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0 連環套

　　美國的由來已久，紐約的特威德只是冰山一角，全美所有人口超過十萬人的大城市，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這種情況哪怕到二十一世紀也是普遍存在，只不過美國很少公布這種事，民主國家不能出現這種丑聞。

　　2016年的一份報告表明，為了強制平衡賬目，僅僅2015年的一個季度，美國陸軍就對2.8萬億美元的賬目進行了“適當”修改，這種“適當的”賬目調整在2015年全年高達6.5萬億美元，很多賬目純粹是瞎編亂造，沒有任何依據，就是為了掩蓋其中見不得人的那些部分。

　　所以說，沒有理由要求十九世紀的加州政府和舊金山政府就必須純潔，沃特森·斯奎爾嘴上說的是沒錢，但實際上，只單單是駿馬集團加州分公司每年繳納的稅收，就達到上百萬美元，這些美元到底有多少部分用在改善加州的民生上，誰都不知道。

　　想知道的人沒有資格知道，有資格知道的人難得糊涂，這就是現實。

　　一個星期后，李牧和家人乘坐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旗艦“奧爾巴尼號”，和喬治·杜威一起前往海參崴。

　　喬治·杜威當然也是有任務的，海參崴州成立之后，太平洋艦隊順理成章的選擇海參崴作為太平洋艦隊在遠東最重要的基地，喬治·杜威因此爭取到了150萬美元的建設資金，這部分工程，同樣由李牧的駿馬建筑公司承接。

　　“150萬美元，要建設一個有炮臺，維修平臺，錨地和倉庫的軍港，你覺得這點錢夠嗎？”李牧并沒有獅子大開口，喬治·杜威的要求高，需要的資金自然也就多，150萬美元確實不是個小數目，但是要修建海參崴軍港的確是不夠。

　　“應該差不多，海參崴本來就有港口，只需要一定程度的擴建和翻新，并不是從無到有，海軍有自己的核算部門，即便不夠也不會差太多。”喬治·杜威其實是不管花多少錢，花再多都不需要喬治·杜威掏腰包，喬治·杜威擔心的是駿馬建筑公司能不能在明年夏天之前完工，方便太平洋艦隊及時進駐，這也算是喬治·杜威的成績。

　　別以為軍人就不要政績，海軍內部的傾軋也是很激烈的，以前美國的重心在大西洋，太平洋艦隊處于附屬地位，這兩年太平洋艦隊的地位在節節升高，先是夏威夷，現在又是海參崴，這兩年海軍新增的軍艦一大半都給了太平洋艦隊，這讓太平洋艦隊的實力已經超過大西洋艦隊，很多人都盯著喬治·杜威，等著喬治·杜威犯錯，所以喬治·杜威也需要成績，證明太平洋艦隊在他的領導下，的確是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差多了，你們海軍的會計師只計算了翻新擴建港口需要多少錢，但是并沒有考慮到人力成本，在遠東肯定找不到足夠多合適的工人，所以需要把工人和技術人員從本土調過去，這些人在海參崴工作，除了正常活動的薪水之外，還會獲得一份遠洋津貼，這會使人工成本增加到原來的一倍以上，當然同樣重要的還有物資，遠東沒有修建港口需要的鋼材和水泥，這些都需要從美國本土購買之后運過去，這部分成本也會增加，所以修建海參崴港口，遠比修建夏威夷軍港需要的資金更多。”李牧對海軍部報價肯定不會客氣，能多要點就是點，難得有這么個可以痛下屠刀的機會。

　　其實李牧所說的理由都是客觀事實，就算海軍部去調查，得出的結論也和李牧所說的沒有太大出入，畢竟海軍的那些會計師并不是商人，他們本質上也是軍人，軍人和商人玩成本游戲，能把自己的內褲賠掉。

　　換成李牧來做，當然有辦法使成本進一步降低，比如鋼鐵和水泥，海參崴州本身就有豐富的資源，在海參崴立州之后，安德魯·卡內基就已經開始籌備海參崴鋼鐵廠，要在海參崴本地生產鋼鐵，供應海參崴本地使用。

