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 不服不行

　　指望俄羅斯人老老實實做生意賺錢是不可能的，俄羅斯外號“歐洲憲兵”，憲兵從來不靠做生意賺錢，直來直去的搶就是了，毛子沒有那么多心眼。

　　但是現在的問題就在于，俄羅斯想要向歐洲擴張，首先要面對的就是英、法、德的壓力，英國和法國先不說，德國距離俄羅斯最近，上升勢頭也最猛，俄羅斯向往歐洲擴張，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德國。

　　如果是1871年以前的德國，或許俄羅斯還不會在意德國人，當時的德國四分五裂，根本沒有競爭力，1871年，德意志完成了統一，建立了德意志帝國，打贏了普法戰爭，這時候的德國如日中天，連英國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說垂垂老矣的俄羅斯。

　　俄羅斯也沒把德國當成目標，1873年6月，俄羅斯沙皇和奧地利帝國皇帝簽訂《興勃隆協定》，約定遇有第三國侵略危機歐洲和平時，兩國應立即商討共同的行動方針。

　　同年10月，德皇也加入這一協定，從而結成“三皇同盟”。

　　站在俄羅斯的立場上，“三皇同盟”肯定是正義的，但是站在全世界的立場上，“三皇同盟”就是邪惡軸心，自由世界不可能坐視專制國家聯合起來，威脅英法主導的世界秩序，世界大戰的雛形已經誕生，詹姆斯·布萊恩就是在這個背景下前往圣彼得堡，試圖和俄羅斯締結《互不侵犯條約》，將禍水東引，以便美國坐收漁人之利。

　　這種情況下，《互不侵犯條約》的約束力可想而知，當“三皇同盟”占據優勢時，美國毫無疑問會遵守《互不侵犯條約》，甚至會加入“三皇同盟”，謀求自己的利益。

　　當“三皇同盟”處于下風時，美國也絕對不會受到《互不侵犯條約》的約束，該出手時就出手，國家信譽才值幾個錢，美國現在不是世界警察，沒有在全世界范圍內初步建立信譽體系，撕毀條約就撕毀，和國家利益相比，國家信譽就是夜壺，用的時候撿起來，不用的時候就丟得遠遠的。

　　“要締結《互不侵犯條約》，需要海參崴州的配合。”詹姆斯·布萊恩需要李牧的幫助，如果李牧不發話，海參崴州政府大概率不會搭理詹姆斯·布萊恩。

　　想和俄羅斯人締結《互不侵犯條約》，首先需要海參崴州政府表現出來一定程度的善意，最起碼要讓俄羅斯人感覺不到威脅，那么《互不侵犯條約》才有締結的可能，否則俄羅斯人肯定會加強對海參崴州方面的警惕，美國都要在海參崴州部署陸戰部隊了，沙皇難道不會采取相應的反制措施？

　　最起碼，該有的防備還是要有，哪怕《互不侵犯條約》順利締結，俄羅斯也會保持應有的警惕。

　　“放心吧，該有的配合一定會有，邊防部隊的編制規模，非軍事區的劃定，海參崴州政府的工作方向，你去圣彼得堡可以隨意談，海參崴州政府一定會給你最大程度的支持。”李牧現在怎么說怎么好，如果圣彼得堡擔心海參崴州會趁火打劫，李牧甚至可以建議將整個海參崴州都設為非軍事區，如果這樣還不能讓沙皇放心，那么李牧也無能為力。

　　關于軍事力量，這個東西其實是很玄妙的，海參崴州成立的第一個官方組織并不是州政府，而是全美步槍協會海參崴州分會，海參崴州的理事長是李牧的老熟人，前任馬薩諸塞州步槍協會的理事長萊恩·馬修，萊恩·馬修同時也是海參崴州的州參議員，所有海參崴州的新移民，都是步槍協會的會員，鑒于海參崴州的氣候條件，每年有接近半年時間，步槍協會的會員要接受一定程度的軍事訓練，所以在海參崴州，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海參崴州是標準的藏兵于民，一旦需要，海參崴州幾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可以參與戰斗，甚至大部分女人也能承擔起一部分軍事任務。

