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門下弟子互相切磋練習,一般不會對外公開。
柳生元和最初的九位弟子中,其中混的最差的一位,也是心一流坐鎮一方的教習;稍微好點的,如警視廳出身的大野(他今天有重要任務,請假沒來),現在是東京警視廳的劍道副總教習;能力更強的如青木廉次,都已經是劍豪會的正式成員了。
他們這些人在練習劍道的時候,除了自己的門人子弟觀摩學習之外,怎么會允許旁人去看戲?
今天也就是柳生元和有令,大家才會拿出平生本領。
甚至今天大家施展的這些殺手锏,在同門互相切磋的時候都不會拿出來用——沒有柳生元和關注,大家都怕收不住手,傷了同門。
什么收放自如,那是到了柳生元和與萊拉妮這等非人境界才有資格說的,就算是一般劍圣,全力出手的時候也未必能每次都收住手。
接下來的比試讓人打開眼界,別說是那些來參加壽宴的大佬們,就算是常常見到小櫻和明光練習的柳生和島夫婦都震撼!
大島朝云出手時,刀光有如云霞一片,舒展翻卷、濤走云飛;
竹內弓子的刀法細膩委婉,如春風細雨、潤物無聲;
天海翼的刀法卻是飛揚靈動,生機勃勃,配上她青春美麗的少女姿態,真有一種陽光燦爛的味道——這位也是柳生元和門下的顏值擔當,是界的寵兒;
而現在上場的白木光,他的刀法最為兇厲,一刀出手奔雷掣電,連人帶刀一路劈斬向前、直是有進無退!
在旁觀者眼中,白木光的進攻哪里是一個人在攻擊,分明是一個刀輪滾滾向前。
南田雅子驚的捂住了嘴,免得自己驚叫起來。平日里她一直覺得小櫻和自己兒子明光,已經算是一等一的劍道高手,可是他們練習劍道的時候,氣勢也從無這等猛惡。
要不是南田雅子知道長子元和正在時刻關注這里,斷斷不會出什么危險,她都要站起來喊住手了。
不過,柳生明光倒是并不在意這等攻勢,他手中長刀如狂風舞柳,一路連消帶打,將白木光這一路狂攻全接了下來,時不時還能游刃有余發出幾道詭秘莫測刀光進行反擊。
實際上兩人交手,總共也不過十數秒的時間,從場面上看,是白木光一路劈斬前行,而柳生明光招架不迭,步步后退。
從兩人交手的場地中間開始,“錚錚錚錚錚錚”長刀交擊聲幾乎連成一片,一般人根本聽不出雙刀到底交擊了多少次,看起來這是今天交手最激烈的一次了。
兩人刀光迸射、拼的是火花燦爛,各自的刀光就像兩道交錯嚙合的光環一般,從場地中央一路滾到場地邊緣,眼看柳生明光就要被逼出場地,他身后的大佬們已經連忙離座,趕緊閃人了。
“倒插柳,回風切!”
柳生明光突然雙腳像釘子一般釘在地上,以膝關節為軸,上半身急速倒仰至近乎于地面水平、然后再側轉、回旋、反彈,整個人就像一棵被狂風壓彎的柳樹,以毫厘之差避開白木光的逆袈裟斬,從側面反彈了回來。
兩人錯身而過,柳生明光反手持刀,起身的同時,一刀劃在白木光的小腿上,結束了這場切磋。
“錚——桑——”的一聲,白木光的小腿似乎不是血肉之軀,被一刀拖過,竟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音。
白木光與柳生明光分開以后,白木光先是看看自己的小腿,發現自己除了褲子被劃了一道裂口之外,小腿上連根汗毛都沒掉——他可沒有什么金剛不壞的橫練功夫,這定然是師父在出手護持。
白木光見怪不怪,柳生元和這等神通,他們這些弟子都是體驗過的。
白木光是持刀向空中行了一禮,算是謝過師父。然后才向柳生明光笑著說道:“明光小弟,你這路柳風劍法簡直無懈可擊,我是沒辦法了,認輸認輸。”
白木光搖搖頭走出了場地。
現在,最后沒上場的,只有柳生元和的大弟子青木廉次了。
青木廉次緩緩拔刀,走入場地。
他也不急著出手,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柳生明光一番,心中大有感慨。
柳生明光是他們這一批有幸追隨柳生元和習劍的人中間,最小的一個。
可是看看現在的柳生明光,連續接下六位師兄師姐的全力一擊,居然到現在還面不改色,顯得猶有余力。這等守御能力,就連青木廉次都自愧不如。
“不錯啊明光,看來神下的特訓真的很有效,也許我們也該去懇求神下,給我們也進行一下特訓。”
青木廉次是真的有些心動。
自己也就算了,可自己的妹妹青木繪真已經卡在劍豪門檻上兩年了,也許神下的特訓能幫她找到突破的感覺?
