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滄海為擂,決戰之時
清澈到像是不存在的海水，在柳生元和的腳下微微蕩漾。
柳生元和低頭看去，海底的礁石、礁石上附著的海葵、甚至連出沒在石縫間、偶爾才離開礁石的小魚，都可以在正午的陽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它們是飛翔空氣中一樣。
距離他大約四十米的地方，萊拉妮站在海面上看著這邊。
她哪怕是站立在海面上，也穩定的猶如崇山峻岳，似乎腳下站立的根本不是海面，而是堅固沉厚的大地。
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黑點，那是送他和萊拉妮過來的游艇，至于游艇為什么停的這么遠？倒不是怕被兩人交手的余波殃及，而是花錢的大爺們都在看直播，開船的打工仔們，怎么可能讓他們現場觀戰？就算是看不清也不行！
這里是歐洲北海大陸架上的一處暗礁礁盤，也許再過成千上萬年以后，這里會漸漸高出海面，形成一片新的島嶼。
不過現在，在這塊海面上，除了有那么十七八塊礁石，能勉強在海面上露出一點尖頂，這里的絕大部分區域都在海平面十米以下。
柳生元和遠遠望去，遠處有四塊礁石上面豎立起金屬長桿，上面裝的大概是激光發射器，從那里射出一道道紅色的激光，形成一塊‘井’字形結構，而柳生元和與萊拉妮交手的虛擬擂臺，就在‘井’字形結構中間的四方格子里。
這個擂臺可真是節約成本。
今天天氣晴朗，在視線所及之處，看不到一朵云彩，只有六架無人機在某個高度上，以兩人交手的擂臺區域，做正圓形的盤旋飛行。
其他一些露出海面的礁石上，也安裝了各式各樣的攝像頭，雖然沒有現場觀眾，但是這些設備可以確保拍下兩人交手的每一個細節。
嗯，這下連觀眾席都省了。
柳生元和心中吐槽，英國王室組織的這次比賽可真是節省，簡直是只進不出！
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今天就是配合萊拉妮演一場戲而已，當然，順便也要看看，萊拉妮憑什么說，可以擊敗現在的自己。
尤其是今天，她居然也像自己這樣兩手空空的來到這里。
柳生元和自己雖然兩手空空，但是身上像是一層皮膚的自殖性生物護甲中，蘊含的劍氣簡直要以百萬計數；
他身上一襲寬袍大袖的白色道服隨風拂動，看似毫無重量，那是因為這件道服干脆就是無以計數的劍氣直接凝成。
直到如今，能看出他這件衣服不對之處的，也只有同樣修成先天劍氣的長明道人一人而已。
而在他身邊四周的空氣中，更有無法估量的劍氣引而不發。
雖然看起來柳生元和是兩手空空，但實際上，用武裝到牙齒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狀態。
萊拉妮遠遠望著對面的柳生元和，心中百味雜陳。
對面站在海面上男子，身形隨著海浪欺負，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衣袍，整個人似乎毫無重量，好像一點點海風就能將他吹拂的飛空而起似的，嗯，赤旗那邊有個形容詞，叫做——飄飄欲仙？
大概就是形容這樣的身姿吧？
唉，媽的，竟然下手晚了一步，讓他先結婚了，要不是還可以自己養成一個（或者不止一個）復制品，總算還有點盼頭，萊拉妮簡直都要郁悶的仰天長嘯起來。
當年，一來是覺得自己是白種人，英國親王也沒有選擇黃種人的先例；二來女孩子多少有些傲嬌，就算萊拉妮也不例外，人家當時擺明了有未婚妻，萊拉妮也沒多想什么。
尼瑪等柳生元和說要結婚了，萊拉妮才覺得有些不自在，不過那時候和小林櫻關系也還不錯，想想還是算了，畢竟自己身份廣為人知，不太適合做出這種殺人奪夫的事情。
