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9.破碎
老墨因為路上堵車，所以到公司的時候已經遲到了。
他很慌，不光是為了已經失去的獎金，更是怕被老板責罵，只是當他踏入公司的時候，卻發現公司所有人的狀態都很奇怪，就連看到自己遲到的老板，都只是斜了他一眼，然后就轉身離開了。
“老板生病了么？”老墨把員工卡遞給前臺工作人員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畢竟這太反常了，他們老板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老墨在這家公司工作了五年，就沒見誰犯錯后，老板能輕饒了他。
老墨現在心里十分慌，都說了愛你才罵你，等到不愛了就懶得說你，難道老板不愛他了，想要拋棄他了？
老墨盯著前臺的小妹，生怕在她眼中看到可憐自己的眼神。
“想什么呢，是黃淑出事兒了，一大早就被警員帶走了。”前臺的小妹往里面望了望，看到老板已經確定回到了辦公室，才小聲和老墨說道。
“黃淑！？”老墨驚叫道。
“你小聲點，我跟你講哦，一大早就有三名警員堵在咱們公司門口，老板請他們進去喝茶他們也不去，就在門口堵著，我偷偷聽到老板問他們做什么，好像是黃淑在網上散部謠言，結果被警員盯上了。”
前天小妹興奮的和老墨分享著八卦，這東西就是越分享樂趣越多，尤其看到老墨那張震驚的臉，就讓她更有滿足感了。
“怎么會是小黃呢，這不可能啊，小黃不是那樣的人啊。”老墨搖了搖頭，一副依舊不太相信的樣子。
畢竟平日里的黃淑在辦公室里絕對是屬于乖巧聽話的那種，誰讓她幫點忙，這姑娘基本不會拒絕，如此熱心腸的姑娘，怎么可能在網上散布謠言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說警員都來了，還能冤枉她不成，警員要是沒電證據能來抓她么？”前臺小妹覺得老墨這人實在是傻，看人太淺，哪像自己，老早就看出來黃淑不是好人。
老墨沒說什么，有些茫然的走進了辦公室，這讓前臺小妹感到有些遺憾，畢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什么都不清楚的吃瓜群眾，結果就這么走，感覺就像是電視劇的高潮劇情剛要開始，結果就結束了一樣，憋的她難受。
可她也不能拉著老墨不讓他工作呀，前臺小妹只得悶悶的坐回座位，氣呼呼的打定主意，一會老墨再問她，她也不說了。
老墨回到辦公室，發現自己的那些同事也全都在小聲議論，看到老墨進來，幾個相熟的還拉過他，小聲的告訴他黃淑被抓的事兒。
因為大家都知道，老墨這個單身漢對于黃淑這位姑娘是有些想法的。
“老墨你也別想太多，我想多半可能是誤會，就算是真的，傳兩句謠言而已，估計也就是帶回警察局教育一頓，說不定中午就回來了呢。”有同事安慰老墨，讓他別多想。
老墨勉強笑著回應，但心里怎么能不擔心呢，畢竟是被警員帶走的，對于一直遵紀守法的他老將，警所那就是是非之地，好進不好處的。
現在老墨只希望黃淑真能像是同事說的那樣，沒犯多大事兒，很快就能出來吧。
墨菲定律，如果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種選擇方式將導致災難，則必定有人會做出這種選擇。
說白了就是一個在往壞處想的時候，這個壞事兒多半就有可能會發生。
到了中午，黃淑并沒有回來，反倒是公司老板下了封口令，不準公司員工再討論關于黃淑的事情，可越是這樣，大家就越議論紛紛，老墨就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糟糕了。
而事實也是如此，到了第三天，黃淑依舊沒有來公司，倒是公司的老板吩咐一位工作人員把黃淑的辦公用品打包整理好，并且貼出了招聘廣告。
這基本等同于告訴公司所有人，黃淑已經被開除了。
老墨有些心涼，哪怕黃淑真的沒事兒出來了，也不能夠繼續在公司待下去了，他還沒開花的愛情，就這么凋零了。
