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朋友,也是玩英雄聯盟的,今天過來找我玩,峽谷之巔的王者。”蘇晨指了指坐在自己一邊的葉焱向張冰介紹道。
“這個是張冰,額,我跟他SOLO過,很強…”蘇晨又指了指張冰給葉焱介紹,只是蘇晨說到一半就不知道該怎么介紹張冰了,因為蘇晨發現他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張冰,僅僅是一面之緣知道個名字罷了。
“代練,自己號沒時間!”張冰幫蘇晨補充完整。只是張冰這補充也太節約了,感覺從他嘴里多蹦出來幾個字都要花錢一樣,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會交代清楚。
蘇晨都還沒來得及吐槽張冰,張冰居然破天荒地又開始說話了。
“我洗澡了!”
只是張冰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人沒法接,蘇晨還好點,起碼知道張冰之前的樣子和身上那股味道。可葉焱就比較懵逼了,張冰這么惜字如金的人,突然來一句“我洗澡了”,葉焱完全聽不懂,正常人洗澡就洗澡唄,有必要說出來嗎?
“謝謝你啊,你晚上那一番話,我覺得挺有道理的。”張冰說道。
“你怎么不弄一下頭發和胡子?”蘇晨有點奇怪,按理說張冰去洗了澡換了新衣服,總不至于不去弄一下那個頭發和胡子,現在哪有人動不動就滿臉胡子的,還是長發,整個華夏都少見。
“我買了新衣服,理發店關門了!然后我就去了賓館洗澡。”張冰解釋道,原來張冰昨天晚上和蘇晨SOLO輸了之后,被蘇晨叫住聽了蘇晨一番話之后,張冰再回到了他那個專屬的包間準備繼續打單子。
只是張冰的腦海里一直浮現著蘇晨說的那番話,根本無法投入到游戲中,最終他決定聽蘇晨的,改變一下自己,他就出了那個包間,還讓前臺交代清潔阿姨打掃一下那個包間。
然后張冰就出了門去商場買衣服,之后想去理發,才發現理發店都關門了,他只能去賓館開了個房間洗澡,洗澡的時候從他身上搓下來的泥垢差點沒把賓館沖涼房的下水道給堵了,洗出來的水都是黑色的,足足洗了好幾個小時,張冰才心滿意足地從沖涼房里出來,又換上了新衣服。
剛回到網咖門口,正好遇上了蘇晨,張冰就打算上來感謝一下蘇晨,之后就是現在這樣了。
張冰說完話之后,三個男人又冷場了。
“蘇晨!”
這時葉焱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蘇晨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葉焱,不知道葉焱為什么無端端地會叫自己。
“我不想讀書了,我想退學了!”葉焱好像做了一個激烈的心理思想斗爭。
“為什么?”蘇晨不解的問道。
“就是不想讀了,我那個學校也不是什么好學校,我學的專業也垃圾,覺得沒意思!”葉焱說道。此時的葉焱是真的厭倦了學校的生活,他想早點出社會賺錢。
“可是你不讀書你要干什么?你總得有點人生規劃吧?總不能說不讀就不讀了,你以后怎么辦?你怎么和父母交代?這些問題你都考慮過嗎?”蘇晨不得不給葉焱講明白其中的道理,生怕葉焱一不小心沖動就做錯了決定。
“我也不知道要干嘛,我就是不想待在學校里讀書了。”葉焱沮喪道。
“我最恨你這種人!”蘇晨還未說話,倒是本在一旁默默不語的張冰說話了。
“有的人想讀書都沒機會,而你明明有機會讀書卻不好好珍惜,這世界的公平是多么的諷刺呀!”張冰突然就感慨起來。
“也不能這么說,我們每個人每天都有24小時,這是公平的,只要我們善待這個世界的一切,終會有回報的。”蘇晨不想兩人產生過激的矛盾,只能從中調和。
“呵呵,我生來就一直善待這個世界,可這個世界可曾善待過我一天?”張冰越說越激動,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我16歲就出來社會打拼了,我高中沒念完,我那爛賭的父親,自打生下我們兄妹三人從來沒管過,一直都是我母親辛苦同時打幾份工供我們兄妹三人上學。
后來我上高中那年,我那爛賭的父親喝醉酒,在回家的路上失足摔到河里淹死了,他自己一走了之,倒好了,可他卻留下了一堆債務給我母親。
他出事之前,家里的親戚都躲著我們一家,他走后,家里的那群親戚可以說直接就跟我們家斷絕了關系,追債的天天上門堵在我家。
那天我拿著年級第一的月考成績回家,還沒給我母親看,她就告訴我,她不能再供我讀書了,家里靠她一個人工作供不來三個孩子上學,而且還有外債要還。
第二天,我就帶著一個帆布包,搭上了來花城的火車,剛來花城,沒人要我,他們說不能收童工,最后還是一個老鄉給我介紹了一個辦證的,弄了個假的,我才能去工地里干活。
工地里干活很累,但我也只能干這個,離開了學校我什么都不會,我也只能干苦力活,我現在都還清楚地記得,有一天我和工友剛從工地下班,因為天氣太炎熱,我們就坐在了路邊的草坪上吃盒飯。
這時一個女孩劃著長板從我身邊路過,路過我們的時候,她捂著鼻子,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我回了她一個微笑,她長得很好看,真的很好看,我一直對著她的背影微笑,直到她消失在我視線里。
笑著笑著我就哭了,我的工友都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哭,還以為我想家了。
其實他錯了,我哭并不是因為我想家了,而是因為我和那女孩年齡一般大呀!為什么她可以在校園里讀書?為什么她可以無憂無慮地滑長板,為什么我卻要在工地里做苦力干活掙錢養家?
這也是昨晚,你說那胖子和個小孩是你學生的時候,我多看了他們一眼的緣故,因為我和他們一般大小,我從來不痛恨學生,我只是羨慕他們可以有書可以讀,我痛恨的是這個不公的上天。”
張冰一個人在默默訴說著他的往事,那個被他喝空的可樂罐被他抓得咯咯作響。
蘇晨和葉焱兩人聽到張冰說他和蘇晨的學生一般大小,都不由瞪大眼睛看著張冰。
眼前這個滿臉胡子的人居然才到成人的年齡,如果不是張冰自己說出來,打死蘇晨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