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 廣播
四年一次的總統選舉決定了美國每隔四年就要上演這么一幕大戲，上一次總統大選的時候，李牧還沒有太多參與感，被海斯趕鴨子上架后，雖然最終結果令人滿意，但整個過程還是充滿了倉促急迫，以至于很多時候李牧不得不赤膊上陣，嚴重背離了李牧的初衷。
這一次就好多了，從政治基礎上講，詹姆斯·加菲爾德擁有的政治資源比海斯好太多，因為阿瑟的關系，李牧在選邊站隊上也沒有太多余地，所以早早就確定了支持目標，李牧手下龐大的宣傳機器也從容不迫的發動，這讓李牧更好的隱藏在幕后，很有種操縱一切的快感。
詹姆斯·加菲爾德在美國政壇縱橫幾十年，卻是也有過人能力，起碼在公眾面前演講的水平就比海斯強出來太多，沙灘俱樂部這種場面對于詹姆斯·加菲爾德的政治生涯來說實在是小兒科，詹姆斯·加菲爾德面對那么多眾議員都能游刃有余，面對沙灘俱樂部的成員就不要太輕松。
其實公眾演講都是一貫的套路，三分之一的時間在畫大餅，三分之一的時間在攻擊政敵，最后三分之一時間要和公眾互動，只需要現場安排幾位適時鼓掌的托，現場氣氛就和春晚差不多。
伊萬和尼古拉斯來到克林頓城堡的時候，詹姆斯·加菲爾德的演講已經進入尾聲，伊萬和尼古拉斯沒有等待太長時間，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尼古拉斯就得到和詹姆斯·加菲爾德單獨交流的機會。
“尼古拉斯先生，感謝你的慷慨捐贈，希望俄羅斯能在奧運會中取得好成績。”詹姆斯·加菲爾德很熱情，不管是誰，在獲得一大筆政治捐款的情況下，心情都不會太差。
尼古拉斯和詹姆斯·加菲爾德不認識，伊萬雖然在圣彼得堡混的風生水起，但在美國的時候是不折不扣的小癟三，和詹姆斯·加菲爾德的生活圈子沒有任何交集，所以要想讓尼古拉斯和詹姆斯·加菲爾德在最短的時間內認識，美元是個不錯的介質。
政治家嘛，對于政治獻金這種東西從來都不嫌多，特別是對于詹姆斯·加菲爾德這種在政治上有理想的人來說，三萬五萬不嫌多，一千兩千不嫌少，反正只是交易，只要詹姆斯·加菲爾德能成功當選，所有的付出都會得到回報。
“謝謝，議長先生，我也希望你能成功當選，美利堅在你的帶領下一定會更加強大。”尼古拉斯笑得很成熟，這就是伊萬的作用，金錢的魅力確實令人無法抵擋。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在合適的時間參觀我的競選辦公室，我辦公室里還有一瓶極品伏特加，只有懂欣賞的人才能享受伏特加帶來的快感。”詹姆斯·加菲爾德在眾議院議長任上和俄羅斯人打過不少交道，知道怎么獲得俄羅斯人的友誼。
這就對了嘛，沒有什么能比酒更能迅速拉近和俄羅斯人的關系了，李牧和俄羅斯人打交道的經驗還是少，要是李牧把尼古拉斯灌爽了，沒準尼古拉斯會把西伯利亞送給李牧，雖然尼古拉斯并沒有這個權力，但是對于喝大了人來說，全世界都是他的。
那就改天再聊，沙灘俱樂部還是人多眼雜，很多話不適合敞開了說。
詹姆斯·加菲爾德在東海岸的競選辦公室在曼哈頓的華爾街，隔壁就是煤炭交易所，距離炮臺公園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百米，前任議長先生好像并不怎么忌諱華爾街的金融背景，這個時代也的確沒有二十一世紀那么敏感。
政客嘛，時間寶貴程度和商業大亨差不多，雖然向尼古拉斯發出邀請的是詹姆斯·加菲爾德，但是接待時就換成了阿瑟。
阿瑟對待尼古拉斯的態度，和詹姆斯·加菲爾德相比就差多了，畢竟阿瑟也是富豪，對待政治獻金的態度真的說不上多熱情。
