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幸運的豬
“風口上幸運的豬，歌手和最年輕的非裔億萬富翁APLUS如此評價他年初與陶氏達成的那一筆驚天交易…”
很快，佐伊巴恩斯在芝加哥論壇報上發布了獨家專訪，隨后又作為特邀嘉賓，出現WGN電視臺的財經欄目里。
這期專訪和節目意外地引起了很大反響，很快，三大無線臺中的，以及有線臺買下了這次專訪的錄像，依然請她做現場嘉賓。
看完她在采訪現場最后的結語，畫面切回NBC一檔財經欄目的演播室，“哈哈哈，風口上的豬，APLUS這句話實在太有趣了，佐伊，你認同嗎？”主持人笑著問道。
“有一定的普遍道理，但我覺得只是他的自謙之語，雖然最近在房地產和科技業不乏類似的例證，但我想說的是，找到能讓自己飛起來的風口，以及如何在狂風中保持飛行的穩定都需要非常高的素質和水平。”
佐伊巴恩斯身著得體的職業套裝對鏡頭侃侃而談。
這種節目一般會請意見相左的嘉賓平衡觀點以及制造矛盾和看點，所以另一位嘉賓，投資失敗轉行薦股專家的中年白人馬上反駁，“但這是他的真心話，不是嗎？APLUS是嘻哈歌手，我感覺他向來有什么說什么，雖然我不怎么聽他的歌，但他這句話確實說得很實誠。一點沒錯，他買下巴恩公司時不會料到熒光派對會流行，更不會料到熒光棒被本子用在演唱會應援上…”
“比方說一個德克薩斯農民家的后院突然涌出了石油，他做什么了嗎？什么也沒做，除了幸運沒啥多話好說，一個沒念過大學也沒學過投資理財的人遭遇突然的風口，成為巨富，飛得老高…這種現象在歷史和現在，在我們身邊，都不鮮見。”
“咳。”主持人輕咳一聲提醒他。
“哦，對不起，我無意冒犯德州農民。”嘉賓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毛病，連忙補救。
“佐伊，你怎么看？”主持人把發言權轉給佐伊巴恩斯。
“我也部分認同，當前米國經濟確實存在這方面的問題，你知道的，很多收藏品，比如十年前的老漫畫書，五十年代球星簽名的棒球，一百年前印第安酋長的毛毯，所有這些都被市場炒賣到了匪夷所思的價格，這是經濟過熱的明顯例證，就像歷史上經典的歐洲郁金香危機。”
佐伊扯起了宏觀經濟議題，“所以格林斯潘先生才會突然提高聯邦基金利率，不是嗎？”
“有不少豬正在天上飛，是這樣。”剛才的嘉賓點頭贊同。
“但是大統領并不喜歡美聯儲的這個決定…”主持人跟著話題走下去，后面的就和宋亞本人沒多大關系了。
二十天的外景拍攝后，劇組來到了與芝加哥隔湖相望的埃文斯頓，另一座米國著名學府西北大學所在地。
劇組租來的直升機緩緩降落在了片場外圍，安培林娛樂總裁凱瑟琳和DTS創始人特里比爾德彎著腰走了下來。
“他在干什么？”
兩人走進片場，和幾位制片人以及導演組寒暄過后，被扎克施耐德帶到了宋亞的專用房車邊，遠遠就看到宋亞正站在車頂上，單臂高舉。
“找信號。”扎克施耐德回答，又把雙手籠在嘴邊高喊：“APLUS，下來！凱瑟琳來了！”
“凱瑟琳，抱歉。”
宋亞從房車上爬下來，無奈地把手機丟給琳達，和他們握手，“離芝加哥僅僅二十公里的地方竟然就沒有GSM網絡了你敢信？”
“很正常。”在科技業打滾的特里比爾德比較懂行，他看看四周，“這個湖畔碼頭人煙稀少，不賺錢的基站沒電信公司愿意架設。”
“真MFxxk的資本主義。”宋亞非常不忿，“老子要發短信。”
“呃…”
凱瑟琳不想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我聽老拉里說你們在等天氣放晴是嗎？”
“是的。”宋亞也比較無奈，“要不就是刮大風，要不就是下雨，好不容易等到不刮風也不下雨了，烏云又籠罩住了湖對面芝加哥的城市天際線。”
拍外景經常要和老天爺斗智斗勇，劇組為了他和艾米那場唯美的湖邊共舞戲，已經在這困兩天了，為了全景環繞俯拍租來的直升機也同樣白燒掉了兩天的租金。
