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候鳥和魚
蠢卡表情復雜。
單說今天的事情，蠢卡覺得王太卡干得不錯。如果王太卡真的把實情說出來，那真的是完蛋了。但王太卡說了之前的另一件事。
那蠢卡對于王太卡說的之前的事情，又是什么想法？為什么沒有選擇遠離王太卡呢？
其實沒什么想法。這件事蠢卡是親身經歷，實話實說，她當時有過恐懼，有過害怕。
蠢卡和其他人看待王太卡的角度都不一樣，宋香菜、充兒甚至囧晶，更像是局內人。只有蠢卡，她的視角才最接近局外人。因為她是眼睜睜的看著王太卡做的那些事情，她的角度其實更冷靜客觀。
所以蠢卡以冷靜客觀的角度，毫不夸張的說，王太卡就是一個心思陰沉、卑鄙無恥的壞人。
可明明是做了那么多壞事，但蠢卡最后還是原諒了。為什么？是因為最后時刻的幡然悔悟嗎？并不，蠢卡其實是一個有些小心眼的性格，幡然悔悟不好使。
那為什么會原諒？
蠢卡想不到，所以用了排除法。把所有錯誤的答案都排出，那最后剩下的答案再荒唐，也一定是真的。
于是蠢卡剩下的答案是：縱容。
荒唐，果然是最荒唐的答案。但蠢卡卻沒辦法反駁了。
蠢卡最開始關注王太卡，完全是因為王太卡是宋香菜前男友的身份。甚至最開始的時候，蠢卡甚至是把王太卡當情敵看待的，這真的不夸張。
但是慢慢的......蠢卡不是一個喜歡動不動就陷入回憶的人，當然她也承認，自從王太卡出現之后，真的幫了自己很多。
慢慢的，蠢卡居然發現自己真的有點適應王太卡的幫忙。再到后來王太卡進入了蠢卡的公司，一點點的成為最大的投資人。如果蠢卡真的討厭王太卡，她真的可以拒絕投資。
怎么說呢......蠢卡對王太卡的感情很復雜，從最開始單純是想看看宋香菜的前男友是什么貨色，再到后來和王太卡經歷了一些事情有了默契，再到后來王太卡多次的幫忙，蠢卡其實也不得不承認，王太卡確實是有些魅力的，怪不得讓宋香菜念念不忘。
甚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蠢卡會因為王太卡幫自己的動機而生悶氣。因為王太卡每次幫蠢卡，幾乎都是看在囧晶的面子上。
蠢卡慢慢的就真的有些別扭，自己的面子還沒有囧晶的大？憑什么？
這可不是吃妹妹的醋，蠢卡只是單純的覺得，王太卡也應該給自己一個面子......真的是好傻的想法，蠢卡自己都覺得不可理喻，但她就是控制不住這樣去想。
甚至當權寧一被王太卡趕出公司的時候，蠢卡心里居然有一點開心，好像整個公司只有王太卡和蠢卡了一樣。
這些東西太復雜了，但是蠢卡都克制了。王太卡有時候開玩笑沒有分寸，做一些過火的曖昧動作，這些蠢卡都忍了。雖然是忍了，但忍的很開心，不知道為什么。
這些復雜的過程之后，蠢卡居然也開始對王太卡有了期待。這一次和宋香菜無關，她是真的期待王太卡可以成為一個更好的人，積極陽光一點。
但是當王太卡從病房中醒來，眾目睽睽之下，依舊選擇當宋香菜高跟鞋下的舔狗時，蠢卡是真的失望了。
那種感覺不像是冷眼旁觀，像是感同身受。蠢卡那一刻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現，但內心的失望卻無以復加。
蠢卡后來才后知后覺的發現，當時她那種難過的心情，居然沒有一點是因為宋香菜，完完全全是因為王太卡。
在此之前，蠢卡一直覺得自己的取向可能真的有問題。但是那件事證明，其實當初的荒唐事只不過是壓力太大，導致暫時性的依賴性。等那段艱難時期過去了，其實再也沒有什么了。
蠢卡對宋香菜有些念念不忘，僅僅是處于不甘心，而不是舍不得。
而讓蠢卡證明這一切的，居然是王太卡。