一直到第七天，一位看上去有五六十的老人家來到了公司，抱走了黃淑的辦公用具，后來老墨才知道，那位老人家是黃淑的父親。
“黃淑不是說她爸爸媽媽在美國生活么，可我剛才看她爸可不像是在美國生活的人，倒像是咱們這邊農村本本分分的農民伯伯。”
“就是農民伯伯好吧，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去街對面買咖啡，看到她爸坐在馬路沿上啃饅頭喝礦泉水呢，我還好心的買了杯熱奶茶給他，聊了會天，知道他是從老家趕過來的。”
“所以之前黃淑都是騙人的了？”
“那還用說，我早就和你們說過她可會撒謊了，現在相信了吧。”
“你什么時候說過這話呀，我就記得你說黃淑可好了，還讓她給你代·購來著。”
“你記性不好，我才沒讓黃淑給我做那什么呢…”
聽著同事們背后對黃淑品頭論足，又急著撇清關系的樣子，老墨握緊拳頭，大步走了過去。
“李清，你記性是不是不好，三周前你才讓黃淑從美國給你帶一種減肥代餐棒，你自己忘了么？”
“還有你，我記得你也讓黃淑給你從美國帶一款按摩器，那時候你黃淑姐姐叫的親熱，怎么現在就失憶了？”
“還有就算她騙了你們，可平時沒少幫你們吧，你們但凡有點人性，不說替她說話什么的，至少別再背后說她壞話，再讓我聽到，我就翻臉不認人了！”
老墨的嘴巴如同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噠一通訓斥，把幾個背后議論的同事都訓傻眼了，然后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這人神經病吧。”
“失戀了不起啊，也是他走運，不然不知道被黃淑怎么騙呢，傻瓜一個。”
“好了，別說了。”
老墨訓完別人之后，心里卻反而空落落的難受，感覺心里那個熱心腸又善良的黃淑正在一點點破碎，變成自己不認識的樣子。
老墨三天后終于見到了黃淑，不過不是當面，而是在電視上。
黃淑上了華夏臺的法制頻道，一位記者拿著攝影機在一旁拍攝的警員審她的畫面。
黃淑上了華夏臺的法制頻道，一位記者拿著攝影機在一旁拍攝的警員審她的畫面。
老墨在電視上看到她的時候，差點認不出來人。
黃淑不漂亮，也不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女孩，不過平日里黃淑行走坐臥腰板都挺的筆直，臉上也總帶著陽光板的笑臉，還有她的頭發也總是梳的很整潔，給老墨的印象就是干凈、爽朗。
可再看到黃淑，此刻的她穿著一件橘黃色背心，國家給的，頭發亂糟糟的披著，整個人佝僂的坐著，雖然打著馬賽克，可老墨卻似乎看透了后面那張憔悴的臉。
面對警員的審問，黃淑回答的聲音也不如往日在公司那般明亮，給人是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這里一共有兩百二十三張帖子，是不是都是你發布的？”警察把一份兒打印好的材料遞給黃淑。
黃淑拿著看了幾眼，點點頭：“是。”
“這些帖子的內容是怎么來的？”
“都是我聽別人說的？”
“全都是聽別人說的？”
“還有我編的。”
“你這些帖子總共評論數兩萬一千人，轉發量破百萬，這些數據你知道么？”
“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觸犯法律了，無中生有的造謠，對他人造成了嚴重的傷害？”警察的聲音很嚴厲，黃淑似乎被嚇到了，身子更佝僂了，腦袋深深埋在雙臂中。
“我不知道。”黃淑帶著哭腔回答道。
“你散布謠言中傷他人，原因是什么？”
“我就是覺得好玩，開個玩笑，我沒想到犯法，我真的沒想到。”
“可你已經犯法了。”
后面的審問老墨沒有在看，他心里的那個黃淑變得又陌生了，讓他似乎完全不認識了一般，這不是容貌上，而是對黃淑整個人的印象都顛覆了。
現在哪怕黃淑站在他的面前，老墨都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位曾經的暗戀對象。
半個月后，一位和黃淑同一個縣城出來的同事閑聊時說了一個關于黃淑的消息，老墨才知道，原來黃淑就是之前網上造謠周朵朵和楊小鯉的黑粉頭子之一。