“很正常，能進去聊嗎？”
凱瑟琳說道，帶著特里比爾德，她肯定不是來單純探班的。
“來吧。”
宋亞和琳達帶著兩人走進劇組給他充當休息室和化妝間的房車內部，里面很寬敞，四個人坐下聊天綽綽有余。
“斯皮爾伯格先生對你在DTS上市規劃上改變主意有些意外。”凱瑟琳開門見山，“你應該和我們先打個招呼的。”
特里比爾德也點頭。
“這不影響吧？我只是建議而已，我和大衛格芬他們的股份不足以影響你們的決定不是嗎？我其實都可以，你們做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宋亞回答。
“但特里和斯皮爾伯格先生不想和其他所有股東觀點相悖。”
凱瑟琳問：“APLUS，你是怎么考慮的？你最近那個風口上的豬理論在財經界引起了很大反響，許多新貴覺得被你那句話牽連了…”
“呃，我沒想那么多。”宋亞一窘。
“你指DTS上市的事？”特里比爾德問。
“哦不，我指風口上的豬那句話。”宋亞回答。
“我們還是聊DTS的問題吧。”凱瑟琳說道。
“那我有話直說了，是這樣的…”
宋亞把他聽到的吉姆克拉克的‘群氓的角斗場’言論轉述了一遍，“DTS也在硅谷生存，那邊的投資大佬作為旁觀者，評價我們的上市進度慢得跟蝸牛一樣，我感覺挺有道理的，我們再這么拖下去，可能會成為他們的笑柄。”
特里比爾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但是等使用DTS技術的下一波電影上市，影院數再增加一輪后才找華爾街介入不好嗎？已經沒幾個月了。”凱瑟琳肯定代表了斯皮爾伯格的意見，“我們等得起，到時候才能在華爾街手里拿過來更多的主動權不是嗎？”
特里比爾德又點頭。
“我沒意見，還是那句話，我都行。”宋亞聳聳肩，“其實DTS的投資我全權交給A音頻總裁迪萊管理了，你們去和他聊聊？”
“迪萊還不是聽你的。”凱瑟琳說道。
“我都行…”
宋亞確實沒必要跟對方為這種事爭起來，他的電影還需要靠安培林娛樂和環球影業呢，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斯皮爾伯格。他看凱瑟琳的態度，斯皮爾伯格應該還會堅持原來的上市計劃，雖然這件事的決定權在擁有最多DTS股份的特里比爾德手里，但特里比爾德做事向來比較猶疑。
“好吧，你的最終意見就是沒有意見？”凱瑟琳問。
“對。”宋亞點頭。
“APLUS！烏云散了，趕快！”這時候房車外傳來扎克施耐德興奮的大叫。
“對不起，我得和天氣爭分奪秒。”
琳達急急忙替他拉開車門，宋亞道聲歉后就往外走，“你們晚上去我家里參加派對嗎？晚上我在高地公園有一個派對，到時候我們再細聊。”
“什么派對？”
“慶祝我的會計師，也是永道事務所的中西部管理合伙人薩穆爾升職，他要去紐約當客戶服務副總裁。”
“有哪些客人？”
“全劇組，還有我和薩穆爾在芝加哥本地的一些政界和商界朋友，迪萊也會去，對了，還有陶氏的高層。”
“好吧，我們會去的。”凱瑟琳和特里比爾德答應下來。
宋亞匆匆忙忙趕到碼頭，按劇情，這時候他和艾米飾演的女主感情已經非常好了，就差那層窗戶紙，所以這場浪漫的湖畔碼頭共舞有很大的推動作用，老拉里特別重視。
沒人會在意為什么女主剛剛在芝加哥邀請男主出去，下一秒就來到了湖對面的埃文斯頓，太糾結真實性，大部分電影就沒法看了。
在唐妮布萊斯頓已經錄好的正式版UMustBe伴奏和湖對面芝加哥漂亮的城市天際線下，宋亞和艾米默契共舞，直升飛機懸在頭頂繞圈，鏡頭外還有人放飛了幾只湖鷗，一切都為了營造全劇最浪漫一場戲的氣氛。
兩人在這的文戲已經在等待的兩天內抽空全拍完了，只剩下最耗時的這場，共舞尾聲，宋亞完成托舉了動作，將身體反弓的艾米放下來。
男孩摟著女孩的腰，而女孩的雙手則仍舊環在男孩脖子上，有情男女間呼吸相聞，將吻未吻，互相矜持著，攝影師推近鏡頭，把逐漸下落的夕陽框到兩人側臉當中，給大特寫。
