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當眾暴打君無邪,乃是事實,若按門規判罰,許易必敗無疑。
赤火真人當然知道許易不可能服輸,只好趕緊讓他撤,最好把事情拖下來,哪知道這位大爺走是真走,竟將君無邪一并帶走。
冤鼓的動靜不小,這會兒,一眾長老都朝這邊趕來,許易帶著一個人豈是這么好走的。
果然,不多時,諸多長老和數十內門弟子,四面八方全朝這邊趕來,詭異的是,竟無許易的身影。
赤火真人暗暗稱奇,到底何等遁法,竟能從如此包圍圈中脫出。
他正驚訝間,諸人已在殿前落定,皆問到底是何人敲擊了冤鼓。
宗門向來無事,有個雞飛狗跳都是難得的熱鬧,何況冤鼓被敲響這般天大之事。
赤火真人頓時犯了難,他有心將事情壓下去,可總得找個由頭,總不能說冤鼓是自己響的吧。
更無法說冤鼓被敲響后,那人就離開了,沒了蹤影。
這話遠比冤鼓是自己響的更為荒誕。
就在赤火真人撓頭之際,一道人影遠遠飛來,軌跡有些歪斜,不是君無邪又是何人。
君無邪落定,便沖赤火真人抱拳道,“在下一時激憤,敲響了冤鼓,轉念一想,又覺實在突兀,同門之間有些齟齬,本就正常,何況一切事由皆由君某而起,想想甚覺慚愧,便即離去,豈料驚動如此之大,君某不得不前來做些說明,唐突罪過之處,還請樊首座責罰。”
君無邪此話一出,眾人全體石化,若非君無邪那獨一無二的倒霉催氣質,眾人非得以為這位是調包的。
“先敲鼓,再反悔,除非老子瘋了,才能信此言。”
“既然走都走了,又回來做什么,裝高風亮節,這姓君的有這具根骨?”
“明明你必贏的仗,你他娘的怕什么,不就是告姓許的么?”
一時間,眾人心念萬千。
有那觀察入微者,看出了君無邪狀態不對,臉色青白,神魂不定,似乎受了巨大驚嚇,再聯想到君無邪此刻的反常表現,便已猜到定是受了許易的威脅。
可如此短時間內,許易能用什么手段威脅得君無邪,要自己挖坑埋自己呢。
那活土匪的手段未免太恐怖了吧?
“君師弟,你不會真當大家是傻瓜吧,這般說辭,豈能令人信服,許易到底怎么你了,你說出來,大家必定為你做主,他雖是新晉的長老,又是廣龍堂堂主,可到底還是玄清宗的人,玄清宗上有掌教,中有長老會,下有執法殿,容不得任何人蠻橫胡來。”
極少發言的宋長老忽然慷慨陳詞,作義憤填膺狀。
場間都是聰明人,宋長老話語中特意點明的“廣龍堂堂主”一詞,就似撥弄人心的癢癢撓,一瞬間,所有的看客都找到了摻和一腳的理由。
以前,不是沒有人想打廣龍堂主意,一者是摸不清廣龍堂深淺,二者是許易出手夠狠,給出的好處也夠多,三呢,也是怕弄倒了許易,廣龍堂陷入崩潰。
最最重要的是,始終缺乏一種機會,讓眾人的欲.望形成合力。
而現如今,廣龍堂的情況,便是傻子也看明白了,那就是一座元丹山,不然許易憑什么短短兩年就成就了靈根。
如此一座元丹山,即便因為拱倒了許易,導致元丹山坍塌,在廢墟里拾撿一番,多半也比許易舍出的利潤大。
何況,有廣龍堂的金字招牌,即便拱倒了許易,暫時利益受損,可是看長遠,總歸是大賺的。
利益動人心,宋長老這一扇呼,頓時,群起呼應,皆在給君無邪打氣。
畢竟,許易如今已是長老之尊,要拱倒他,沒有個正經的理由,豈好下手。
許易收拾君無邪時,眾人基本皆在場,當時,無一人喝止,只覺許易這活土匪難惹,自己何必挑頭為君無邪張目。
如今,冤鼓一響,事情的性質完全變了,君無邪只要伸冤,這場官司打下來,執法殿必須要給個說法,執法殿不給說法,長老會也會給說法。
屆時,眾長老身挾大義,不怕許易不屈服。
不管怎么看,這場官司君無邪已是贏定了。
宋長老等人鼓噪不停,皆無比期待著君無邪出來申訴,他們甚至打算越過赤火真人,直接將案子定了。
君無邪耳中充斥著鼓噪之聲,甚至還有傳音許諾,眼中忽地滾下淚來,怒喝一聲,“君某無冤,何來訴冤之說,妄敲冤鼓是君某的不是,該怎么責罰,君某都領受了。可是諸位竟如此嫉賢妒能,著實令人不齒。”
“許長老執掌廣龍堂,夙夜憂嘆,嘔心瀝血,方有今日之盛。諸位不知沾了多少好處,如今竟想借機挑逗我和許長老內斗,以此來倒許長老,奪回廣龍堂的控制權。如此險惡用心,當真可誅。若真如此,我玄清宗以后,何人敢立功,何人敢出類拔萃,豈不要成了庸才和壞人的集中營么?”
君無邪狂開地圖炮,將一眾憋著勁兒聽他申訴的人們,全炸暈了。
“這,這,這他馬是姓君的瘋了,還是老子瘋了。”
不知多少人在腦害中回蕩起這個念想。
察覺到君無邪被許易要挾的人不少,可再是要挾,也斷斷不能到這種程度啊,君無邪莫不是被姓許的奪舍了?
眾人想不通,只因他們不是君無邪,更不知君無邪遭受了何等樣的痛苦。
源印珠禁制一發,能將三圣子如此猛人,疼得靈魂潰散,肉身成泥,這種折磨又豈是血肉之軀能抗住的。
才一個回合,君無邪就崩潰了,哭天喊地地屈服了。
相比源印珠發時的恐怖,執法殿的那些恐怖刑法,簡直就是癢癢撓、毛毛雨了。
目下,在君無邪看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還遠不能讓自己遠離那恐怖的刑罰。
他打算超額完成任務,不僅要自己把自己挖的坑埋了,還轟轟烈烈懟眾長老一番。
這一波鬧過后,說不定那該死的魔頭,還會記自己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