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馬寨主、馮和尚兩人在,悠哉哉的吃茶閑話。
見了霍寶與林師爺進來,馬寨主招呼他們近前。
“水大哥那邊還沒暫歇?”
霍寶給林師爺倒了一盞茶,自己也倒了一盞,吃了一口茶道。
“帶人直接去校場了!”
馬寨主笑道:“倒是省事,要讓學生們直接校場上見真功夫,直接打選班長、隊長!”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戰將班都是一場場拼殺上來的猛將,自然誰也不服誰。
憑著真功夫勝出,也是沒有最沒有爭議的。
“那馮叔那班呢?怎么選人?”
霍寶有些好奇。
馮和尚笑而不語。
馬寨主翻了個白眼道:“我只當我最懶,這回倒是讓你馮叔搶了最懶的名頭!”
戰將一班是抽簽,抽到了相應的簽子就是班長、隊長。
只是也不是一次性的,有意競爭者,可以挑戰。
所以戰將一班也都往校場去了。
抽出來的班長與四個隊長就是現成的擂主,后頭二十人排隊等著攻擂,沒有一個人肯自己認慫的。
馮和尚指了金將軍代自己坐鎮,就沒有過去。
霍寶無語,這還真合了馮和尚的性子。
“那六叔那邊呢?”
“輪班長,一人兩日。”
“那怎么考評?”
“生徒考評,每人手中發二十五張票,十二上票、十三下票,每兩日投一次票,結業時計數。”
霍寶聽了直咋舌。
雖說馬寨主性子是懶散,可這次卻是真用心了,竟然是如此繁瑣,不嫌麻煩。
給大家打分的,就是同學,這倒是能顯示公平。
畢竟老師見到的班長,是班長表現出來的班長,反而不如同學接觸的多。
打分票直接分了“上”與“下”也杜絕了人情票。
要是讓大家自己打“上”、“下”票的話,說不得大家為了省事,就給大家都打“上”了。
之前聽聞馬寨主要選副手,應該就在這次后勤班上,否則選個班長不會這樣費事。
東二室里,李遙將弟弟拉到角落里,低聲道:“水元帥麾下參謀生三人,另加上滁州州府其他兩人,吳墨穩拉的就有五票;巢湖水師參謀生兩人,廬州三人,其中我只能拉一票,保底就是四票,水師之前是朝廷官員,與各地士紳相熟,還不知會拉幾票;你我兄弟的票,不宜分散…”
李遠倒是果決,立時道:“好,那我幫大哥拉票,待到隊長競選時,大哥再幫我拉票!”
李遙三十來歲,資歷老,身份高;李遠只有十五歲,想要脫穎而出做班長就太為難。
之前他主動報名競選班長,也不過是因霍寶主持,他在臺下跟著捧場。
“那是自然!”
“黑蟒山老人三票,你我兄弟兩票,保底是五票,你我兄弟再各拉兩票。”
“好!”
李遙往其他面熟的人跟前拉票去了,李遠想了想,走到吳墨跟前。
兩刻鐘的功夫,說快也快。
霍寶、林師爺估摸著差不多的時間,就回到東二室。
前面掛著涂了墨的木板,霍寶拿了石膏塊,直接寫了“一、二、三、四”,下面對著的名字是班長四個競選人,李遙、李遠、吳墨、安全。
霍寶先讓四人按照報名順序上臺拉票。
拉票前,少不得自我介紹一番,畢竟還有些同窗不熟。
李遙上臺道:“我原是曲陽一步班捕快,隨著鄧帥混日子,今春陵水白衫占了曲陽,縣令、縣丞都跑了,鄧帥帶了我等幾十捕快,收復了縣兵大營,征兵自保,老天開眼,等了霍太尉下山,與鄧帥表兄弟相見,兩家成了一家…太尉提挈,讓我治曲陽縣政,后滁州府城成軍,太尉又調我往滁州任執政,幸好不負所托,九月初曾奉太尉大人令,出訪亳州…后又調金陵都尉…”
之前大家進金陵調派各地人手時,本來要調李遙往廬州接任,想要讓他替換朱都尉,后因考慮到滁州軍缺乏外交人手,就改派李遙,讓他任金陵都尉,好方便使喚。
廬州都尉,就依舊是朱都尉。
李遙介紹完自己,就開始拉票:“所謂班長,不過是與大家打個下手,與老師做個傳話人,不管大家投不投我李遙一票,日后金陵地界,若有什么使喚處只管開口,到底是半個地主。”說罷,就下了講臺。
第二個是李遠。