艾米雙手緩緩放松，從宋亞脖子滑落，按在胸膛上猶豫了幾秒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用一個輕捋頭發的動作欲蓋彌彰地試圖化解剛才因為動情導致的曖昧和失態。
“卡，很好，再來一遍，抓緊時間。”老拉里比較滿意。
艾米趁機輕輕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沒有吻戲！”老拉里警告。
兩人都沒理那老頭，默默回到各自的化妝師造型師和助理身邊，仍由他們整理造型。
“今天的拍攝順利嗎？”
晚上，高地公園家中的高端酒會，凱瑟琳問道。
“看他們的情緒就知道了。”宋亞沖大肆狂歡的所有演員和劇組工作人員抬抬酒杯笑道。
“那不錯，拍攝已經進入尾聲，我們的預算剛剛好。”凱瑟琳很了解劇組的情況。
“是的，這場戲再多拍幾天肯定超支。”宋亞點頭同意，“哦，我替你引薦一下。”他看到薩穆爾和陶氏的人談笑著走近，“這位是安培林娛樂總裁凱瑟琳，這位是陶氏副總裁…”
“你那番言論很精彩，給我們的產品帶來了很好的宣傳效果。”
陶氏副總裁很滿意產品代言人最近的表現，“看看，我們的產品快正式推出了。”他讓隨員拿出一把熒光棒，親自全數折彎，熒光棒緩緩發出各種顏色的漂亮光芒。
“哇喔，大公司的研發能力就是強。”宋亞感嘆，故意瞥了跟在他們身后的巴恩公司總經理一眼，“如果是以前，恐怕現在還只有綠色呢。”
巴恩公司總經理不好意思地低頭訕笑。
“馬上會給你發我們的營銷計劃。”
“好的，我會讓助理安排行程。”
拿錢辦事，宋亞很配合。
副總裁豪爽地拍拍他胳膊，“我說得沒錯吧？現在我們的股價已經站穩二十五刀了，那兩百萬股可比現金值錢，你當時還一萬分的不樂意。”
“哈哈，全靠您了。”宋亞和他碰杯，兩人大笑著一飲而盡。
“你也來了，安德伍德夫人…”
副總裁看到了剛進門的克萊爾，把熒光棒塞到宋亞手里，打招呼去了。
“斯皮爾伯格先生要跟你說話。”凱瑟琳把手機遞給宋亞。
“好的，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宋亞把她和特里比爾德帶進書房。
“斯皮爾伯格先生…”
正在忙著為辛德勒的名單‘沖奧’的斯皮爾伯格沒表明態度，只問了幾個關于DTS的簡單問題，宋亞依舊把吉姆克拉克的那番言論轉告。
“好的，再見。”他把手機還給凱瑟琳，“斯皮爾伯格先生說還要考慮考慮…”
“APLUS！快來！”這時候琳達出現在門口，非常焦急地喊道。
“怎么了？”書房里的三人跟著她出去，看到外面圍著一大圈人，剛還意氣風發的副總裁平躺在地上…
“是心臟病！他的藥一般放在西裝內袋！”他的隨員趕過來大喊，立馬有人跪在他身邊掏口袋找藥。
“這怎么搞的？”宋亞問道。
“看…”薩穆爾指指角落里的小電視機。
‘一名本子醫學博士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上發表了一篇論文，論證了某種多核芳香烴的致癌隱患，該物質經常被化學發光產品作為催化劑使用…’
宋亞看向巴恩公司總經理，對方面色慘白地對自己點點頭…
‘馬薩諸塞州的化學發光產品制造商Omniglow證實他們剛剛收購的C艷amid公司熒光劑產品未使用這類催化劑，因為反應來自…’
新聞里繼續播報著，宋亞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自己的臉上…
“呃，我去打911…”
宋亞趕緊逃離現場，沖回書房抄起電話，一邊叫救護車一邊飛速思考。
“真的？”
富人區的救護車嗚哇嗚哇來得賊快，宋亞目送倒霉的副總裁被載走，眼珠子直轉。
“呃，APLUS，我感覺還是你的意見靠譜，也許我們DTS確實該加快上市進程。”特里比爾德來到他身后，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