　　水泥也是一樣，和未來一個鋼鐵廠水泥廠的建造周期動輒數年不一樣，這年頭的鋼鐵廠和水泥廠的規模都不大，只要有合適的人手，幾個月已經足夠從無到有建起一座工廠，至于那些員工津貼，好吧，李牧原本就沒打算從美國本土調太多人去海參崴，海參崴有數量足夠多的華人，只需要給他們一定的培訓，他們就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合適的工人。

　　這一部分，李牧是肯定不會向喬治·杜威坦白的，雖然李牧和喬治·杜威是朋友，但是那并不影響李牧漫天要價，反正喬治·杜威的工作不是幫戰爭部省錢，而是保護美國在太平洋艦隊輻射范圍內的利益，這才是喬治·杜威要關注的，至于省錢，那是國會的事。

　　“沒事，你先修，到時候錢要是不夠還可以再申請，你不是在安德魯的工廠里有股份嗎？只要你能說服安德魯在海參崴成立工廠，就地生產建設軍港需要的物資，那么我想，海軍部應該可以承擔一部分建設費用，只要你們能保證工廠建成之后，能夠為修建軍港提供合適的材料。”喬治·杜威也是妙人，這是要白送給李牧兩座工廠的節奏。

　　“這樣也可以？”李牧實在是沒想到還能這樣，索要個高價，在李牧看來就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前面還有更大的餡餅等著李牧。

　　“為什么不行？我們也是在幫戰爭部省錢不是嗎？”喬治·杜威的腦回路實在是奇葩。

　　或者說，上半輩子過慣了苦日子的李牧，根本不了解喬治·杜威這種體制內的人解決問題的方式，在喬治·杜威看來，哪怕這個方式看上去有點蠢，但只要對解決前一個問題有幫助，那么這就是個好辦法，至于因為這個方式造成的新問題如何解決，那是另一個問題。

　　“好吧，我承認你是對的，那么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么樣在最短的時間內要把這150萬美元全部花光。”李牧盡量跟上喬治·杜威的思維，反正喬治·杜威剛才說了，要是150萬美元不夠，還能追加——

　　“你也可以這么理解，重要的是，要讓上面的人看到效果，讓他們感覺物有所值。”喬治·杜威不關心李牧怎么花錢，怎么加快速度才是喬治·杜威關心的問題。

　　“好吧，我好像理解了。”別忘了李牧可是華人，要說左右逢源，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會比華人更擅長。

　　問題的關鍵就是讓“上面的人”感到滿意，這方面李牧實在是太有經驗了，駿馬武器公司每年不知道要接待多少軍方代表，要讓他們對駿馬武器公司提供的產品感到滿意，要讓他們對駿馬武器公司新推出的產品感興趣，要讓他們對和駿馬武器公司的合作更期待，駿馬武器公司每年花費在這方面的費用足足有好幾十萬美元。

　　“賄賂”這種事，在美軍部隊中也是有傳統的，2013年為美國海軍第七艦隊提供后勤服務的馬來西亞大亨倫納德·弗朗西斯被被美國聯邦調查局逮捕，此后有超過400名美國海軍現役或退役官兵牽涉其中，經過調查之后，這400個人中只有10個人被確認清白，其他人全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問題。

　　在這起案件中，涉案的美國海軍高官有中將邁克爾·米勒，海軍少將泰利·卡夫，海軍少將戴維·菲普，海軍少將、海軍補給部隊司令特別助理羅伯特·吉爾博，此外，海軍情報總監布蘭奇中將被曝和這起案件有關。

　　其實倫納德·弗朗西斯的手段很簡單，豪華派對、免費酒店住宿、色情服務、演唱會門票、智能手機、古巴雪茄、神戶牛肉等等等等，只要和倫納德·弗朗西斯打交道的美軍部隊成員，都從倫納德·弗朗西斯手中拿到過好處，代價是為倫納德·弗朗西斯提供各種消息，使倫納德·弗朗西斯可以以低價拿到第七艦隊的合同訂單，然后倫納德·弗朗西斯再巧立名目追加費用，最后從第七艦隊騙走巨額軍費。