當年兩人第一次偶遇，自己的風之袍領域被人觸動，她才發現，世界上居然還有人能夠靠自身修行，修持到神念外發，用神念直接觀測事物的地步。
不過那也只是驚異而已，當時的萊拉妮并未將這位少年放在心上——千年不敗的威名，讓繼承了阿爾托莉雅之血的萊拉妮，有信心擊敗一切強敵。
而當時的柳生元和，在萊拉妮阿爾托莉雅眼中，甚至都算不上強敵。
可是上個月，看過那些高句麗流出的視頻以后，即使身負傳奇之名，萊拉妮阿爾托莉雅也不得不承認，柳生元和的確已經進入了一個連她都難以理解的境界。
倒不是說萊拉妮有多少后悔，而是這些年來，萊拉妮可以算是看著柳生元和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看著他從一個原本武力還比不上自己的純粹武者，變成現在這個一劍橫壓天下，舉國之力都奈何不得的人形風暴。
尤其是還變成了一個科學家，相比之下，萊拉妮自己這些年雖然也算進步神速，可總有那么一種活到狗身上的感覺。
不過，這可不代表萊拉妮就認輸了。
今日她空手而來，不帶武器，是因為如今的她，已經用不到武器了。
“今天你想怎么做？”柳生元和客隨主便，反正今天就是來演戲的，他放松的很。
“先熱熱身，順便表演一下給別人看看，很多人花了大價錢買直播的，你可能不在乎，但是我還得給這些花錢的冤大頭們一個交代。
不過，這里可不是你那座莊園，你扛得住嗎？要不要我手下留點情？”萊拉妮調笑了一句。
兩人這一番交談，乃是建立在雙方領域交融的基礎上，更勝過震動空氣發聲的法門，甚至已經接近以心傳心的地步。
要不是上次在柳生元和莊園里那一番交手，萊拉妮機緣巧合，生命領域將柳生元和的先天一炁卷入核心處的生命火焰，并凝固下來，柳生元和性命交修的先天一炁與萊拉妮的生命領域，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心心相印’的地步。
“哈，你以為我還是當初的我嗎？來來來，讓我再領教一番‘創世紀’！”
柳生元和大笑，然后霍然出手！
圓桌圣殿，圓桌議事成員齊聚一堂。
與日本王室不同，英國王室的收入并不只是英國王室的收入。
就像任何一家企業，都有不同持股人一樣，英國王室的產業里，也有許多其他家族的股份（武魂決是日本王室獨家產業，不需要分錢給別人，這也是英國王室最眼紅的地方）。
現代社會的利益共同體，可不像以前全靠聯姻來維持，交叉持股，是一種更加穩固的利益結合方式。
就像和里亞諾布蘭德利家族企業中也有英國王室的股份一樣，這次比賽的收入中，雖然英國王室占了大頭，但是其他圓桌議事成員，也能從中獲得不菲收益。
所以，第一次采用新技術和新銷售方式，大家都很關心效果如何。
剛剛還是一片黑暗的屋子，隨著三維投影設備開始工作，大家突然像是置身于藍天碧海之間，出現在兩位決斗者的正中間。
海水起伏，陽光明媚！
兩位決斗者，一南一北對視而立，各自憑空站立在碧藍的海面上，身體隨著海面的波動略有起伏。
在藍天碧海的背景襯托下，兩位圣者各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氣度風姿。
北首的男子氣質淡然，站在海浪上隨波起伏，似乎隨時都可以乘風而去；
南端的女子劍眉星目，腳下的海面平整如鏡，全無半點波動，那一片大海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服！
這兩人的氣質神態，可比什么時裝畫報上男女模特，擺拍出來的樣子強多了。
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站在所有生命最高點的強橫生命，就算只是站在那里，就自然有一種折服眾生的氣質！