萊拉妮這些年來也算對他們多有指點,但是像給柳生明光這樣連續開三個星期的小灶,卻也是絕無僅有,要說青木廉次不羨慕那是假話。
看著大師兄這等熱切的目光,柳生明光嘴角抽了抽。
那三個星期的經歷真是讓人難以忘懷,既然想去找虐,他自然在精神上大力——一個人倒霉會自怨自艾,不過要是有個人和他一起倒霉,那心里就會好受多了。
(比如說胖子我,每年六七月份高考季節時,心情就特別好,有時間的話,還會特意去學校門口蹲著,就為了觀察學生們走進考場、走出考場的神態。)
不過雖然有心幫這位大師兄一把,但是柳生明光是絕對不敢對萊拉妮提什么特訓要求的——他生怕把自己也折進去。
事實上,只要知道萊拉妮在哪,柳生明光都是趕緊繞道走的。
(他的三個妻子倒是特別尊敬、崇拜萊拉妮。)
場上青木廉次和柳生明光在敘話,場下觀眾大佬們也在交頭接耳。
這些年輕劍客表現出來的實力和潛力著實驚人,當他們傾力一擊之下,哪怕是還沒有成就劍豪的那幾位年輕子弟,出手的表現也絕不遜色于當世任何一位劍豪。
日本的所謂劍豪,不過是神經系統成體系的動員起來,讓他們反應速度和身體動員、協調能力超出一般人而已。
然而在柳生元和門下,從訓練的一開始就是全面,講求鍛煉全身每一個角落,并形成全身協調發力的習慣。
這種發力方式本身就是劍豪層次的技巧,只不過被柳生元和整合在柳生秘劍里面,配合適當的呼吸技巧,變成可以通過日常鍛煉獲得的能力。
那些沒有踏入劍豪境界的弟子們,也許在長久對峙,隨機應變的比武中,會不敵正式劍豪落在下風。
但是在這種施展絕技,做傾力一擊的情況下,無論是不是劍豪,柳生元和門下弟子們表現都是差不多的。
今天,來給南田雅子賀壽的頂級家族一共有十三家。
別看十三家似乎不算多,但是要知道,在日本頂級層次的家族總共也只有二十九家。
日本的頂級家族主要分為東京派和地方派兩派,這十三家家族,就是東京派的所有家族了。
皇室是特殊家族,一般情況下都處于絕對中立狀態,倒不能劃分在東京派里。
今天來的人中間,把持日本一半航運業的藤田家和掌握日本半導體行業近一半重點企業的藤原家,是其中最具發言權的兩家。
藤田家原本就是日本有數的望族,藤田云海更是掌控日本航運業的幕后兩大巨頭之一,當年封鎖海運、拒絕柳生元和購買船票前往高句麗也有他一份。
不過,崔家滅亡實在讓他嚇了一大跳——為了彌補裂痕,后來他也付出了大量代價交好柳生和島,柳生和島能順利掌控柳生財團,和他的大力是分不開的。
所以現在他與柳生和島結下不少香火情分,算是柳生家的重要者之一。
作為日本的幕后人物,他當然見過劍豪等級的劍客出手,可是,就算是劍豪,也不是每一位都能將劍法施展出意境的。
可是,像柳生元和門下這幾位弟子,甭管是不是踏入了劍豪境界,每一個都已經有自己的劍道意境,風格還各不相同。
那位教出這些頂尖劍客來的云空殿,武道成就到底達到何等境界已經沒人說的清楚,但光是他教授弟子的能耐就已經很嚇人了。
“云空殿門下的劍客真是可怕!藤原兄,剛才大家討論的新集團股份分配,是不是還應該略微調整一下?”