拖她頗有文采的‘福’，也拖那些吃瓜群眾和黑粉的‘福’，她編的這些黑料上了兩次熱搜，總計閱讀量百萬以上，巨額超標國家散布謠言罪名的標準線。
聽那位同事講，繁星已經準備起訴她，請求賠償的金額要數百萬，似乎是因為她的這些謠言的關系，那些偶像少女丟了很多代言，讓繁星賠了不少的錢，這錢自然是要黃淑來出。
又是聽那位同事講，黃淑的父親已經在老家張羅著賣房子了。
還是那位同事講，黃淑的父親還去黃淑租住的屋子收拾了她的行李，黃淑就算最終不坐牢，也基本不會留在這個城市了，聽說收拾行李那一天，她的老父親連黃淑一雙穿破的襪子都小心翼翼的包好，卻把黃淑那臺很貴的電腦砸了個稀巴爛。
唯一的好消息是，黃淑不是一個人，和她一樣編明星黑料傳播的人還有七位，黃淑至少不是孤獨了，也不需要一個人扛那么多的賠償，畢竟要賠大家都有份兒，誰都跑不了。
“明星最終不是都會原諒這些粉絲么？”老墨聽到有同事問道。
“這我哪知道啊。”
與此同時，剛剛與律師交談后的聶唯，也在和羅凱談這樣的問題。
羅凱的想法和老墨同事差不多，都覺得聶唯要堅持要告這幾個人會不會太過于強勢，引起網上不少人的反感，畢竟事情到了這一步，那些傷害周朵朵的人，反而成了弱勢的一方，而普通人又總是同情弱勢群體。
這其實也是很多明星最終放棄賠償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要給公眾留下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覺得警告差不多就得了，賠償就算了，還能留下一個大度的好印象。
“憑什么？”聶唯挑了下眉毛，反問道，問的羅凱啞口無言，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總這么想，才會讓這群鍵盤俠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們覺得自己就算犯了錯，在網上道個歉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把賬號一刪，這件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可這樣他們就真的漲教訓了？錯！他們只會越發的肆無忌憚，你們越是寬容，他們就越是縱容自己。”
“人犯了錯就要買單，就算孩子犯了錯，父母也要承擔責任，何況是一群成年人，他們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國家的法律也不是讓我們原諒著玩的，這一次我就是要告到底，殺雞儆猴，讓一些自以為是的人明白，不是什么謠言都能講！”
羅凱連忙點頭，他看得出聶唯是真的生氣了。
其實總聶唯回國這幾天的動作就能看得出他又多氣，短短一周的時間聶唯開除了繁星科技和繁星娛樂的員工近百人，光是繁星科技的微博監管組就一口氣開除了五十六人。
現在聶唯出現在公司，所有員工看他都是膽顫心驚的，生怕聶唯下一個開除的就是自己。
“羅凱哥，幫我聯系HELLOGRILS那邊，晚上我想請她們吃飯。”聶唯收斂怒意，對著羅凱吩咐道。
回國一周了，聶唯雖然是保護妹妹來的，卻一直都沒有空出時間和周朵朵見面，就連電話都只打過兩通。
晚上十點聶唯就要坐飛機去美國了，說什么都要請周朵朵吃個飯，順便看一看她的精神狀態如何。
另一邊，HELLOGIRLS的新經紀人在接到羅凱的電話后，連忙通知所有少女，就算是有行程了，也幫她推遲或者干脆推掉。
“經紀人姐姐，到底什么事兒呀？”有些成員正在工作中呢就被叫了回來，經紀人也沒說清楚，所以一見面她們就忍不住問道。
“聶唯請大家晚飯，所以工作先放一下，大家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一會我看大巴車來接你們。”經紀人急忙簡單的解釋了一句，然后便催促著少女們快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