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愛丁堡,忽爾深秋
上天終究對美女還是有愛護的。
王太卡之前偶爾碰見了裴白菜斥責工作人員，從那件事情開始王太卡就越想越覺得不對。（伏筆在本卷前面）
畢竟在“矯情”這個領域，王太卡可是曾經病入膏肓過的資深病友，所以他敏感又敏銳的察覺到了問題。至于后來各種試探詢問就不必提了，總之最后斷定了一切的答案。
但王太卡對此也沒有什么辦法，這不是吃藥或者催眠可以解決的事情，只能自己去想。
要等到世界喧囂散盡，萬千風景看盡，才能聽到內心野性的呼喚。
確實有些文青病，但人不矯情枉少年。
烏云匯聚，愛丁堡又要開始下雨了。
可裴白菜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明快。現在的她享受孤獨，一個人走走停停，終于在平息了那股無名戾氣之后，聽到了自己的內心。
那......是一個秘密！
所以，那個人一定在。
裴白菜篤定的想著。雖然自己不曾遇見，但他一定躲在某個角落注視著，因為他一定舍不得我！
忽得身后傳來腳步聲，那走路的聲音竟然無比熟悉。裴白菜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卻沒有轉頭。
直到靠近了，她才問出了一個問題。
“謝謝你的用心良苦，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這份心結與你也息息相關。甚至也有一種可能，我對你的執著并不是因為愛情，而是那一份內心的不甘。解開心結的我也可能會忽然意識到，我好像并不在乎你愛不愛我，因為或許我不愛你。”
身后傳來回答：“不排除這種可能，甚至我一直覺得，這才是最大的可能。”
“但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裴白菜頓了頓，發出了靈魂拷問：“如果拯救我的代價是失去我，你為什么還會選擇幫我呢？這不像你，因為以你的自私來說，留住我才是更重要的吧？”
身后的人剛要回答，裴白菜卻再次開口打斷，態度非常、非常、非常認真又正經的警告著：“不要油嘴滑舌，不要阿諛奉承，不要插科打諢。我會判斷你是不是在說真話。”
“韭菜歐巴呀，其實現在的我也在猶豫，不知道是走是留，不知道如何面對我們的感情，因為我真的很難接受你的花心。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機會。”
裴白菜的這個問題很致命，王太卡的性格只要是熟悉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一個粗糙的利己主義者，不夠精致，但絕對夠利己。
所以在面對“拯救就意味著失去”這個選擇的時候，按照王太卡那種“爛也得爛在我自己家菜地里”的自私想法來說，王太卡選擇的應該是漠視，只要能留下裴白菜就行。
可王太卡此時此刻選擇的方法，卻是另一個方向。裴白菜想知道為什么，真的很想知道。
王太卡可是那種“如果一定有人要受到傷害，那受傷的人一定不能是我”的人。
所以這樣“善良”的選擇，真的很不王太卡！
裴白菜閉著眼睛，等著王太卡的回答。
兩個人一前一后，就這么站在愛丁堡卡爾頓山的草地上。日落時分，整個愛丁堡都籠罩在動人心弦的日落霞光中。
但預想中的猶豫并沒有出現，那個人的聲音低沉，仿佛又帶著幾分笑意。像是朗誦一首朦朧詩，又像是在講一段故事。
他娓娓道來：
“落葉完成了最后的顫抖，”
“荻花在湖沼的藍睛里消失，”
“七月的砧聲遠了。”
“雁子們也不在遼夐的秋空，”
“寫他們美麗的十四行了。”
“殘踏的落花留在南方小小的山徑，”
“破碎的琴韻留在北方幽幽的墻垣。”
裴白菜有些急，她覺得王太卡在敷衍自己。現在的她不想聽這些，只想知道一件事：為什么你沒有選擇默不作聲的留下我呢？
但這個答案，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在下一刻揭曉。
“秋天什么也沒有留下，只留下了一個你。”
“只留下了一個你，”
“一切便都留下了。”（注1）
王太卡表達的很隱晦，因為這種事直接說出口還是挺尷尬的，所以就念了這么一首詩。
雖然前面文縐縐的，但最后這一段裴白菜是聽懂了，并且也明白了王太卡的意思。
其實王太卡的回答很簡單，他是很自私沒錯，但......沒有但是，沒有反轉，他就是自私的。
可恰恰是因為自私，所以他絕對不會在“拯救”和“留下”之中做選擇，這是裴白菜以為的選擇，但王太卡卻不會受這些問題的拘束。
別忘了，破壞規則，也是王太卡的性格，和自私一樣重要的性格。
所以王太卡選擇留下裴白菜，但留下的方式更加自私。他決不允許留下一個因為心病，逐漸變成行尸走肉的裴白菜。
他要留下一個有血有肉、活力滿滿、善良可愛的裴白菜，留下那個初見時驚艷一剎的裴白菜。
誰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老子特么偏偏全都要！
所以王太卡才念了剛剛的那首詩。
“秋天什么也沒有留下，只留下了一個你。只留下了一個你，一切便都留下了。”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現在只要留下最好的你，先把你救回來，剩下你愛不愛我的事情，我再想辦法！
而且你能不能走，也不是你自己說的算的！剩下的事情我早晚有辦法，你想走？走得了嗎？
這就是王太卡的意思，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而且非常的無恥卑鄙？但是合理啊，這才是王太卡的本性，貪心至極，什么都不肯放手，什么都想要。
可這話不能直接說出來，直接說出來就顯得太粗俗、無禮，而且這種霸道會引起裴白菜的反感。
所以王太卡才要用一首詩來借著表達自己的意思。
用朦朧詩這么一包裝，是不是就顯得“人渣味”沒有那么濃了？
裴白菜很懂王太卡，所以她也聽懂了這首詩的意思，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
“歐巴，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還懂什么叫犯規！”裴白菜一臉無奈。但王太卡確實是過關了。畢竟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跑更是跑不了。
王太卡沒有說話，只是拍拍手，然后張開了懷抱。
下一刻溫柔入懷，從此人間被點亮。
（注1：原作為《秋歌——給暖暖》痖弦。文中借用有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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