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西城大門,一條由巨大青石鋪就的大道出現在眼前,沒走多久,隱隱有轟隆之聲傳入耳中。
又往前走了些許,眼前出現了很是壯觀的一幕。
兩道瀑布分立兩邊,夾橋對流,壯觀之極。山頂的雪水融化后流下,在此匯成兩道瀑布,飛流相對,猶如兩道白色巨龍,糾纏著扎入一座高山湖泊,發出雷鳴似的咆哮聲。
兩道瀑布之間,一道虹橋橫跨湖上。
戴道晉聽著耳中傳來的轟鳴咆哮,想到在城門前卻沒有聽到什么聲音,視線掃視兩側,看到青石大道兩側種植的樹木還有一些布置,若有所思。
眾人行至橋頭,溫黛大手一揮,一道無形屏障出現在橋上,原本肉眼可見的迸濺的水花被阻止,再也落不到橋上。
溫黛扭頭笑道:“戴先生,此處名叫‘洗魂橋’,請。”
此處水流聲極大,溫黛的聲音又柔和溫婉,若是普通人,便是貼著耳朵,也未必能聽清楚。溫黛說話時,也并沒有用真氣加持,真就是普普通通的講話,此舉卻是有考較對方的意思。
她畢竟是西城地母,仙碧的一番話,她會參考,但若對方實力不足,接下來的應對態度,也必然會改變。
旁邊的仙太奴靜靜站立,對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他再了解不過,世人皆知西城地母悲天憫人、宅心仁厚,卻不知她外寬內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精明多謀。
戴道晉眼中神光流轉,精神力綿綿布滿虛空,瞬間鎖定這方天地。
天地間猛地一靜,耳邊的聲音,別說瀑布轟鳴聲,便是山間的鳥叫蟲鳴也都消失不見,一片靜謐。
他看了看洗魂橋,扭頭對溫黛夫婦淡笑道:“洗魂橋,果然別具一格。”
聲音輕柔,眾人聽的卻清楚。
溫黛面色微變,扭頭看了看兩邊的瀑布,仍如往常一樣,水流轟然落下,砸在湖泊中,水花濺起的老高,卻詭異的沒有任何聲音傳到她的耳中。
仙太奴老臉平靜,唯獨眼眸微縮,他仔細的看了眼這略帶暮氣的中年男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氣勢,就如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儒生,但就是讓他看不透。
風隱左看右看,一臉平靜,絲毫不覺的驚異。
戴道晉出聲提醒道:“兩位…”
溫黛神色恢復,柔美的臉蛋上展露笑容,側身道:“請。”
一行人穿過石橋,離開洗魂橋稍遠,轟鳴之聲才又傳到了眾人的耳朵中。
接下來,由于天色已晚,眾人吃了晚飯后,便歇息去了。
地部所在,一處房屋中。
仙太奴隨手接過溫黛遞過來的錦帕,洗漱起來。
溫黛在旁邊道:“太奴,你說這人來我西城,究竟有何目的?仙碧這孩子在心中說的也不詳細。”
仙太奴擦干凈臉,想了想,輕聲道:“此人武功確實可怕,能夠在不封閉我等聽覺的前提下,隔絕空間,使得聲音無法傳播,這種手段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溫黛心神一凜,看了他一眼,柔聲道:“你是說…”
仙太奴悶悶的點頭,思及那人的可怖,竟是連名字也不愿意說出,只是道:“希望此人別像那人一般,心狠嗜殺。”
溫黛伸手握住丈夫的手,道:“那人應劫而死,此人的武功未必比得上那人。”
仙太奴笑著點頭,心中卻有些憂慮,不知怎么,他總是感覺白天所見的那中年男人,給他的感覺太過平凡,好似頑石,比萬歸藏藏的更深。
地部的客房,戴道晉正盤腿坐在床上,閉目調息。
“吱呀”
風隱走了進來,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眼閉目的戴道晉,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出聲道:“你這一路,都沒有說你的打算,現在可以說了吧。”
戴道晉幽幽睜開雙眼,道:“這些日子,你可知我為何不讓你修煉真氣?”
風隱抿了口茶,淡淡道:“這還不簡單,無非是想找人為我開啟隱脈罷了。”
戴道晉笑道:“不錯,此來我想了,既然已經到了此地,我也懶得再跑,索性就在這里把事情都辦妥了。目的有二,一是八部神通的應用之法,二是隱脈的開啟。”
風隱眉頭微皺,“他們能答應?”
戴道晉仍笑意融融,道:“可以和他們做個交易,若是不愿意…”
風隱眼中精芒一閃,“若是不愿意,就打?”
戴道晉嘆息道:“經歷了這么多世界,到了如今,我每次在世間行走,對人對事,都喜歡把實力擺在臺面上,識時務的人終究是占多數的,你說是吧?”
風隱深有同感,點了點頭,順帶加了一句,“本尊,你就是太好說話,做事太講規矩了,人也太善良。”
戴道晉嘴角扯動了下,閉上雙目,不再說話。
第二天上午,在地部弟子帶領下,戴道晉和風隱二人,領略了西城的壯美。
用過午飯,二人和溫黛夫婦,就坐于亭內,俯瞰山景。
這亭子明明倚著絕崖而立,不知怎么布置的,偏偏無一絲山風,只有裊裊云霧漂浮,如同仙境。
戴道晉笑道:“多謝兩位的招待。”
溫黛笑道:“戴先生和仙碧相熟,此來西城,自然要一盡地主之誼。”
戴道晉淡笑點頭,突然指著風隱道:“溫夫人,你覺的風隱如何?”
溫黛微愣,隨即笑道:“風小兄弟,神氣空靈,內秀于身,卻是不可多得的良才美玉。”她這話卻不是商業互吹,她是真這么認為的。
戴道晉不置可否,笑道:“若是他練武呢?”
溫黛接話道:“如此資質,若是練武,自然成就不可限量。”
戴道晉嘆息道:“可惜,他卻遇不到一個好師父。”
溫黛提起了警惕,面色不變,笑意柔和:“先生說笑了,先生武功通玄,天下間再沒有比先生更好的師父了。”
戴道晉聽了,大搖其頭,淡淡道:“溫夫人的話,前一句,我且厚著臉皮受了,不過后一句卻不盡然。”
溫黛道:“先生的意思是?”
戴道晉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慢吞吞道:“我在西來昆侖山的途中,經過一幽谷,碰到了一個很特別的人。”
仙太奴沉聲道:“能讓先生稱一聲特別,那此人必然有過人之處。”
戴道晉笑意莫名,繼續道:“此人獨居幽谷,自號若虛堂主,年約四十歲許,體格高瘦,左眉一點朱砂痣,面容清奇,雖不算英俊,卻也超凡脫俗,別有氣度…”
話未說完,溫黛和仙太奴二人此時已臉色大變,神色驚惶。
溫黛更是立身而起,脫口道:“不可能,他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