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5 滿地瘡痍

　　嚴格說起來，白起就是琉球和日本的太上皇，這一點在琉球體現的還不太明顯，在日本，就連德川立言在白起面前也要恭恭敬敬。

　　作為駿馬集團在遠東的第一個立足點，琉球已經是一個全部由華人組成的國家，原本居住在琉球島上的琉球土著，被白起以土地置換的名義全部遷往日本，鹿兒島，那里是德川幕府和明治政府作戰最激烈的地方，當地居民不是逃亡外地，就是死于戰火，有大量的無主土地，正好用來安置琉球移民。

　　在土地置換的過程中，當然也少不了各種暴力手段，特別是那些逃亡的鹿兒島居民返回鹿兒島之后，琉球人和日本人對白起的怨念一度達到頂峰，這又導致新一力，最終所有的不滿都被強力壓制，在日本，白起有個叫“絕世兇人”的綽號，這真實反映出日本人對白起的態度。

　　雖然目前這個階段，迫于形勢，日本人不敢公開反對白起的高壓統治，但未來誰也說不好，沒準哪天，白起下臺就會被反攻倒算，所以白起非常需要一個退路，至少這能保證白起安度晚年，李牧對待手下人一向寬厚，干不出鳥盡弓藏之類的事。

　　“釣魚好，我早就想去桃源城釣魚了，等解決了老毛子，我就去桃源。”白起還惦記著工作，不過這個要求有點高，估計還要再過幾十年才有實現的可能。

　　痛恨俄羅斯的人多了，大半個歐洲都對俄羅斯恨之入骨，三皇同盟的成立，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俄羅斯的危機，不過就連德國和奧匈帝國都知道，俄羅斯人積極尋找同盟是為了減輕因為克里米亞戰爭失利帶來的陰影，這只是俄羅斯人的權宜之計罷了。

　　國際關系就是這樣，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其實三皇同盟中的德國和奧匈帝國也是動機不純，但這都不會阻礙三個帝國抱團取暖，英國人和法國人在全世界的實力太強大了，不是某一個國家可以抗衡的，德國人和俄羅斯人都希望美國也加入到三皇同盟中，不過華盛頓沒有同意，對于美國來說，隔岸觀火才能獲取最大利益，舊大陸愿意打隨便打，華盛頓現在只想看熱鬧的同時順便做做生意，要不是李牧他們這幫資本家強烈要求，華盛頓連美西戰爭都不愿意打。

　　這也是美國沒有在呂宋成立殖民政府的原因，說實話，美國對遠東其實一直以來都興趣不大，另一個時空中菲律賓曾經兩次投票請求并入美國，但是華盛頓都沒有同意，甚至連墨西哥都曾經投票要求并入美國，華盛頓也一樣不同意。

　　某種方面來說，美國人和華人一樣，對待土地的執念同樣很深，美國為什么要購買阿拉斯加？因為阿拉斯加沒有常住居民；美國為什么要進攻蒙大拿？因為美國要把印第安人趕盡殺絕，那樣美國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占有美國。

　　同樣的道理，美國人不可能把墨西哥人全部殺光，所以美國不同意墨西哥并入美國，對待呂宋也一樣，呂宋現在華裔越來越多，李牧會允許美國屠殺呂宋的華裔嗎？

　　不可能的。

　　“要對付毛子很難的，你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李牧提醒白起，一個搞不好，白起這輩子就要好在琉球，永無抽身之日。

　　一個一億多人口，面積兩千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家，誰都不敢小看，只要不把毛子一棍子打死，毛子就能緩過勁來，到那時，就看誰更能撐。

　　還好，日本人也是以堅韌著稱的民族，和毛子算是半斤八兩。

　　“嘿嘿，聽猶大說，圣彼得堡有人提議修筑遠東鐵路，于是那個提議的家伙就被發配遠東，毛子的領土確實大，但是太大了，從圣彼得堡到海參崴路上要走一年，去年圣彼得堡就有人吵吵著要增援海參崴，結果讓誰來誰不來，年前毛子的東西伯利亞總督撂挑子回了圣彼得堡，年后開了海我就派人去打海參崴，毛子想派人來增援，先想想怎么過英國人那一關吧。”白起有恃無恐，俄羅斯的仇家太多，等著往井里扔石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俄羅斯人在海參崴的太平洋分艦隊只有幾艘小破船，沒有多少戰斗力，如果從陸上的增援行不通，那就要從海路，海路要先穿過英吉利海峽，然后經直布羅陀海峽走地中海過蘇伊士運河途徑馬六甲最后抵達海參崴，只看這些地名，就知道路程有多遠，先不說因為英國人和俄羅斯人的惡劣關系，英國人讓不讓俄羅斯人通過，就算讓俄羅斯人通過，俄羅斯的軍艦能不能成功抵達海參崴都要兩說。