當王太卡在病房里，對著宋香菜搖尾巴的時候，蠢卡內心的失望如同山崩海嘯。
那時候，蠢卡就知道自己好像完蛋了。
所以蠢卡果斷和王太卡翻臉了。
再到后來，當王太卡忽然出現在蠢卡面前的時候，兩個人和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就算王太卡把真相說出來，蠢卡也沒有覺得被算計的感覺。
真以為王太卡是給蠢卡布局啊，其實都是蠢卡自己愿者上鉤！
難不成，還真的讓蠢卡主動給王太卡臺階嗎？開玩笑，冰山公主杰西卡，主動給你一個面子，偷著樂得了。
所以這件事，蠢卡其實沒有太放在心思。但是沒想到王太卡居然念念不忘。
蠢卡忽然覺得......有點好笑。自己都沒在意的事情，王太卡還想這么多。不過看著王太卡悔恨的樣子，蠢卡倒是更想笑了。
啊，原來你這么厲害的人，也會為了我的事情后悔啊？蠢卡其實心里還有些小得意。
王太卡前不久對蠢卡“嚴刑逼供”之后，做了那么“喪盡天良”的事情，蠢卡事后也沒有怎么生氣，只是覺得丟人，所以躲了王太卡幾天，這已經說明問題了。
這種事，如果不是蠢卡半推半就的同意，王太卡也不可能那么順利。畢竟蠢卡要是真的反抗，難道不會大聲喊、難道不會跑、難道不會報警嗎？
王太卡以為自己是釣魚者，其實蠢卡才是大玩家！
這才是真正的愿者上鉤啊！
此時此刻。
宋香菜、充兒和囧晶看著王太卡和蠢卡的表情，都知道這是真的了。
囧晶有點接受不了，氣憤的問道：“歐尼，變態卡真的這么算計過你？啊？”
蠢卡這個時候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也沒什么，那天最后時刻，他不是也幡然悔悟，跟我說清楚了。這起碼證明，雖然差一點誤入歧途，但最后還是選擇了最正確的路。”
聽到這，囧晶才松了口氣。好吧，幡然悔悟，那還可以原諒。畢竟王太卡初心也是想和解。
如果王太卡真的執迷不悟，那囧晶就算再喜歡王太卡，也不會縱容他傷害自己親姐姐的。
事已至此，王太卡也說了那天更多的細節。
王太卡說道：“其實那天最后時刻，我想到的是......我想到了充兒。我想，如果我是一個心思陰暗，不擇手段的人，那么如何配得上那么好的女朋友呢？所以最后，我選擇放棄了。我當時想，大不了就決裂吧。即使那樣，我也不想讓自己的心上蒙塵。”
王太卡此時此刻，說的依舊是真話。他當時真的是這么想的。如果他自己是一個卑鄙的人，那如何配得上那么好的充兒呢？
所以說，一段好的感情，真的會讓人變得積極向上，變得陽光，變得善良。
話說到這，充兒就有點崩不住了。這些事，居然是在分手之后，她才知道的。
光隱于暗，我陷于你。曾經充兒覺得，王太卡才是自己心中沖破烏云的光。但是萬萬沒想到，原來在王太卡的心里，充兒也曾經如同暖陽一樣，把他照亮，讓他的心不再冰冷。
充兒忽然笑了，臭十七還是那個臭十七，他確實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曾經為了自己，他也真的努力去做一個好人。
即使現在自己離開了，如果王太卡還能保存這份暖意，善良樂觀的生活下去，好像也很值得了。起碼......自己身上的光，一直停留在王太卡的身上，不曾散去。
對比之前，王太卡做的這件骯臟事，好像也沒什么了。因為他幡然悔悟了。
這樣，挺好的。
充兒抿抿嘴，聚散不由人，但她真的不后悔和王太卡在一起過，一點都不后悔。
不管怎么樣，充兒聽到王太卡剛剛的這一席話，心中原本的一些反感蕩然無存。
好吧......充兒內心里微微一嘆，也許各自冷靜冷靜，還有新的故事，也許沒有。
就憑王太卡的這一席話，充兒也愿意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在這一刻之前，充兒真的沒想過回頭。
