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幾件寶物都分光了,寧無缺道,“你什么都不留?”
“我用不上,以你的天賦,不用我多解釋吧。”
許易微笑道。
寧無缺昂起頭,冷哼一聲,算是回應了許易。
宣冷艷不覺有異,夷陵老魔的本事,自是用不著這些寶貝的。
忽的,許易又取出一物,朝金尸老曹遞來,“此物贈予曹兄。”
此物方現,場中的空氣都凝固了。
那件寶物質樸無華,斷口處還不規則,根本沒有打磨的跡象,可就是這樣一件寶物,才一出現,便讓人沒辦法不重視他。
“不,不,太貴重!”
金尸老曹甕聲拒絕,眼中的希冀,卻怎么也藏不住。
許易道,“曹兄不必客氣,此寶在我手中已發揮不出太大的威力,反倒是在曹兄手中,能如虎添翼,此番同行,艱難險阻匯聚,我們只能同舟共濟,彼此搭救,所以,曹兄用此寶,和我用,并無區別。”
熊北冥道,“曹兄不必推辭,許兄之于你我,已托生死,多言無益。”
金尸老曹這才從許易手中接過寶物,甕聲道,“為君殺敵,不負此寶。”
許易哈哈一笑,心中終究浮起一絲不舍。
他贈予金尸老曹的,正是那枚洪荒劍齒,這枚劍齒,相伴他多年,是他掌中長期最重要的寶物,也是主力攻擊型法寶。
而他如今身體抱恙,又將赴險,這件寶貝在他手中,已發揮不出最大威力。
反觀金尸老曹,一身銅皮鐵骨,力蓋當世,便是自己顯化出龍象相,也未必能拼過金尸老曹,這只無堅不摧的洪荒劍齒,落在金尸老曹手中,必能發揮最大威力。
分派完寶物,許易便將話語權交給了宣冷艷,續上了原來的話題。
宣冷艷才一開口,許易便驚著了,“什么,這么大的事,全靠占卜?”
原來,宣冷艷轉述御之秋醫治天空之肺的辦法,或者說機緣,只能確定在西洲,除了地點外,就給了一句爻辭。
這在許易看來,簡直是荒誕。
說實話,他不是不信占卜,而是只信鴨子的占卜。
宣冷艷拉下臉道,“你以為這兩句爻辭,只是哪位大相師,隨口就胡謅出來的?金丹會為了這兩句爻辭,損失的資源,和花費的代價,不是你能想象的。何況,醫治天空之肺,便有一毫的機會,便要做十成十的努力。更何況,長老們也沒限定你時間,只要你憑心而處,這和沒有要求,有何區別?”
許易心道,“所以秋娃就必須留在北洲?”
他知道秋娃留在北洲,并非是宣冷艷的心機,或者說,沒有誰刻意去推動這件事。
但事實是,秋娃已經留在了北洲的一個秘地,而許易相信神通廣大的金丹會也必定掌握了這個情況,更掌握了他和秋娃的關系,所以才如此篤定地什么約束也不給。
“罷了,不管怎樣,能去西洲一趟,便是開開眼界,也是好的。”
許易想開了,便讓宣冷艷繼續說。
“離開北洲的時間和機緣,就在今晚戌時,具體的方略是這樣的…”
宣冷艷講述罷,眾人雖覺驚險,但都是從驚險叢中滾過來的,也沒誰覺得不可接受。
反倒是許易不厭其煩地向宣冷艷問著細節,時而沉默,時而敲打著指關節。
若論冒險,夷陵老魔號稱冒險之王。
許易深知所謂的冒險,便是闖蕩未知,未知不可預測,能做到的只能將已知做到極致,增加成功的幾率。
問無可問后,許易道一聲,“各自休息。”便躺下不動了。
眾人雖未必都像他這么大心臟,但都知大變在即,養精蓄銳要緊,至不濟也別打擾旁人養精蓄銳。
酉時三刻方過,抱腿坐在許易身邊的宣冷艷,伸腳踢了下許易,后者翻身坐起,眾人都醒了過來。
無人說話,宣冷艷打頭,換上一套黃色的勁裝,外面罩了斗篷,許易等人皆照著做了,衣服是宣冷艷帶來的,具體的流程也講清楚了。
換上斗篷后,借著茫茫夜色,六人出了密室,才行到院落外,一架烏沉沉的飛舟,已停在院落中。
忽的,六道身影自飛舟上飄落而下,正是五男一女,人人接身著一件黃色的勁裝。
許易趕忙服下一粒丹藥,看清了左首第一人的樣貌,身材,身子開始顯現變化,他硬生生地縮矮了一寸,五官開始調整,頭發開始延伸,迅速結了一個和那人一般無二的發髻。
短短兩息后,褪去斗篷,他已變得和那人一般無二,連氣質也如出一轍。
隨即,從舟上躍下的六人,攝過落在地上的斗篷,各自披了,如六道輕煙,消失了在夜幕中。
下一瞬,許易六人躍上了飛舟。
那艘飛舟頗大,十丈之長,四五丈闊,分作內艙和駕駛艙。
六人躍上駕駛艙,艙內已空無一人,忽然空氣中浮現文字,很快又消逝了,卻是許易用云鶴清氣在書寫文字。
這也是幾人商量好的辦法,因為他們的行動冒險極大,容不下太大的風險,而且西洲的世界不可預測,許易以己度人,他會截音術,并不能保證西洲無人會,假如此術在西洲是爛大街的把戲,那他們彼此傳音,豈不是不打自招。
所以,商量好了,不到未弄清究竟,絕不互相傳音,便用這種文字聚散的手段,來實現交流。
許易書寫的文字正是,“沒有別的內應了,這飛舟誰能駕駛?”
很快,宣冷艷便回信了,“僅此六名內應,還是金丹會動用了無數資源才換來的,咱們的行動若是不成,半個金丹會的家底就白扔了。放心,我會駕駛。”
說著,她摘過駕駛艙上的一塊玉石,飛快打入法訣,很快,飛舟便騰空而起了。
“艙內裝的什么,能否到內里看看?”
許易再度書寫文字。
宣冷艷回信飛快,“不行,我們的權限不夠,不可能打開內艙。”
說話,已飛遁入萬丈高空之上,忽的,兩座飛舟一左一右包夾而來,兩座飛舟舟首皆有奇怪的符號閃躍,并非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