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3 酒香不怕巷子深
七月初，按照李牧和紐約市政府的約定，第一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就將在紐約舉行，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要為奧運會提供運動員宿舍、食堂、大部分比賽場館，以及大約兩千五百名志愿者。
在另一個時空，早期的奧運會因為賽制和比賽項目，舉辦時間通常長達好幾個月，有時候甚至要大半年，李牧無法接受那么漫長的賽制，別的先不說，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要在九月份準時開學，這一點不能更改，如果因為舉辦奧運會會影響到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的開學時間，那李牧寧愿沒有奧運會。
“宿舍不是問題，食堂也不是問題，比賽場館和志愿者——抱歉里姆，很多學生們即便是暑假，他們也會抓住一切時間用來學習，我們甚至已經計劃好了要在暑假期間安排一部分輔導老師留在學校內，隨時準備輔導學生的學習，所以我們沒辦法提供足夠的志愿者，再說了，學校里的學生也不夠多。”富蘭克林對李牧的安排有異議，別說什么“文體不分家”之類的話，富蘭克林有足夠的理由鄙視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運動員，如果不是李牧強烈要求，富蘭克林甚至不會在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內修建運動場，如果可以的話，富蘭克林寧愿用那些土地和資金去修建更多的自習室。
“社會實踐也是學習的一部分，奧林匹克運動會有歐洲代表隊參加，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別說學生們沒時間，我們不能培養出一群書呆子，學生們要學習，更需要大量的社會實踐，這樣他們在進入社會之后，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社會，發揮他們的價值——”說到這里，看富蘭克林想要插話，李牧抬起手組織了富蘭克林：“——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哪怕是留校任教，他們也需要融入教工團隊，再說了，當志愿者并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學習，組委會會為志愿者提供紀念章和各種紀念品，這對于他們來說，或許將會是終生美好的回憶。”
因為是紐約州政府和紐約市政府籌辦了第一次奧林匹克運動會，所以這個奧委會和歐洲沒有任何關系，前任紐約州長阿瑟親自擔任組委會的主席，副主席是紐約市長愛德華·杰弗里，李牧在遠東的那段時間，組委會確定了大部分奧運會的比賽項目以及規則，并且以組委會和華盛頓的名義向所有歐洲國家發出邀請，大部分國家都表示會排出代表隊參加。
別懷疑，在署名邀請的時候，奧運會組委會確實是排在聯邦政府之前，之所以帶上聯邦政府，只是為了看上去更加正式，實際上，聯邦政府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這件事。
“不管你們怎么做，醫學院的學生沒有時間，忘記告訴兩位了，我們醫學院沒有放暑假的計劃，七月份到九月份之間，醫學院所有的學生都已經聯系好了工作進行實習，他們沒有時間。”亨利夫人對于奧運會也是拒絕的，她和富蘭克林一樣，根本沒有理解奧運會的意義，還以為奧運會就和全美汽車拉力賽和橄欖球聯賽一樣，就是一場全民狂歡節。
嚴格說起來，全美汽車拉力賽和橄欖球聯賽都是和暴力有點關系的，這年頭沒有速度和激情那一說，暴力就是暴力，不被上流社會接受，亨利夫人和富蘭克林都對運動不感興趣，這一點可以理解。
“可以，醫學院的學生可以不參與，不過奧運會期間也是需要醫療保障的，醫學院至少要留下一部分學生和老師，為奧運會提供基本的醫療保障。”李牧不強求，二十一世紀也有人不喜歡奧運會，李牧也沒奢望讓所有人都喜歡。
其實這年頭并不是推出奧運會的最佳時機，在廣播和電視沒有出現之前，奧運會一直都沒有太大影響力，李牧之所以現在就把奧運會弄出來，完全是因為想占個先手，先把奧運會的坑占住，這樣未來條件成熟的時候，李牧自然就會得到成熟甘美的果實。
也不對，電視確實是沒有出現，但是廣播已經差不多了，駿馬實驗室在研究無線電成功之后，順理成章的開始了廣播的研究，有尼古拉·特斯拉在，研究廣播的進度飛快，現在已經接近成功，李牧的要求也不高，在奧運會開始之前，只要把廣播覆蓋全紐約就行，至于紐約之外的其他地方，慢慢推廣就行了，奧運會就是個最好的推廣機會。
現在距離奧運會開幕還有一個多月，駿馬建筑和駿馬通信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駿馬實驗室完成研究，駿馬建筑和駿馬通信會同時開始鋪裝線路，這一點并不麻煩，紐約有成熟的地下管網，用不了多長時間，廣播就會遍布紐約每一個街道。
“學校內有醫療室，如果賽場上發生意外，醫療室完全可以處理。”亨利夫人不愿意打亂已經做好的計劃，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本來就有醫療室，規模還很不小，設備和醫療水平和圣瑪麗醫院幾乎有一拼。
有醫學院的學校要籌建一個醫療室簡直太正常了，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雖然成立不到三年，但發展速度卻是無與倫比，圣瑪麗醫院作為紐約乃至全美最好的醫院，也不過擁有一百多名醫生護士，不到五百個床位，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雖然床位不多，但醫生護士的總人數已經超過六百，即便是那些剛入學的學生，沒有資格穿上象征著醫療資格的白大褂，充當護士也是綽綽有余。
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這年頭的醫療水平的確是不高，李牧來美國時，獸醫還能給人看病呢，圣瑪麗醫院的水平也就那樣，醫生的水平比二十一世紀的鄉村醫生強不到哪兒去，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的醫學院雖然規模不大，但是教授卻都是從歐洲高薪聘請來的，在上流社會里的名聲比圣瑪麗醫院強多了，一個小小的醫療室，居然連婦產科都有，這完全就是為校外人士準備的，為初雪和格洛莉婭接生的貝蒂醫生，同時就在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醫學院婦科任教。