剛才在那邊院子里,大家大致上討論出一個股權分配比例,其中,柳生家技術股權占據百分之十二(未來不可稀釋),投資股權占據百分之一(柳生家錢少,而且這是可以稀釋的股權),一共占據百分之十三的股權。
“是啊,尤其可怕的是這些劍客還這么年輕,他們還有很大的潛力可挖。說不定,未來他們中間會出現劍圣呢。我看,我們應該在新企業中,為柳生家盡量多留一些份額,把關系維護好才行。”
藤原康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兩位巨頭說話,其他家族代表只有點頭的份。畢竟人家說的話很有道理,潛臺詞就是,柳生家的底蘊看起來比原先想的要強出很多!那分得肥肉自然需要更多一點。
劍圣與劍豪相比,又是另外一種境界。
如果說劍豪經過適當的訓練,可以在良好后勤支援下,成為火器時代最可怕的士兵;那么劍圣僅僅憑著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成為最恐怖的殺手。
“不知道我們想送些子弟請云空殿點撥一番,需要付出什么代價。”藤原康望著場中對話的二人,出神的說。
“恐怕很難,云空殿似乎醉心科研,他自從收下第二批弟子以后就放出話來,不再收弟子了——倒是獲得武魂決前八名的大師,如果自己愿意的話,可以去金鰲島求他點撥一次。聽說這還是對皇室表示才做的。”
“唉,云空殿那邊很難,不過明光這個小伙子也很不錯啊,從他這里應該可以想想辦法,阿拉伯人不是可以娶四個妻子嗎?我看你家那個小孫女似乎很喜歡他。”
“難!你沒注意到嗎,無論什么時候,他至少有一個妻子在跟在身邊,搞不好是他那三個妻子分過工了。”
“哈哈哈——”兩個老頭低聲笑了起來,然后,周圍一幫老頭也笑了起來,柳生和島坐在一群老頭中間,哪怕明知道這是拿自己兒子開玩笑,他也不得不跟著笑起來。
(本來他就過于年輕,顯得有些不合群,要是大家都在笑而他不笑,那就更不合群了。在日本,不合群是一種非常危險的狀況。)。
這種年輕人之間的爭風吃醋,在他們這些人看來,只能算是頗為有趣。
“咦,怎么下雨了?”
天上開始飄下一些雨絲,雖然在秋冬時分,雨下的并不大,但是也讓人頗為掃興。
天氣預報上說,今天僅僅是陰天,不會下雨的。不然柳生家怎么會在室外舉辦南田雅子的四十歲壽宴?
南田雅子自然不會跟一幫老頭子坐在一起,她身邊都是這些家主的夫人們,大家聊天的話題也不是什么股權分配,而是些子女的趣事和持家之道 下雨了,周圍的夫人們都朝南田雅子望了過來。
按照日本風俗,這種在家宅中舉辦的宴會都是夫人們主持。
所以作為柳生家的主母,南田雅子理應做好各種預案。比如說現在下雨,大家不會在柳生家四處亂走找地方避雨,而是等著南田雅子的安排。
南田雅子還真沒準備好。就像柳生家跨越了無數社會層次,一步踏入日本頂層,讓丈夫柳生和島有些難以應對一樣,南田雅子也沒做好成為日本頂級家族主母的準備,像今天這種疏漏,老牌家族出身的女兒根本不會犯。
看到周圍的貴婦們,有些人臉上已經開始露出了笑容,似乎在看自己的笑話。
南田雅子開始召喚自己的王牌:“元和,元和?”
“母親,我在。”柳生元和的聲音在空中回蕩,讓南田雅子的心里踏實下來——這個兒子從來沒讓她失望過。
“有些下雨了,媽媽還要招待客人。”
“母親,請您稍等。”
隨著這句話,天空中悶雷陣陣響起,厚厚的烏云開始扭曲、旋轉,漸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似乎有什么力量從柳生家祖宅上空,將云層向四周驅趕。
十分鐘以后,陽光照射了下來,柳生家庭院中的一草一木,枝葉上帶著剛才飄落的一些雨水,在陽光中,像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各位賓客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一片陰云;只有柳生家祖宅上空,云層被破開一個正圓形的空洞,讓冬日的陽光,穿過這個空洞灑落下來。
坐在那邊的大佬們見多識廣,其中還頗有幾個通過三維圖像,收看過柳生元和與萊拉妮歐洲一戰的。可再是三維圖像,與現場親身目睹的震撼感也完全兩樣。
望著天上云層中的那個大洞,他們一個個張大了嘴,有些下巴脫落的趨勢。
足足過了半晌,大家才回過神來。
“咳咳咳,藤田君、諸位,我覺得這個新集團的股權分配比例,應該還有些調整余地才對。”
“是啊是啊。”
“對,對,柳生君拿出來的技術,實在是一種革命性的成果,對這種技術的估值應該更高才對。”
“沒錯沒錯。”
在夫人們那邊,南田雅子和大家一樣,也是吃驚的捂著嘴。
不過,等她回過神來,心中就好像夏天最熱的時候喝了冰水一般舒爽。
“呵呵,不好意思,元和這孩子大驚小怪,有些小題大做了。”
南田雅子趁別人還在抬頭望天,偷偷的放在自己捂嘴的手,裝做若無其事,平平淡淡的說。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