雖說兄弟里私下默契,已經有了退讓,可在臺面上,李遠依舊是爽利,道:“我是五月初入童兵,跟在寶爺身邊,從小兵做起…后為寶爺親衛任屯長,奉命往常州探鐵礦,后往杭州為咱們滁州軍購置軍械,開通軍械買賣,太尉大人下令獎賞,記軍功連升兩級任千戶…后在林長吏安排下,八月征滁州士紳子弟兩百、軍中知書者一百,試點參謀生一期;十月征召和州、廬州、太平士紳子弟三百,為參謀生二期,試點成功,以此晉副將…”
沒錯,李遠在童兵的職位是總參謀,級別是五千人副將級別。
童兵里,這個級別的只有侯曉明、仇威、霍豹、李遠是這個級別,就是石三、朱強兩人,都是代副將級別,位次在李遠之后。
眾人聽在眼中,倒是明白李遠這點年歲就敢大言不慚的競選班長。
實打實的功勞升上來的,有底氣。
而且這參謀班,還是人家試點過的。
“我年歲小,視各位同窗為兄長,也原意為大家跑個腿兒、打個下手。”李遠對諸人拱手道。
兄弟兩個說起自己的功績來,雖不托大,可也不算謙遜;可到了拉票這里,卻都是姿態低,同樣簡潔明了,倒是引得不少人好感。
武將班那邊都赤膊校場見了,參謀班這里自是不太平。
只是文人想的多,更愛重臉面。
雖然對班長之位有意,可心中沒底的人也不輕易出頭。
所以報名的就只有四個。
第三個上臺的就是吳墨。
依舊是先自我介紹:“小子吳墨,如今在水元帥麾下任參軍,五月里入滁州軍,隨水元帥北上剿匪,后戰和州、進廬州、攻太平、進金陵、圍揚州,皆有所獲…”
待到拉票環節,卻有反轉:“李都尉攻高,小子不敢比肩,放棄競選,待隊長競選再請諸君投小子一票!”說罷,對眾人拱拱手,下了臺去。
李遙望了弟弟一眼,心中有數。
安全苦笑,上了臺去。
他這邊穩妥的是六票,剩下的就要靠拉票。
原本想著再拉兩、三票,就有機會榜首,可是吳墨臨時放棄,三個人分二十四章票,八、九票也未必能第一。
他心中嘆氣,將自己的履歷的說了一遍。
巢湖水師參軍,九月中配合霍太尉攻打廬州北關大營,后隨大軍渡江,打太平、占金陵。
聽著都大氣,可知根知底的都明白巢湖水師這一部人馬入滁州軍晚,參合的戰事也不多,軍功不顯。
其他各帥手下,都是滁州成兵時就做了袍澤兄弟,水師人馬來的晚了一步。
就是安全想要拉人情票,也沒有地方拉去。
果不其然,等霍寶將選票發了下去,結果出來,安全八票,李遠三票,李遙十三票。
林師爺與霍寶都看了吳墨一眼。
四人能拉到的票數,兩人進來前也琢磨了一下,李遠年歲在這里,是打醬油的,其他三位各有長短。
安全八票,已經不算少了。
這也安全是秀才功名,之前還有朝廷正式任命在身,行事頗為正統。
安全的短處,則是巢湖水師出身,融入滁州軍晚,與其他各部人馬都不熟。
李遙的短處皂吏出身,不僅算不得正統讀書人,還容易被正統讀書人輕鄙。
長處是資歷老,地位高,與各部人馬相熟。
到了吳墨那里,吳家的案子聲名遠播,固然有親人血仇在里頭,可到底是伯祖父,有養育之恩,告發之舉太過不留余地,毀譽參半。
吳墨的長處是五月從軍后,一直在軍中,與軍中出身的參謀生相熟,能拉來幾票。
若是三人相爭,結果還真的說不好。
獲勝之人,就靠幾張路人票了。
可是吳墨退出,李遙就得了十三票,絕對的優勢勝了安全。
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霍寶不信。
不外乎李遙與吳墨達成默契,私下里談好了條件。
李遠雖只得了三票,卻也是不見沮喪,反而眼神爍爍,帶了歡喜。
他心中明白,這三票都是路人票,不是“親友”票。
就算沒有這三票,隊長都可爭,有了這潛在的三票,隊長更是妥當了。
等到隊長候選報名,除了李遠、吳墨、安全三人之外,還有宋二爺、林瑾、霍林三人報名。
經過一輪票選,大家也明白了。
有心想要試試的,就此報名。
約莫多少票能當選,實在沒底的就不上前湊數。
班長選票上,大家勾畫一人。
到了隊長這里,要選四人出來,大家就勾畫兩人。
結果出來,吳墨十二票、安全十票、李遠九票、宋二爺八票、林瑾五票、霍林四票。
參謀班,班長李遙,隊長吳墨、安全、李遠、宋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