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好似最陰險的獵人,一步步引人進入自己預設的圈套,而一旦獵物入套,他便毫不留情。
三顆天雷珠爆炸,如此狹小范圍內,宛若起了一場地震,除非如他一般靈魂堅韌且事先有所準備,任誰心神都會剎那失神。
隨之而來的山石崩塌,則足以混淆所有的視聽,雜亂所有的感覺。
渾濁的深水層,山石不斷地下落,許易心如磐石,身若游魚,左手云起霸力訣,九牛之力撥開碎石,如撥枯葉,左手擒著致命近戰神器哭喪棒,依仗著高妙的感知力,下一瞬,便是收獲獵物的時刻。
最強的兩大凝液高人酒頭陀和勁裝大漢,是許易選定的最先攻擊目標,一切皆如他的設計,混亂的場面,剎那之間,高手也成了庸人,而他恰恰只要剎那的功夫便夠了。
許易如抹干桌上的水漬一般輕松地抹殺了兩人的性命,調轉身形朝最近的目標游去。
一個,兩個…足足又干掉了五個,山石才停止了崩塌。
剩下的四位甚至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便第一時間朝許易圍去,甚至還為爭得了先手暗暗高興。
豈不知,許易等的便是這個,硬受了西面那人強勁一擊氣浪,身形晃也沒晃,殺到近前,兜頭便是一棍,那人橫肘來擋,才一觸手,戰斗便終結了。
與此同時,北面那人已然逼到許易背后數尺位置,一炳泛著藍光的匕首直朝許易脖頸刺來。
沉悶的一聲響動后,那人正驚懼自己這能開中品法衣的匕首,為何刺不透許易的肉體,下一瞬,他便被許易的大手按上了脖子,九牛之力催動,金石也捏碎了,何況肉身。
終于,剩余兩人盡皆意識到問題不對了,沒有任何人緊隨他們之后攻來,甚至身邊的那綽綽的影子都在飛速地消失。
許易的兇悍也頭一次直觀地展現在二人眼前,唬得二人膽氣喪盡,竟是齊齊轉身。
正面肉搏,或許還能拖延時間,想要遁逃,尤其是在許易這位真氣爆滿的氣海巔峰強者手下,同境之內,乃是天方夜譚。
豐足的真氣本就讓許易在水中的速度驚人,更難得的是他對真氣的掌握極其純熟,以氣御水,比真正的游魚也不差什么。
兩人才轉過身來,左側那人便被飆射的許易趕上,帶走了陰魂。
而左側那人的犧牲也不過為僅剩的白面甲士留下了丈遠的距離,白面甲士拼了命的往四肢鼓動真氣,奮力上潛,鼻子終于潛出了水面,正待開口,忽地腳踝處一緊,張開的嘴巴便被江水封阻,下一瞬,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時間倒回半柱香。
酒頭陀和勁裝大漢相繼領人躍下龍舟后,濮安儀王操持著飛行盤,緩緩將龍舟降落,堪堪將臨水面三丈,就此定住。
“天放兄,小兒輩廝殺,你我閑來無事,賭上一局如何?”
濮安儀王笑著道,說到底,他還是萬萬舍不得許易的陰魂,那是什么,那是無上榮譽。
天放兄深深瞥了濮安儀王一眼,冷峻的眸子似乎洞徹一切,“王爺要賭什么?”
濮安儀王道,“小賊就擒是一定的了,咱們就賭稍后是你的人先露出水面,還是我的人先露出水面。”
“賭注又是何物?”天放兄嘴角微微勾起。
濮安儀王難得的紅了下臉,“不瞞天放兄,小賊的陰魂我亦想要,但到底是天放兄先開得口,姬某思來想去,便是這個主意最好。當然,某也不會占天放兄的便宜,小賊的陰魂便算是天放兄的賭注,某出二十萬金與天放兄對賭如何?”
“我看還是不用了,王爺若是缺錢,我送王爺二十萬金便是。”天放兄笑道。
濮安儀王老臉漲紅,“算本王失言,五十萬金,五十萬金如何?”
天放兄嘆口氣,“既然王爺有興致,本座奉陪便是,只是這賭資?”
濮安儀王伸出左手臂,淡黃的須彌環在在手腕處圓潤地轉動,“天放兄放心,本王豈是放空炮之人。”
“那便好!”
天放兄話音方落,濮安儀王猛地跳腳,指著水面喊道,“冒泡了冒泡了,有人要上來了!”
天放兄運足精神,感知力努力地向五丈外延伸,刷的一下,俊面鐵青。
濮安儀王猶自跳腳不停,雙目死死鎖住江面,似乎下一瞬,一位傾城傾國的絕世玉人便要現出真容。
“金色,金色,定是酒頭陀!”
濮安儀王幾要沖下舟去,正喊得天邊的云層都要蕩開,叫聲戛然而止,身著金服的苦頭陀整個身子浮了上來。
濮安儀王驚恐交集,就在這時,又有九具尸體接連浮上了江面。
下一瞬,最后一位活口才撲出江面,便被拖入了水底,轉瞬,便化作一具浮尸。
江面再度恢復了平靜,碧綠的江水被鮮血染遍,呈現出一副驚心動魄的詭異。
濮安儀王體如篩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猶記得當日這小子連自己這氣海中期的一掌都接不住,今日怎么就變得如此恐怖了。
先前的十一人,修為最差的也是氣海中期啊,甚至還有兩位凝液境的強者。
如此強大的陣容,便是凝液巔峰修士,恐怕輕易也不敢說在半柱香內掃平。
偏偏,這些半柱香前還生龍活虎,兇猛如龍的強者,此刻化作了一具具冰冷的浮尸,更詭異的是,沒有一條陰魂能夠逃出來。
濮安儀王只覺背脊一陣陣發涼,驚恐得無以復加,心中甚至開始后悔為何要參加當日的交流會,如果自己不去,怎會遇到那丫頭,如果沒遇到那丫頭,怎會和這小賊起沖突,如果…
濮安儀王正在內心深處制造著一連串的排比句,天放兄忽然開口了,“王爺,看來這次是你賭贏了,先浮起的是你的人。”
蟒服玉帶的天放兄依舊面帶微笑,看不到丁點的震驚甚至絲毫的負面情緒,好似眼前的這一幕于他而言,如過眼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