　　美國現在最常見的說法是“戰爭讓女人走開”，實際上這個說法并不科學，李牧知道女人在戰爭中的作用，除了某些體力勞動之外，女人在戰爭中表現出來的特質，和男人相比毫不遜色，甚至在很多時候，在某些特殊崗位上，女人的表現比男人更好，比如醫護人員和后勤人員，女人天生的細致和耐心，給她們贏得了更多加分，在美國本土，或者女人真的是遠離戰爭，但是在海參崴，這里不僅僅藏兵于民，而且是全民皆兵，甚至女人比男人更加重要。

　　熱武器條件下，女人和男人的差距被最大程度的縮小，同樣的一發子彈，由女人和男人計發，并沒有什么本質性的區別，一旦子彈離開槍膛擊中目標，造成的殺傷效果是一樣的，所以海參崴州的女人也要接受一定程度的軍事訓練，甚至要求標準還很高，至少在射擊成績上，步槍協會對男人和女人沒有任何區別。

　　有了這個前提，李牧當然信心十足，女人能頂半邊天，這句話不是開玩笑，華人最常見的家庭模式是男主外，女主內，但是更多時候，女人的工作強度絲毫不遜于男人，李牧很有信心，如果海參崴遭到外敵入侵，那么先不管海參崴的駐軍有多少，單單是海參崴的平民，就能讓入侵者感受到足夠的教訓。

　　“非軍事區？你是怎么考慮的？”詹姆斯·布萊恩不了解李牧的信心來源，但是如果在海參崴州政府和俄羅斯之間劃定一個非軍事區，那么一定會最大程度打消俄羅斯人的疑慮。

　　“不加限制，如果俄羅斯人愿意，那么整個海參崴州，都可以劃為非軍事區。”李牧底氣十足，只是海參崴這部分而已，海參崴州還是會有駐軍，但是會在阿拉斯加方向，如果需要的話，一天之內，阿拉斯加的駐軍就可以抵達海參崴，并不會影響到戰爭的進程。

　　所謂“非軍事區”，最起碼的標準是沒有軍事目標存在，沒有軍營，沒有炮臺，也沒有觀測哨，雖然有警察，但是警察不是邊防力量，不能算成軍事力量的一部分。

　　如果海參崴真的吧二百多萬平方公里都缺定位非軍事區，那么俄羅斯帝國處于對等原則，也會在中西伯利亞保持一定范圍內的非軍事區，這對俄羅斯其實是有利的，因為包括中西伯利亞和西西伯利亞在內，大多數土地都是無人區，根本就沒有防御的必要，這為俄羅斯提供了足夠的戰術縱深，俄羅斯人肯定不會拒絕這一點。

　　“包括海參崴港口在內？”詹姆斯·布萊恩不確定李牧的底線，如果詹姆斯·布萊恩真的這么大方，那么應該會更有力的促成《互不侵犯條約》的締結，但是到那時，俄羅斯人肯定也會派人到海參崴各地探查，如果海參崴州政府弄虛作假，那么后果也肯定很嚴重。

　　“包括海參崴港口在內！我不是開玩笑，與其在海參崴部署幾支剛剛成立的陸軍部隊，那么還不如我們更加大方一點，把那些部隊部署到阿拉斯加接受訓練，這樣在需要的時候，那些部隊才能發揮真正的作用。”哪怕考慮到嚴虎，李牧也不看好那些剛剛組建的部隊。

　　開什么玩笑，華盛頓現在要組織將近七個師，十萬人，把這些部隊全部放到海參崴充當國防軍，李牧雖然歡迎這個決定，但是對新部隊的戰斗力表示懷疑，十萬陸軍不能說明任何問題，真要和俄羅斯部隊拉到戰場上決戰，美國人還真不一定能贏。

　　全世界軍隊有一個說一個，最講究服從性的部隊，除了日本人，大概就就數俄羅斯人，俄羅斯軍隊被稱為是“灰色牲口”，這個形容充分表明了俄羅斯軍隊的悍不畏死，一往無前，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人，敵人自然也就不是人。

