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兩人兩妖進入了混沌空間,許易于靈臺中催動真魂小人繼續刻錄符紋;瑞鴨依舊闔目,呼吸卻清淺了不少;小紅鯉暗藏許易衣袖間,靜伏不動;獨獨晏姿靠在許易懷中,滿面酡紅如醉,如置身云端,飄飄蕩蕩,只愿此刻化作萬年。
忽的,眼前一花,景色分明,正是沙汰谷。
兩萬靈石沒有白花,萬藏書庫內的一番辛苦也沒有白費,許易不僅掌握了真魂空間,也能穩定地駕馭空間穿梭。
“這里是哪兒?”
晏姿才落定,便忍不住大口呼吸起來,“好濃的靈氣,這便是公子離開大越后,來到的地方吧?”
許易點點頭,忽的,瑞鴨蹭地跳起身來,“哈哈,大世界,本少終于到了大世界,好濃的靈氣,哈哈,天賜于我,上天下地,唯鴨獨尊…”
瑞鴨滿天亂飛,歡喜已極。
不止晏姿,瑞鴨極為興奮,隱在許易衣袖內的小紅鯉,也焦急地在衣袖內游走。
瑞鴨狂飛半晌,忽的,越飛越遠。
“鴨少,你這是要過河拆橋啊。放心,我不難為你,咱們好聚好散。”
許易何等聰慧,如何猜不透瑞鴨的心思。
瑞鴨倒也光棍,停在一株老榕樹上,“也好,免得讓人覺得本少忘恩負義。說白了吧,許小子,你帶我過來,我念著你的恩情,從根上論,本少可不欠你人情,這點,你認是不認。”
“這個我認,我也沒打算羈縻你,行吧,祝你仙途順暢,蓬山好行。”
許易遠遠抱拳道。瑞鴨于他有數番救亡之恩,從人情上論,的確不算欠他的。
瑞鴨愿意跟著他,自是最好,此鴨的神算,天下無對,堪比神術。若在他身旁,必是強力臂助。
明顯,瑞鴨是個自有主張,他不愿意,許易也不愿勉強。
瑞鴨怔了怔,沒想到許易竟如此大度,反弄得他生出了些許慚愧,默然片刻,“好吧,本少受不得你小子這樣,罷了,本少還是承你個人情,必有厚報。”說罷,遁入林中,消失不見。
許易猜得不錯,瑞鴨確有他自己的考量。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瑞鴨受不了許易了,許易這家伙動輒就惦記他的神算技能。
早些年,他修為尚低,對天道的領悟不強,神算也只在準上,如今,成功進階,對天道理解加深,算術更是到了精的程度。
與此同時,受到的制約,無形加大。
前番,瑞鴨為許易課算晏姿下落,只大概課算了下晏姿所在的城池,結果,天罰便至,其中苦楚,唯瑞鴨自知。
而瑞鴨很清楚,許易要借助他神算的地方極多,瑞鴨自問能做到鐵面無私,卻無法保證自己能受得住許易的勾引,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離開許易這禍亂源頭便是。
除開這最緊要的原因外,還有一條,那便是瑞鴨自己也要修行,這廣闊的主世界,正是鴨少大有作為之時。
雖然,他如今的修為仍舊算不得高深,甚至在開智期妖物手下,都極難有自保之力。
可瑞鴨天賦異稟,最擅趨吉避兇,尋覓機緣,更是他一等一擅長之事。
瑞鴨本打算和許易的緣分,就此斬個趕緊利落,終歸還是沒忍住,又許下諾言。
話才出口,瑞鴨就后悔了,想反悔,已是不及。
目送瑞鴨離去,許易沒多少惆悵,他也想開了,鴨各有志,沒了這饒舌的家伙,未必就是壞事。
他晃了晃衣袖,將小紅鯉抄入手來,“鴨子走了,你想去何處?”
小紅鯉啄了啄許易的手掌,許易笑道,“跟著我,可不是什么美差,安全雖然無虞,對修行卻不是什么好事,你也是福緣深厚的,我還是送你入遼闊世界吧。”
說罷,許易攬過晏姿,再度騰空而起,一口氣向東飛騰了三萬里,入眼卻是一片茫茫海域。
許易早仔細閱覽過此界的堪輿圖,因著此界面積實在廣大,堪輿圖上標注的,俱是縱橫十萬里以上的名山大川,此片海域正屬于忘情海,論廣袤,幾乎是此界第一。
“茫茫海域,遠勝我人族修士生存之浩土,小紅鯉,你福緣深厚,定能于此成就道行,去吧。”
許易揮掌一送,小紅鯉躍入海面,沖許易連續點頭三下,躍入波濤,就此消失不見。
長風吞咽著夕陽,晚霞襟帶著群山,傍晚時分,倦鳥歸林,漁歌唱晚,一派閑適風光。
許易指著不遠處的蒼翠山峰道,“這便是我和你說的冷陽峰了,你家公子如今是此間…罷了罷了,說來話長,待幾天,你就明白了。”
許易直下山腳荷池,感知放出,念頭到處,一枚須彌戒落入他掌中。
晏姿眨了眨眼睛,有些猝不及防。
許易自須彌戒中,喚出令牌,放開山門禁制,攬了晏姿,飛騰而上。
他才到得明堂,老蔡,趙無量,方掌事等人一窩蜂地擁了進來,群情激奮,眼見便要七嘴八舌,許易果斷止住,“都別說話,聽我說。”滿場將起的喧囂立止。
許易指著晏姿道,“這位晏姑娘,今后便是本門的第一副掌門,我不在時,她的話就是我的話。”
滿場才壓下的喧囂,陡然爆開。
許易無聲無息地一消失就是這些天,若是曾經的天下第一門,自然無事。
可如今的天下第一門,因為許易成功進階二級星吏,自是今非昔比,千頭萬緒陡然匯總,卻沒了掌舵人。
壓了這些天,已到極限,許易再不出現,冷陽峰上下非大亂不可。
更令眾人崩潰的是,好容易等到了許易這位總老板的歸來,旁的事沒宣布,竟弄出一個第一副掌門來,還是個女的,觀其氣血,其修為似乎竟只有氣海境。
多日積怨,簡直要一朝爆開。
“怎么?有意見?誰有意見誰滾蛋!”
許易虎視全場,場面立時死寂。
能擠到此間的,都自認是許掌門的心腹,都很識相。
本來此間就是許易的一言堂,即便許易不成器,仍舊是許易說了算,何況許易驚采絕艷,大漲天下第一門威風,為一眾追隨者闖出了幾乎能看得見的璀璨前程。
漫說他指一個女流作副掌門,就是指一塊石頭,大伙兒不爽歸不爽,終究只有認可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