　　通過這些內外勾結，倫納德·弗朗西斯承認的案值只有3500萬美元，不過美國海軍犯罪調查局認為，倫納德·弗朗西斯在這十年間的獲利遠不止3500萬美元，案值有可能達到數億美元之巨。

　　在李牧看來，倫納德·弗朗西斯還是太笨了，真正要騙取美國海軍部的軍費，根本不用這么麻煩，倫納德·弗朗西斯一口氣賄賂了四百多名官兵，其中任何一個人出事，都有可能把倫納德·弗朗西斯拉下水，李牧只賄賂那些做決定的人，并沒有多少人有值得李牧賄賂的資格，比如修建軍港這種事，只要打通了喬治·杜威的關系，再讓“上面的人”滿意就夠了，至于那些太平洋艦隊的普通官兵，對不起，他們還沒有讓李牧賄賂的資格，最多李牧會把官兵宿舍修建的更舒服一些。

　　晚上在“奧爾巴尼號”上的宴會廳里，喬治·杜威照例要和李牧喝一杯。

　　別奇怪軍艦上為什么會有宴會廳，這年頭的艦長還可以在軍艦上養狗呢，弄個宴會廳簡直不要太簡單，軍人在船上的日子是最枯燥的，所以美國海軍中最流行的是——

　　好吧，只能說，這年頭不讓女人當海軍是正常的。

　　“你們共和黨這次是昏了頭，等著瞧吧，等詹姆斯·加菲爾德上臺，咱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喬治·杜威本身沒有政治傾向，所以吐起槽來毫不猶豫。

　　本質上說，喬治·杜威并不屬于尤利西斯·格蘭特派系，所以詹姆斯·加菲爾德并不反感喬治·杜威，但是詹姆斯·加菲爾德有意推行文官制度，這和喬治·杜威的想法相抵觸，喬治·杜威從來不認為學校能培養出來好軍人，美軍部隊中抱有這種思想的人并不在少數，所以阿爾弗雷德·馬漢雖然寫出《海權論》，被認為是美國海軍第一人，但還是只能呆在學校里教書。

　　“你一個沒有投票權的家伙，就不要來否認全體美國人民的意志了。”李牧不想對喬治·杜威說太多，就在昨天晚上，“奧爾巴尼號”離開夏威夷之前，“奧爾巴尼號”終于收到來自太平洋海軍總部的電報，詹姆斯·加菲爾德確定在昨天上午擊敗塞繆爾·蒂爾登，正式成為美國第二十任總統，任期四年。

　　所以哪怕昨天收到電報的時間是晚上，李牧也是果斷要求“奧爾巴尼號”馬上出發，因為李牧不確定司徒雷和楚無雙會在什么時間動手，到時候，李牧距離華盛頓越遠，李牧就越安全，如果詹姆斯·加菲爾德遇刺時李牧是和喬治·杜威漂在海上更好，不管到時候任何人懷疑李牧，那么都要面對喬治·杜威的怒火。

　　很簡單的一個邏輯，如果詹姆斯·加菲爾德是在李牧和喬治·杜威在一起的時候遇刺，那么懷疑李牧是幕后主使人，就等于是懷疑喬治·杜威也是李牧的同謀，這絕對會讓喬治·杜威暴怒，沒有人會對這種程度的侮辱無動于衷。

　　“我并不是反對，哪怕我沒有投票權，我也有表達自己意見的權利。”喬治·杜威在李牧面前不需要偽裝，這倆也是一起扛過槍的交情。

　　就在喬治·杜威和李牧喝酒的時候，查爾斯·吉特奧尾隨詹姆斯·加菲爾德進入位于佛蒙特大道的基督教堂，坐在詹姆斯·加菲爾德身后五米遠的第四排椅子上，雖然查爾斯·吉特奧和詹姆斯·加菲爾德中間隔了幾個人，但只要查爾斯·吉特奧拔出槍，就能很輕易的擊中詹姆斯·加菲爾德。

　　而就在查爾斯·吉特奧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華盛頓特區警察扎克·理查森也做好了準備，只要查爾斯·吉特奧開槍，扎克·理查森會以最快的速度擊斃查爾斯·吉特奧，這就是個連環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