其實也不是參觀，尼古拉斯和伊萬來到詹姆斯·加菲爾德的競選辦公室，就直接被請進阿瑟的辦公室，傳說中的伏特加當然也就沒了蹤影，阿瑟最喜歡的還是白蘭地。
尼古拉斯也不是來喝酒的，端著白蘭地就有點心不在焉，看看周圍的環境，優越感真的就是油然而生。
帝制國家貴族的權力，肯定比民主國家官員的權力大得多，最簡單的一個道理，在俄羅斯，如果平民冒犯了尼古拉斯，尼古拉斯就可以直接把人扔進監獄，之后要流放還是要砍頭，就看尼古拉斯的心情。
在美國官員就沒有這么威風，等級越高的官員，在公眾面前反而要表現的越謙卑、越平和，阿瑟當州長的時候，即便是面對選民的惡語相向，內心即便再MMP，表面上也要笑嘻嘻。
這會兒的阿瑟也一樣，候選人之一的搭檔嘛，事情還是多得很，尼古拉斯到辦公室沒多大會，來找阿瑟簽字的辦公室工作人員就有四五個，還接待了兩個頗有影響力的社會團體代表人，阿瑟基本上對每個人都保持笑容，八顆牙的那種，絕對是私下里對著鏡子練過的。
“抱歉，伯爵先生，讓你久等了。”好不容易安生下來，阿瑟松開領結，幾乎癱在椅子上，面對尼古拉斯也就儀態全無。
“州長先生，你的工作還真是繁忙。”尼古拉斯依舊優雅，不過話里多了點諷刺。
還好，阿瑟也不會俄語，尼古拉斯和阿瑟之間的交流也需要伊萬溝通，一點點瑕疵，伊萬在翻譯的時候自然是不著痕跡的忽視，這倒是省卻了不少麻煩。
“大家都很忙，那么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伯爵先生，你的目的？”阿瑟不廢話，尼古拉斯又不是選民，甚至連金主都算不上，別對阿瑟的要求太高。
“我們希望詹姆斯·加菲爾德先生或者美國政府能對駿馬集團和蝦夷公司的行為進行節制，蝦夷公司在遠東的行為已經嚴重威脅到俄羅斯的利益，這是對俄羅斯帝國的戰爭行為，我們現在有證據表明，紐約的駿馬集團對蝦夷公司的行為應該負主要責任。”尼古拉斯還是習慣性訛詐，他是不知道李牧和阿瑟的關系，要不估計尼古拉斯會收斂一些。
“狗屁倒灶！”阿瑟嘀咕著罵出聲，并不在乎被伊萬聽到，反正阿瑟也不是商人，不負責售后服務：“好的，我會把你的要求向詹姆斯·加菲爾德先生匯報。”
不是不負責售后，是根本沒有售后，阿瑟才不在乎這個答復尼古拉斯是不是滿意，估計詹姆斯·加菲爾德還是會做點什么，不過能做多少，就要看詹姆斯·加菲爾德的心情。
不管到什么時候，政客都需要曝光率，類似詹姆斯·加菲爾德這種有理想的政客，能在國際事務上發揮影響力，對于詹姆斯·加菲爾德的競選還是很有作用的，如果詹姆斯·加菲爾德能調解俄羅斯人和蝦夷公司的沖突，那么在接下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內，詹姆斯·加菲爾德一定會占據所有報刊的頭版頭條，這比詹姆斯·加菲爾德做一百次公眾演講更有價值。
實際上，就在尼古拉斯“參觀”詹姆斯·加菲爾德的競選辦公室的時候，詹姆斯·加菲爾德正在《時代周刊》總部做客。
宣傳離不開報刊雜志的配合，在這個傳統媒體還占據統治地位的年代，誰掌握著話語權，誰就掌握了主動權，《時代周刊》是全美規模最大，影響力最大的報紙，所以詹姆斯·加菲爾德這段時間來《時代周刊》次數真不少，更何況，托馬斯·納斯特今天邀請詹姆斯·加菲爾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在剛剛投入使用的廣播系統上進行一次公開演講，這更激起了詹姆斯·加菲爾德的興趣。
