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行回想起他與施鐘劍相識的點點滴滴,愈發覺得這個家伙傻得可愛,令人心疼。
施鐘劍絕不是個聰明人,但肯定是最可靠的朋友和兄弟。
“獅子,愿你和蒼龍在另一個世界,亦能相互扶持和成長,永結兄弟、共度生死,永遠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紀天行低聲呢喃一句,對著施鐘劍的尸體鞠了一躬。
山巔上都是廢墟,到處都是神隱宗弟子的尸骨。
現在還不是掩埋尸骨的時候,他也不會為此而浪費時間。
“唰!”
他身影一閃,跨過施鐘劍和蒼龍的尸體,繼續往廢墟深處趕去。
他的眼神四下搜尋,并釋放神魂力量籠罩周圍,搜索是否還有幸存的傷者。
半刻鐘之后,他找遍了整座山巔,搜查了方圓幾十里的廢墟。
盡管絕大多數人都死了,且被魔氣腐蝕成了白骨。
但他還是找到了一個幸存者,是一位有煉魂境實力的長老。
此人正是大長老,肉身已經被斬殺成幾截,完全被摧毀了。
他只剩下一團殘破的神魂,還蜷縮在肉身腦海中,近乎昏迷的沉睡著。
紀天行找到他之后,連忙為他注入磅礴法力,檢查他的傷勢。
在大長老的腦海中,積蓄著一大團暗紅的魔氣,包裹著他受傷的神魂,還在不斷侵蝕。
若是無人相救,大長老絕對抵擋不住魔氣的侵蝕,最終神魂泯滅,徹底隕落。
紀天行連忙催動補天珠的力量,將一縷神圣白光注入大長老的腦海,將那些魔氣都驅散、凈化了。
大長老逐漸清醒過來,用微弱的神魂傳音,跟他交流著。
“紀公子…您怎么回來了?”
紀天行一邊為大長老施法療傷,一邊焦急的詢問道:“大長老,事情復雜,我便不多做解釋了。
水掌教呢?魔族強者是不是沖她來的?她人在哪里?”
大長老想了一下,才聲音微弱的答道:“掌教大人,獨自迎戰魔族的最強者,廝殺時便離開宗門,飛到遠處天空中了。
我也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方,是否還活著…”
紀天行皺了皺眉頭,再次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水掌教他們往哪邊去了?”
大長老:“當時情況混亂,我依稀記得,似乎朝后山去了。”
紀天行點了點頭,不再追問此事。
“大長老,我先將你收進我的法寶中,你安生調息休養,我現在就去尋水掌教。”
說罷,他把大長老的神魂收入劍中世界,將其安頓在安土城的某間密室里。
然后,他起身離開了山巔廢墟,風馳電掣的飛向后山。
他在天空中飛馳,并釋放神魂力量,朝四周延伸開來,籠罩方圓五十里范圍。
不管天空還是地底,都逃不過他的神魂探查。
在飛行的過程中,他看到無日峰后方的山川之間,到處都是廝殺打斗的痕跡。
有許多山峰都歪斜著,或是裂開了巨大的溝壑,垮塌了無數塵土和巨石。
那顯然是強者廝殺時,溢散出的沖擊波造成的。
大約百息時間后,他飛出了四百多里遠。
忽然,他發現前方的群山中,有一片方圓百里的空地。
那里原本有好幾座千丈山峰,此刻都已經消失了。
幾座山峰都已崩潰,化作無窮無盡的塵土,將山腳下的深谷填滿。
方圓百里的空地,都是一片焦黑的廢墟,還布滿了深坑和裂縫。
紀天行立刻就能確定,這片被夷為平地的廢墟,應該就是最終的決戰之地。
果不其然,當他用神魂力量仔細探查廢墟,便在一座千丈深坑中,感應到了一縷神魂波動。
盡管那道神魂波動很微弱,卻比普通煉魂強者強大的多。
他連忙飛到方圓二十里的深坑上方,居高臨下的俯瞰整座深坑。
只見,如同碗口般的巨坑中,鋪滿了細碎的黑色焦土,還有無數塊巨石。
只是,他的目光找遍整座深坑,也未找到水掌教的身影。
他猜到水若渝很可能被埋在了坑底,便連忙施展土系秘法,將深坑里的塵土都挖開。
十息之后,當他在深坑中挖了上百米深,終于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嫗,穿著華貴的長袍,頭上還帶著寶石發飾和玉冠。
老嫗的衣袍早已被鮮血濕透,且混著泥土干涸了,凝聚成一片暗紅的顏色,看起來頗為慘烈。
她紋絲不動的躺在深坑中,臉上沾滿了污血和塵土,滿頭銀發也鋪在塵土中,黯然無光。
此時的她,除了元神依舊存在,還能散發神魂波動,看起來和一具尸體也沒什么分別。
“水掌教!她可是元神境的強者啊,怎么會傷成這樣?”
看清水若渝的處境,紀天行當即面色劇變,露出濃濃的震驚眼神,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實在無法想象,魔族還有哪位強者,能把水若渝打得重傷瀕死!
“唰!”
他從天而降,落在水若渝的身邊,連忙伸手握住水若渝的手掌,要為她輸入法力,檢查傷勢。
當他碰觸到水若渝那沾滿鮮血的暗紅手掌時,才驟然發現情況不對。
水若渝的手掌竟然柔若無骨,就像是一塊軟肉,沒有任何支撐和力量。
‘柔弱無骨’這個詞,一般用來形容女子的手掌輕盈柔軟。
可是現在,水若渝的手掌,卻是真的沒了骨頭!
紀天行狠狠皺起眉頭,又檢查了她的傷勢,便發現了更恐怖的事。
水若渝的身軀,就像是一整塊軟肉,癱軟的鋪在地上,根本沒有任何支撐。
她渾身的骨頭都被挖走了!
也正因如此,她渾身才布滿三百多道傷口,血液幾乎流失殆盡,把她徹底染成了一個血人!
紀天行頓時瞳孔緊縮,臉色變得鐵青,渾身都簌簌顫抖起來。
無與倫比的憤怒和憎恨,使他滿口牙齒咬得嘎吱作響,額頭青筋也根根暴跳起來。
“天殺的魔族!!竟對水掌教施展如此酷刑,剔了她全身的骨頭!
好歹毒!好殘忍的手段!此生若不殺盡天下魔族,何以平我心中之恨?!”
紀天行暴怒欲狂,只覺得胸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整個人都要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