　　“你真的這么想？泰格可是陸軍第五師師長——”詹姆斯·布萊恩才不信李牧會這么偉大，李牧和嚴虎的關系人盡皆知，雖然初雪的存在有點遮遮掩掩，但是只要了解李牧的，就知道嚴虎和李牧的關系有多么密切。

　　華盛頓決定在海參崴駐軍，嚴虎也順理成章的成為美軍高級將領，作為陸軍第五師師長，率軍駐扎海參崴州。

　　這是好事，李牧忙活了這么多年，就是希望有越來越多的華人在美國出人頭地，擔任要職，戰爭部的高級軍官當然是李牧的努力方向之一，美國高級軍官的社會地位還是挺高的，嚴虎能身居高位，而且還不是李牧涉足的行業，這絕對是個好消息，最近一年之內最好的消息，連阿瑟接任詹姆斯·加菲爾德成為美國總統的重要性都要往后排。

　　“恭喜他，泰格能取得現在的地位并不容易，從古巴到蒙大拿，再到夏威夷，泰格理應得到他應有的一切，不過泰格和海參崴州是兩碼事，海參威是海參崴，泰格是泰格，哪怕是在阿拉斯加，泰格也能為海參崴貢獻自己的力量。”李牧現在肯定不會承認和嚴虎的關系，事實是一回事，承認與否又是另外一回事，李牧不承認，誰都不能強迫。

　　雖然美國沒有通過《排華法案》，但是別以為就從此萬事大吉，該有的憂患意識還是要有，李牧和嚴虎不一樣，李牧可以翻江倒海呼風喚雨，自己制定游戲規則，嚴虎就要老老實實按部就班，按照美軍內部的規則一步步往上爬。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李牧可以給嚴虎一定程度的幫助，這一點也無可厚非，誰讓李牧是美國最大的軍火販子呢，軍火販子，天生就應該在美軍內部擁有自己的代言人，喬治·杜威、阿爾弗雷德·馬漢、威爾等等，他們都是李牧在軍方的代言人，這一點誰都知道，但是誰都沒辦法借題發揮，因為軍方自成體系，不受政府制約，別看美國總統名義上是美國三軍總司令，但是美國總統對于軍方并沒有決定性的影響力。

　　“你倒是不避諱，好吧，我也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詹姆斯·布萊恩只是吐槽，或許還有提醒李牧的意思，但是能不能起到作用，關鍵還是在李牧自己，和詹姆斯·布萊恩的職務沒什么關系。

　　“我知道，《互不侵犯條約》嘛，祝你成功，雖然我并不認為這個條約有什么作用，只要俄羅斯人愿意承認就行。”李牧想得開，對于《互不侵犯條約》，美國人是否在意不是關鍵因素，關鍵在于沙皇會不會同意。

　　其實這個問題也不需要太擔心，沙皇現在也沒有太多選擇，要么保持對海參崴方向的警備，被海參崴州政府活活拖死，要么忽視海參崴方向的威脅，把目光轉向歐洲，借助外部因素穩定國內矛盾，如果選擇后一個，那么俄羅斯大概率在二三十年間就會滅亡，如果選擇前一個，那么俄羅斯政府大概率在十年之內就會滅亡。

　　所以，這個選擇題很簡單。

　　歡迎晚宴之后的第三天，詹姆斯·布萊恩離開海參崴，繼續向圣彼得堡前進。

　　留在海參崴的兩天內，詹姆斯·布萊恩參觀了海參崴新成立的農場，參觀了已經進入工程結尾的港口擴建，又參觀了高大巍峨的海參崴州政府，這里的一切都讓詹姆斯·布萊恩贊不絕口，

　　確實是沒有什么好否認的，或許用不了幾年，海參崴就會成為美國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最起碼也是遠東最大的城市，這年頭要豎旗就是這么簡單，海參崴州政府也沒有弄虛作假，自從海參崴州政府成立以來，新增的移民數量，新開墾的可耕地數量，節節攀升的稅收收入，都預示著海參崴有著光明的前景，這還有什么好否認的，詹姆斯·布萊恩有可能一屆國務卿之后就卸任，下一次要不要參加總統競選還要兩說，海參崴卻會永遠存在。

　　這真是。

　　不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