視頻中，南北二人對視一笑，下一刻，轟然巨響，巨浪滔天！
沒有身臨其境的人無法想象，兩個人如何能踩踏海面如履平地，更無法想象，兩人身形一動，那種人一動、就恍如帶動整個天地的感覺。
最后，明明兩人只是一拳一掌正面交擊，結果竟然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房間里只是無質量的投影，但是過度逼真的視覺感受、身臨其境的第一視角，還是讓房間里傳出一片慘叫。
人的感官并不是孤立的。坐虛擬過山車的時，明明只是視覺上的向下傾斜，但人體往往不自覺的后仰，并會產生一定的失重感。
畫面上正在交手的兩人，大約可以代表這世界上的‘最強’定義。作為凡人，置身于兩人交手的中心，視覺上的震撼，那種透過三維立體畫面的恐怖氣勢，已經讓某些心臟不夠強韌的人感到了窒息。
幸好這只是一瞬間，視角轉眼被高高拉起，讓大家從交手的中心脫離出來，拉高到大概十五米的高處，從上向下俯瞰。
“呼——”視角脫離了決斗中心，房間里不知有多少人長出了一口氣。
海浪沖天，浪花飛濺，隆隆巨響從高保真音響中傳來。
在下面，兩位決斗者的身影在三維投影畫面上扭曲拉長，各自拉出了長長的光影交錯扭曲成一團。
“這怎么看？趕緊切換慢鏡頭！”大家都在三維投影光線的覆蓋下，看不清對方位置，不過聽聲音也知道這是誰在說話。
“直接就上三十倍慢放吧，三倍五倍的，估計也看不清。”
“好的，馬上切換。”這是負責播放的技術人員。
切換到了三十倍速慢放，果然觀看效果好了很多。
畫面上，本來扭成一團的人影，現在總算能勉強看清楚了，只不過畫面還有些扭曲感。
那是由于兩人交手威力實在太過恐怖，連四周空氣都被排開，空氣濃密不均，造成一種類似海市蜃樓的光線扭曲現象。
“看——，看海面！”有人提醒大家注意。
在兩人交手的腳下，海水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凹陷，這處凹陷不算很深，方圓卻足有二十米。
這兩位巔峰高手交手的余波竟然排開海面，硬生生在海面上壓出這么大的一處坑洼！
三十倍慢放下，畫面上兩位圣者的每一拳、每一腳、每一個回轉、姿態都如此優美。
從畫面上，觀眾仿佛可以親身體會，龐大的力量在兩人軀體中是如何流暢的運轉而不產生半分浪費。
那是人體運動的理想模型，是任何一位格斗大師都不能企及的境界！
人體力量運作的最高效率，竟然是如此美麗！那是一種自身與自身協調、自身與外部世界協調、自身與對手協調的美感，是任何一種格斗比賽都無法帶來的美麗感受！
將力量發揮到了盡頭，那就是美！
技近乎道！美近乎道！
“天啊！這個效果太棒了！可真沒白花這個錢。”對有的人來說，錢也近乎道————
一言驚醒夢中人，原本被畫面上兩位人間巔峰戰斗所吸引的觀眾紛紛清醒過來。
“這次直播的銷售收入出來了嗎？”有人問。
“等等，我問一下。”有人打電話問統計部門。
“數據出來了，一百零五億歐元，金額還在增加！我們創造了歷史！”此人驚呼起來。
“哦！阿爾托莉雅在上！怎么可能這么多？”
“這次三維版本直播價格比現場票低了許多，購買服務的市場對象也多了許多。
尤其是剛才兩分鐘內，臨時加價購買慢放數據包的請求，幾乎擠爆了服務器！”
“而且許多人希望保留視頻數據，并要求我們專門出一堂，針對這次對決的兩位強者，施展動作進行分解教學課程。”
“嗯，其中有大約七成觀眾，希望萊拉妮神下擔任講解分析。”
“總而言之，這一次我們獲得前所未有的成功！”打電話的那位最后用重重的語氣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