“廣播是駿馬實驗室剛剛開發的新技術，為了更好地推廣奧運會，里姆先生前后投入了數百萬美元，這套系統最大的好處是，它理論上可以擁有無數個終端，只要電話線能接通的地方，就能被廣播覆蓋，同時因為終端的高音喇叭，哪怕只是一個終端，理論上的聽眾也可以是無數人——現在我們在紐約已經安裝了2500個終端系統，就算每個喇叭前只有一百個人，您的演講也可以同時被25萬人收聽，和以前所有的宣傳手段相比，廣播的發明都是革命性的。”在前往播音室的途中，托馬斯·納斯特的話激起了詹姆斯·加菲爾德的極大興趣。
“理論上是無限的？那么制約理論成為現實的因素是什么？”詹姆斯·加菲爾德已經聽懂了廣播的價值，如果可以的話，詹姆斯·加菲爾德很希望美國所有城市都鋪裝這種廣播系統，到時候最好能有十萬個終端，或者是二十萬，那也就意味著，詹姆斯·加菲爾德只需要一次演講，就會有數百萬乃至數千萬人收聽，這個效率——
只是想想，詹姆斯·加菲爾德就感覺渾身發抖。
科學技術果然是第一生產力。
“成本，以及地方保護主義！實際上為了推廣這套系統，我們是不計成本的，里姆先生研發這套系統投入了數百萬美元，相信為了推廣這套系統，里姆先生愿意投入更多的資金，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就像是電報和電話一樣，能夠改變我們的生活，提高我們的效率，但是就因為某些人的地方保護主義，現在這項技術僅僅在紐約、波士頓、斯普林菲爾德等少數幾座城市得到推廣，就連華盛頓都還在為這件事扯皮，所以——”托馬斯·納斯特趁機上眼藥，目前來看，詹姆斯·加菲爾德最有可能當選，如果詹姆斯·加菲爾德當選后能以行政命令推廣廣播，那么駿馬廣播將會再一次攻占全美市場，這對于鞏固駿馬集團在美國的地位很有幫助。
爭論的焦點就在于，這一次，并不僅僅只有李牧看到了廣播的前景，很多人也發現了廣播的前途，因此都想來分一杯羹，而廣播也是李牧設想中要壟斷的市場，這就導致廣播的推廣困難重重，很多城市的“城市老板”，根本不問理由就拒絕了駿馬廣播要鋪設廣播線路的請求。
現在已經不是李牧籍籍無名的時候了，駿馬集團的發展已經證明，李牧確實是有“點石成金”的能力，所以說，盯著李牧想搭個順風車的人還真不少，這沒辦法，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出頭的椽子先爛，有些人就是損人不利己白開心，自己得不到好處，那就大家都別得。
“真是太過分了，我們有些人，是該被好好教訓教訓了。”詹姆斯·加菲爾德也是義憤填膺，現在阻撓駿馬廣播發展，就是阻撓詹姆斯·加菲爾德勝選，詹姆斯·加菲爾德恨不得把那些人通通吊死。
“這邊請吧，加菲爾德先生，你最好熟悉一下演講稿，等一會進入播音室，我們的主持人會提醒你什么時候開始。”托馬斯·納斯特點到即止，駿馬集團需要詹姆斯·加菲爾德的幫助，但是也不至于離了詹姆斯·加菲爾德就不行，即便詹姆斯·加菲爾德不幫忙，等李牧騰出手來，一樣能挨個收拾那些城市老板。
這年頭，吃獨食越來越不容易，駿馬廣播雖然還掛著“駿馬”的名義，實際上后臺老板不止是李牧一個人，洛克菲勒、J·P·摩根、安德魯·卡內基，甚至是阿瑟，都有駿馬廣播的股份，即便是李牧，也沒辦法同時拒絕這么多人，所以找駿馬廣播的麻煩，也等于是找李牧他們這幫托拉斯老板的麻煩，在美國，還沒有人能得罪了這么一長串星光熠熠的名字，然后還能活得好好的。
“謝謝你托馬斯，給我十分鐘就可以。”詹姆斯·加菲爾德不需要太長時間調整，人家這種，即興演講都是家常便飯，有稿子那就更是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