“最起碼你要保證，不能抽調醫療室的人員。”李牧加設定，要不然亨利夫人絕對會干出只留幾個學生充門面之類的事。
“這怎么可能？醫學院的全體教師和學生，嚴格說起來都是醫療室的成員。”亨利夫人馬上就黑臉，果然是沒打好主意。
“那么我們應該怎么辦？奧林匹克運動會是全世界第一次世界規模的體育賽事，這肯定是一個里程碑一樣的事件，只要第一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在我們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舉行，以后不管到什么時候，只要提到奧運會，就會提到我們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這個意義難道還需要強調嗎？”李牧是真心頭疼，要說服亨利夫人和富蘭克林并不容易，這倆和李牧手下的其他高管不一樣，對待其他高管，李牧的方式完全可以更加粗暴，即便是有時候李牧的意圖不被理解，李牧也可以用更強硬的方式讓他們知道，對于老板的命令，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但對待亨利夫人和富蘭克林卻不行，他們倆對于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來說非常重要，簡直無可替代，這讓李牧根本強硬不起來。
其實所有的強硬，都是建立在可以替代的基礎上，老板之所以對員工強硬，是因為即便員工辭職，老板也可以找到其他替代人，員工之所以對老板強硬，是因為即便失去這份工作，員工也有信心找到其他工作不至于餓死。
亨利夫人和富蘭克林都很特殊。
亨利夫人即便不在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任職，憑借亨利的薪水和社會地位，也能過得很好。
富蘭克林在美國科學界則已經是泰山北斗級的人物，憑借著幾十年積累的名氣，富蘭克林哪怕從政也是一片坦途。
所以說李牧在亨利夫人和富蘭克林兩個人面前強硬不起來，反而亨利夫人和富蘭克林在李牧面前頗為硬氣，很多時候，比如現在，只要亨利夫人和富蘭克林不高興，他們就會直接提出來，根本不管李牧這個老板的面子下不下得來。
“里姆，難道你現在還認為，我們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還需要宣傳嗎？”亨利夫人正色，提出一個讓李牧措手不及的問題。
“宣傳，不重要嗎？”李牧也是陷入了習慣性誤區，根本沒有意識到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在這個時代的價值。
“不需要！我們不需要進行任何宣傳，五年之內，或者三年之內，我們就會超過哈佛，超過耶魯，超過美國所有的高等院校，成為和劍橋一樣的世界級名校，到時候我們就不需要再為名氣擔心，我們唯一要擔心的是，恐怕我們的校園無法容納那些想要進入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學習的學生。”亨利夫人還是很驕傲的，不管亨利在商業上的成就有多高，亨利夫人的這份工作，都有讓亨利夫人為之付出一切的價值。
“是的里姆，我們真的不需要宣傳，實際上我們每個月都能收到很多份入學申請，只要來過紐瓦克，到過我們學校的人，都希望能到我們學校學習，即便他們已經錯過了受教育的年齡，他們也希望他們子侄有機會來到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接受教育，所以奧林匹克運動會對于我們的意義真的不大。”富蘭克林證實了亨利夫人的話，這是個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宣傳的作用，并沒有二十一世紀那么重要。
至少，沒有李牧認為的那么重要。
物以稀為貴，這句話到什么時候都有意義，二十一世紀的美國有常青藤，有新常青藤，有小常青藤，各個州都有自己所謂的名校，全美所有的高校加起來超過3000所，這么多學校，恐怕是要挑花眼的。
十九世紀還是個教育稀缺的年代，常青藤大半都還在傳授神學，新常青藤二十五所名校現在有一大半都還沒有出現，美國連州都才只有三十八個，所以高校——這么說吧，平均每個州還不合一所。
這種情況下，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真的不需要宣傳，即便李牧什么都不做，等九月份開學之后，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的規模也將超過哈佛和耶魯，成為美國規模最大的高校，至于師資力量，從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成立的那一天開始，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的師資力量就超過了哈佛和耶魯，特別是在科學這方面，畢竟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背后有駿馬實驗室的那些科學家做后盾，師資力量之強，在這個時代無出其右。
來到這個時代這么多年，應該說李牧的思維里，還是保留著一些二十一世紀的習慣，進而忽略了這個時代的一些特性，比如在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這件事上，李牧就完全可以更加自信，華人的聰明和好學在二十一世紀都已經是經過驗證的，在這個時代也一樣，只要來自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的畢業生開始步入社會，讓人們見識到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培養出來的學生是多么優秀，那么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自然會聲名鵲起。
“好吧，是我的失誤，我承認，是我低估了你們的職業精神，但是現在怎么辦？我已經承諾了州政府和市政府，甚至過幾天，德國代表隊就要抵達紐約，總不能現在告訴阿瑟和杰弗里，咱們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不準備提供場地，那阿瑟和杰弗里會恨死我的。”李牧也是無奈，承諾已經給出去了，現在改口，那會讓州政府和市政府把臉丟到全世界，甚至連華盛頓也要跟著丟臉，說實話，李牧承擔不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