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廢了好半天,登上了石階,大殿出現在二人眼前。
北勝天眼中精光閃爍,眼神掃視,不放過大殿的一絲一毫,他是土木建筑專家,這里的建筑有些地方,超出常理,讓他也獲益匪淺。
大殿大門敞開,兩人站在門下,目測這門足有十三四丈高。
正中間有一石匾,上面刻著三個古篆字,每個字都有一丈大小。
北勝天往日里需要查閱古籍,自然認得古篆字,嘴中不由低聲念出:“戰神殿。”
李同知只感覺,在這座建筑前,自己二人猶如螞蟻一般,實在想象不到,這世間人力何以能建造出如此龐大精巧的大殿。
聽到師父的話,他忍耐不住,情不自禁道:“師尊,難不成這真是神所造的?”
北勝天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走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抬腳進了大殿。
進了大殿,二人腳步輕輕,似乎連呼吸都屏住了。
這大殿實在太大,左右兩側的墻壁,足足相隔了四五十丈的距離。
在正對二人的巨壁上,由上至下鑿刻了一行大篆,從殿頂直排而下,首尾相隔最少有三十丈外,字以古篆書就,每個字有丈許大小。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二人視線落在字上,心神震動,腦海中一片空白。
李同知的眼底深處,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銀白,不時有星光閃過。
驚雁峰上的風掛的更猛烈了,樹木枝葉索索作響。
戴道晉雙眼睜開,眼中不再漆黑,盡皆轉成白銀之色,一頭烏發飛揚,肌膚如玉石水晶雕就,在黑暗中散發著盈盈微光,如神魔之像。
大風刮的他衣衫咧咧作響,緊貼著他的身軀。
心神深處,星云世界,也在震蕩。
過了半晌,星云世界才慢慢恢復平靜,引得其中的幾位住戶,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能夠惹得那人心神如此大震。
大殿中,北勝天和李同知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頓時不敢再看那幾個字。
兩人深吸了幾口氣,企圖撫平強跳的心臟,視線望向別處。
發現大殿上方的正中間,嵌有一塊圓形的石頭,散發出青黃的光線,如同一個太陽,使整個巨殿沐浴在萬道青光底下。
光線柔和,即使直視也無礙。
兩人又看向地面,以巨石鋪就,光滑異常,唯獨正中間有一浮雕,浮雕上刻著什么東西。
李同知走過去,里的近了,看到浮雕上刻著一個身穿奇怪甲胄、面上覆蓋面具的天神,胯下坐著一條以龍非龍的怪物,從九片裂開了的厚云由左上角穿飛而下,直撲向右下角一個血紅的大火球,每一片厚云旁邊,由上而下寫著九重天、八重天,直至最低的一重天。
浮雕的上方有五個大字,他低聲念了出來:“戰神圖錄一。”
北勝天也來到他身旁,聽到他的話,扭頭看向兩側的石壁,兩側的石壁上,同樣也有著石雕,心中默數,算了一下,加在一起,總共有四十九塊。
李同知眼底深處的銀白色光芒跳動,愈發閃耀。
他不知為何,心中有著一股沖動,驅使著他默默的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副石雕,而且不知何時,他的視力變得好了很多,相距三四十丈的距離,他卻能看清那石雕的每一處,如掌上觀紋一般。
北勝天沒有注意到自己徒弟的異常,扭頭四顧,輕咦一聲,好似看到了什么。
他往那正對的墻壁走去,迫使自己不去看那墻上的字,反而往地面看去。
李同知兀自在默默的看著《戰神圖錄》的四十九副石雕。
驚雁峰上,戴道晉銀白色的眸子中,似乎有圖像流動,又似乎什么都沒有,過了半晌,他眼中的銀白色褪去,眼睛恢復正常之色。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戴道晉眼中露出思索,這《戰神圖錄》所在大殿,絕非人力可鑄就,且隨著天上的星辰運轉,在地下潛伏游走,三十年開啟一次。
抬頭望了望天空,不時有雷電劃破長空,照耀大地,也照亮了戴道晉的面容。
難道以前真有神佛存世?
他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大殿內,北勝天彎下腰,低頭觀察著整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具尸體。
尸體猶如活人,盤坐在地上,面對著墻壁,面相莊嚴,嘴角猶帶著安詳的微笑,頭發與衣服已消失了一些,但面上肌膚神情卻與生人無異。
北勝天觀察其衣物,竟全然沒有見過這種款式,不知出于什么時代。
他本想用手摸一摸,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尸體左手垂在地上,北勝天順著手指看到地面上一行小字,“廣成子證破碎金剛于此”。
他看的有些入迷,不知何時李同知也來到了他身邊。
李同知驚疑道:“師尊,這人難道真是傳說中的仙師廣成子?”
北勝天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
驚雁峰上,戴道晉睜開雙眼,轉身大踏步離開,所需要的東西都已經得到,沒必要久留了。
因此離開,他錯過了一些事情。
大殿內,北勝天見已經將大殿觀察完畢,兩人又走出大殿,做起了老本行,繞著大殿走了一圈,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
但就在二人走到大殿背后時,發現僅靠大殿的后墻處,有一高臺,高臺上有一石像負手站立,面向后墻,面上模糊一片,看不到面容。
二人看了一會兒,沒有什么發現。
倒是李同知說了一句,“師尊,若這石像是放到大殿里面,是不是就像一個神殿了。”
北勝天一想,還真是如此,這石像放到大殿內,置于正中,還真像一個神殿了。
不過這地方的每一件事物,皆是奇異非常,二人頂多在心中想象一番,哪敢真的將石像移到大殿內。
二人看罷,又回到了大殿內,看了幾眼,便要離開。
卻突然聽到外面轟隆之聲響起。
北勝天面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急切和憂慮,喝道:“快走。”
第二日,戴道晉已經離開了千里崗,順著河道,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