充兒低著頭，自己倒酒，喝酒，心情居然無比的暢快。
而一旁的宋香菜也安靜下來了。
她沒想到真相是這個，如果是這個的話......宋香菜看得出來，王太卡說的情真意切，里面沒有半點虛假。而且王太卡說的這件事，確實挺私密的，肯定就是真的了。
到了這一步，宋香菜也沒有任何的懷疑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心里卻驀得陣痛了一下。
有句話說......好的愛情會讓人熱愛整個世界，壞的愛情會讓人放棄整個世界。
這么對比的話，王太卡和宋香菜在一起的時候，確實是放棄了所有。但是王太卡和充兒在一起的時候，卻真的是因為一份愛情，在努力的變得陽光。
王太卡的陰暗，其實誰都知道，也不意外。但是沒想到，王太卡其實比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因為他沒有自暴自棄，在努力變好。
可偏偏這種改變，是因為充兒，不是因為自己。宋香菜想到這，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滿是苦澀。
想一想，關于愛與不愛的故事。
其實好壞并不能衡量愛情，真正的結果可能是：王太卡可以為了任何一個人熱愛整個世界，但卻只會為宋香菜一個人放棄整個世界。
熱愛或者放棄，都是愛的體現，不分高低，但分好壞。
王太卡在和其他人的感情里得到的，都是滿滿正能量。但是唯獨和宋香菜在一起的時候，卻變得......
也許真的不是愛情的問題，不是王太卡的問題，只是自己的問題。
宋香菜忽然明悟了。
是啊，她太驕傲了，以至于曾經覺得和王太卡的感情是負擔。雖然王太卡也不是一個完美的愛情對象，也有那么的缺點，有這不可理喻的掌控欲。可宋香菜對王太卡的愛，也不是沒有問題。
時隔多年，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只不過，在同樣是愛的情況下，王太卡和別人在一起都會變好，和自己在一起卻被病魔扭曲成這個樣子，宋香菜心里有些苦澀。
人生中，第一次有一種徹底的挫敗感。
宋香菜失敗的地方，從來不是王太卡對她的愛。
甚至可以說，王太卡對宋香菜的愛，遠超于后來的感情。畢竟是初戀，真的是有特權。
但宋香菜失敗的地方，就是在這份感情里，有些太瞻前顧后，太理所當然了。
可笑的是，之前綁架事件的時候，宋香菜還對充兒說她的問題，就是給王太卡的安全感不足。但是現在想來，王太卡對安全感近乎變態的渴望，不就是因為宋香菜自己的不堅定嗎？
所以，宋香菜從未在被愛的故事中輸過，王太卡對她的愛，是一個不可復制的神話，一個宋香菜自己都無法重復的巔峰。
但宋香菜還是輸了，她好像......從未珍惜過。
王太卡可以為了任何人變好，卻只因為自己變壞。這是一個勛章嗎？多可笑啊！
想一想王太卡后來對自己的報復，那些事情，好像......如果換成自己，大概也想這樣做吧。所以是自己活該嗎？
無所謂了，反正也沒有故事的，那就彼此都放過吧。以后已經沒有一起走的路了。
宋香菜笑了，拿起酒對著王太卡，這幾乎是決裂以來，她第一次態度溫和的對王太卡主動說話。
宋香菜淡淡說道：“故事的結局就是這樣，各自擁有著各自應有的生活......候鳥高飛，魚潛海底。一個晴空萬里，一個乘風破浪。”
王太卡明白了宋香菜的意思，也舉起酒杯，和宋香菜輕輕碰了個杯。
“候鳥和魚，不順路了嗎？那祝你平安喜樂。”
（明天是本卷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