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葬天看到幽暗天際的那一輪明月時,劍身明顯震顫了一下。
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又是什么心情。
但它僅僅遲疑了一瞬,便繼續往前飛行,直奔那輪天際明月而去。
緊接著,三絕老祖追殺而來。
他也看到了海面盡頭的夜空中,那一輪巨大皎潔的明月。
但他并未多想,只顧著追殺紀天行,只想盡快追上那口斷劍。
“咻!”
雙方一前一后的劃破夜空,很快就飛出五百里遠。
此時,雙方都離那輪明月非常近了,只有兩百里左右。
離得近了才能看清楚,幽暗的海面上,林立著數十座漆黑如墨的山峰。
每座山峰都高達千丈,表面是漆黑古老的礁石,沒有一絲綠意,寸草不生。
總共八十一座神秘山峰,矗立在幽暗的海面上,圍成了一圈。
從遠處看去,那八十一座山峰,就像八十一尊高大威猛的衛士,連成一圈保護著什么。
被八十一座山峰包圍的那片區域,足有三百里方圓。
這片區域不是海面,而是一座巨大無比,漆黑如墨的深淵!
海水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穿過群山之間的縫隙,便奔騰著涌進漆黑的深淵里。
那深淵中沒有一絲光亮,根本見不到底,甚至聽不到海水涌動的聲音。
誰也不知道,那座深淵究竟有多深,又通往哪里。
這座深淵就像個無底洞,無論多少海水灌進來,都永遠填不滿。
在無底深淵的正上方,高達萬丈的夜空中,懸浮著一塊方圓十里的巨石。
那不是普通的巖石或礁石,而是一塊通體乳白,猶如絕品靈玉的神秘巨石。
巨石呈圓形,就像一座方圓十里的平臺,懸浮在萬丈夜空中,紋絲不動。
它通體散發著皎潔的白光,蘊含著神圣而強大的力量。
它猶如九天上的神靈,高貴威嚴的令人忍不住膜拜。
它又像是囊括了整個天地的精華,讓人望之生出天地浩大,亙古長存的磅礴厚重之感。
毫無疑問,這是一塊奪天地造化,鐘日月靈秀的神石!
方才葬天和三絕老祖在遠處看到的天邊明月,就是這塊巨大的神石!
“咻!”
葬天劍劃破夜空,飛到無底深淵的邊緣,在一座漆黑的山峰上停下了。
它紋絲不動的停在夜空中,不敢再往前飛。
緊接著,三絕老祖也飛了過來,“唰”地停在里它千丈遠處。
他與葬天劍相隔千丈,隔空對峙著,卻不敢再前進一步。
再往前跨出一步,就要靠近漆黑的山峰,就算踏進了無底深淵的范圍。
三絕老祖站在夜空中,皺眉打量著四周的情況。
當他看清周圍的八十一座山峰,還有夜空中那塊巨大的神石,頓時就面色劇變。
“這里是…竟然是這里!我竟然追到了這里!”
那一剎,他的臉色變得煞白如紙,臉上布滿了驚恐,雙眼中露出濃濃的恐懼之色。
就連他的額頭上,也沁出了幾顆豆大的汗珠!
之前他與紀天行廝殺,瘋狂追趕葬天劍,都不曾出過一滴汗。
而現在,當他看清四周的地形,想到了某個禁忌傳說,卻嚇得直冒冷汗。
呼嘯寒風吹來,吹的他衣袍獵獵飛舞。
他身軀顫抖著,滿腔恐懼的挪動腳步,腳踏著夜空,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
似乎,在無底深淵附近多待一息時間,對他來說都是巨大的恐怖。
只因,他猜到了,這里就是傳說中的世間第一禁地,九天臺!
在天玄大陸上,流傳著一個無比古老的傳說,似乎源自于久遠的上古時代。
天地之間,本無界限。
神靈教化眾生,布道授業,只為人間風調雨順,祥和太平。
黎民百姓艱苦求生,繁衍生息。
心智通靈者修習武道,只求認知天地,溝通天地。
弱者如螻蟻,俯臥泥塘,強者如神龍,遨游九天。
一切興衰皆由天定,世間萬物皆有規則。
然而,隨著一場席卷天下的浩劫來臨,世間的種種規則被打破了。
生靈涂炭,神明隕落。
曾經的文明與輝煌,在戰火中化為灰燼。
天地之間有了界限,弱者只能龜縮于泥塘中掙扎求存,強者亦無法打破桎梏,只能隨著滄海桑田化為白骨。
這是個敗落而絕望的世界。
但上天垂青,絕境亦有一絲生機。
在這天地間,有一處神秘之地,上通九天、下接九幽,被稱之為九天臺。
那里既有灰飛煙滅的兇險,十死無生的大恐怖,卻也有冥冥一線的機緣,可通青天。
古往今來,無數強者聽聞這個傳說,都矢志要尋得那處九天臺,一步登天。
可不管是蓋世奇才,還是絕代天驕,一旦踏入此地,都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甚至,未成為元神至尊的武者,連靠近九天臺都是九死一生的結局。
三絕老祖活了近兩千年,見聞廣博,當然知道九天臺的傳說。
遁天宗本就位于東海歸墟里,他自然知道九天臺就在歸墟的盡頭。
雖然,他不知道九天臺究竟有什么大恐怖,為什么是十死無生的禁地。
但他絕不懷疑傳說的真實性!
因為,他的師尊——遁天宗的開山祖師,就是死于九天臺中。
一千八百年前,遁天宗的開山祖師,在半步元神境停留了數百年,終于喪失了耐性。
為了尋求突破元神境的機緣,他不顧生命危險,執意前往九天臺,想拼著性命搏一次。
要么死無葬身之地,要么一步登天。
但是,結局非常可悲。
遁天宗的開山祖師,剛跨入九天臺范圍,連那塊神秘的石臺都沒碰到,就灰飛煙滅了。
當時,三絕老祖還是個青年弟子,沒聽過九天臺的傳說。
但從那之后,他便牢牢記住了,九天臺是世間最恐怖的地方。
他這輩子都不要靠近九天臺,除非他不想活了!
此時此刻,三絕老祖心中充滿了惶恐和驚懼。
他腦海中回憶著關于九天臺的傳說,腳下一步步后退,逐漸遠離九天臺范圍。
終于,百息時間過去了。
當他退出十里遠,回到海面上空,才露出死里逃生的僥幸之色,大口大口的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