敗的，靚湯的票房號召力在那。”氣氛有些沉重，他寬解對方。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APLUS，這部電影可能會毀了我和靚湯的友誼，或許還包括布拉德皮特。”他說。
“怎么？”
“等上映后你就知道了。”大衛格芬坐到他身邊，“我有些心灰意冷了。”
“那…”宋亞不太明白他在暗示什么，還是說純粹在隨便找個人傾訴。
“放心，我對舞出我人生續集仍有興趣，早知道我就投資你的首集了，但…誰又能早知道呢？”他對錯過舞出我人生不無遺憾。
“我原則上歡迎您的投資。”
沒有天啟，舞出我人生續集宋亞沒有把握，自然希望能拉攏到更多的大亨參與，反正到實際談判時格芬影業拿不到多少出資比例，自己答應，安培林娛樂和環球也不會答應。
“好男孩。”大衛格芬擠出笑容。
“呃，剛才我在外面看到了桑迪和李，他們怎么了？”宋亞問。
“MJ解雇了李，讓桑迪靠邊站了。”
大衛格芬回道：“我早該意識到他會這么做，從他清算博特菲爾茲時跡象就很明顯了，但我仍然對與他多年的友情抱有期望…所以，我被他擊殺出局了，一記漂亮的全壘打，呼！”
他做了個揮棒的手勢，又自嘲地笑了笑，“你也要小心MJ，他現在對亞倫格魯布曼和摩圖拉信任有加。”
“是嗎？怎么說？他不是在談和索尼版權公司的交易嗎？”宋亞沒想到那個出賣過自己叛變消息的亞倫格魯布曼又重新獲得了MJ的信任，還加上摩圖拉…
還是說面前的這位大亨在離間自己和MJ的關系？報復MJ把身邊屬于他的勢力一掃而空的怨氣？
大衛格芬沒有馬上回答，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你不知道MJ案的內部視角是怎么樣的…”
原來原告埃文錢德勒很早就找MJ索要過錢，那時候他還沒起利用兒子的心思，只是嫉妒前妻老帶著孩子往夢幻莊園跑，MJ這邊每年應付這種小額勒索的情況太多了，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直接輕蔑地拒絕了。
但那位牙醫可不是什么前傭人之流，他惱羞成怒之下開始搜羅‘證據’，第二次就帶著戀童這種嚴重的指控又來上門敲詐，開口就是兩千萬刀。
MJ一方也開始認真應對，時間點大約是摩圖拉常跑去夢幻莊園開會的時候。
當時MJ的手下分成了三個陣營，各有主意。
摩圖拉和亞倫布魯格曼建議花點錢把事情平了，畢竟站在他們的利益角度，當時MJ的全球巡演千萬不能受影響，他們按牙醫的負債和收入水平算出了個兩百七十萬刀左右的和解金額，那時候埃文錢德勒應該會答應這個條件。
大衛格芬和他一系的博特菲爾茲、李菲利普斯、桑迪格倫則認為不能助長這種敲詐，他們建議要么錢不能給多，三十五萬到頂，要么就直接拒絕。理由是埃文錢德勒肯定會在洛杉磯提起訴訟，那邊的地方檢察官吉爾加希提一向比較傾向保護明星的利益，官司不可能輸，畢竟MJ本就沒做過那種事。
還有MJ的老律師布蘭卡，他建議MJ用一些比較灰色的手段，搞定那位牙醫。
很顯然，MJ不會考慮布蘭卡的建議，出于被誣告下憤怒的個人情感，加上那時候正好宋亞發起叛亂，泄露消息的亞倫布魯格曼被MJ所猜疑，丟掉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總裁寶座的摩圖拉也灰頭土臉，他選擇了相信大衛格芬等人，讓博特菲爾茲領頭負責此事。
埃文錢德勒被三十五萬刀的侮辱性和解金額激怒，事情鬧大，媒體不利報道瞬間鋪天蓋地。
感覺到事情脫離掌控的MJ馬上后悔了，他找來黑人辯護律師科克倫代接替博特菲爾茲，并且重新聽從摩圖拉的建議，聘請了游走在灰色地帶的私家偵探，同為意大利裔的安東尼佩利卡諾。
一開始形勢很好，安東尼佩利卡諾搞得埃文錢德勒差一點點身敗名裂，但埃文錢德勒突然獲得了不明來源的強大資源，隨即升級了律師陣容，還用簽禿鷲協議的方式，令洛杉磯律師協會的前會長費爾德曼加入。
這時候他們仍然想和解，向這邊釋放出了最后一個和解窗口期。
新任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總裁丹尼爾加入決策，他建議MJ趕緊和解，當時認為一千萬刀出頭應該能打發掉此事。
摩圖拉和亞倫布魯格曼和他唱反調，轉而以現在和解MJ的公眾形象會受不可逆轉的損害為由，建議堅持把官司打到底。
大衛格芬系也認為可以繼續打，他們打包票認為MJ可以信任吉爾加希提。
而勢單力孤的布蘭卡則趁機向早年將他邊緣化的大衛格芬等人復仇，大吵大鬧要他們承擔責任。
MJ暫時把情緒失控的布蘭卡排除出會議，選擇不答應和解，繼續打官司。
所有都沒想到，隨后圣芭芭拉縣地方檢察官湯姆斯內登突然半路殺出，吉爾加希提在同行的強勢搶鏡下也無法維持默契，局勢立刻崩壞。
這時候MJ手下的所有人都建議他繼續把民事和刑事官司打下去，但MJ自己堅持了一段時間后身心俱疲，他下令與對方民事和解，專心應對刑事官司，誰勸也沒用。
科克倫非常不爽，但很專業地完成了任務，在八月份幫忙化解掉刑事指控后立刻離開，專心去忙辛普森案，以后可能也不會再與MJ合作了。
流行之王在身體緩過來之后開始論罪，他這時候和已經秘密結婚的貓王之女另有計劃了，之前就解雇了一開始應對糟糕的博特菲爾茲，大衛格芬等人還沒察覺到危險，于是被MJ在宣布將想辦法入主索尼音樂版權庫后全數清算，畢竟他們在整件事的各個階段做出的建議事后來看都是錯的，而且有MCA背景的大衛格芬系有可能對ATV和索尼音樂版權公司的合并案不利，于公于私都需要被掃地出門。
“如果民事官司繼續打下去，我們的建議都沒問題，是MJ自己堅持不下去的。而且誰會料到夢幻莊園當地的地方檢察官對他像仇敵一樣…”
大衛格芬甩鍋，“被所有人看破脆弱的內心后，又想向整個業界展示他無可匹敵的權力？真是不可理喻。”
“你恨他嗎？”宋亞問。
“仇恨是個只會折磨自己的情緒，不要輕易陷進去APLUS。”
大衛格芬冷笑：“我先遠遠看戲咯，反倒是你要小心點，摩圖拉和亞倫布魯格曼現在可深得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