　　另一個時空中，三十年后爆發了日俄戰爭，當時俄羅斯從海路增援海參崴，軍艦在海上跑了足足八個月，那還是更新換代之后的新式軍艦，現在俄羅斯人裝備的還是明輪船，甚至是風帆戰艦，最新式的螺旋槳推進軍艦，俄羅斯人就是想買也沒錢，要憑借風帆從北歐到海參崴，這難度比起麥哲倫環球航行也差不了多少。

　　“俄羅斯在海參崴有多少軍隊？”李牧知道這個時候的俄羅斯很爛，但是沒想到俄羅斯居然這么爛，想想李牧所了解到的俄羅斯，白起說的這個俄羅斯，更符合俄羅斯的現狀。

　　“不到兩千。”白起哈哈大笑，這可以說是必勝的戰爭，白起完全沒必要擔心。

　　在遠東鐵路沒有修通之前，俄羅斯對清國的掠奪可以說完全就是訛詐，雅克薩戰役的時候，俄羅斯只有八百人，被清帝國兩萬多人團團圍困，清國沒能力攻城，俄羅斯人也沒能力突圍，最后雙方只能議和；鴉片戰爭時，俄羅斯人沒有出一兵一卒，借著英法戰勝清帝國趁火打劫，全靠訛詐從清帝國割走一百多萬平方公里領土；到1900年，西伯利亞鐵路已經修了一大半，俄羅斯人在遠東終于有了存在感，這時俄羅斯人不再掩飾，終于能派出5000多人參與八國聯軍，這也是當時俄羅斯人在遠東能出動的所有軍隊。

　　對了，習慣上人們都認為八國聯軍侵華是英國人主導的，因為聯軍總司令是英國人瓦德西，其實不是，瓦德西在聯軍攻入京城之后才來到清帝國；也有人把日本當做元兇，因為日本出兵最多，實際上也不是，日本當時的國際地位，根本做不到這個事，當時的日本也就是個狗腿子。

　　真正的元兇就是俄羅斯，要知道當時的俄羅斯總司令是沙皇尼古拉二世本人，參謀長是陸軍總長庫羅帕特金，其他國家都沒有俄羅斯這么重視，也沒有俄羅斯對土地的野心，“黃俄羅斯”計劃也就是那時開始的，庫洛帕特金明白無誤的說：這將給我們一個占據滿洲的藉口。

　　“干他，趁他病要他命。”李牧不猶豫，等俄羅斯修通西伯利亞鐵路，那戰爭將會曠日持久，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

　　“俄羅斯？里姆，你可要考慮清楚。”洛克菲勒聽了半天，終于聽明白李牧要干什么，不能說洛克菲勒遲鈍，實在是俄羅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洛克菲勒敢懟西班牙人，敢懟荷蘭人，但是面對俄羅斯人，洛克菲勒心里也沒底。

　　“是我沒說清楚，不是干他，是挖他的墻角。”李牧想了下，換了個更容易讓人接受的方式。

　　俄羅斯雖然剛剛輸掉了克里米亞戰爭，不過對于歐洲來說，一億多人口的俄羅斯人還是太強大了，而且俄羅斯擁有足夠的戰略縱深，天氣因素決定了，如果不能在夏季將俄羅斯人徹底打死，那么俄羅斯人就有翻身的機會，拿破侖已經驗證了這一點。

　　戰略縱深大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也是壞事，在這個西伯利亞鐵路還沒有開始修建的年代，對于西伯利亞來說，戰略縱深大就是致命缺陷，和“戰爭”相比，“挖墻腳”這個形容是貼切的，遙遠的距離決定了俄羅斯人無力增援，李牧不需要面對一個完整的俄羅斯。

　　“那也太瘋狂了。”洛克菲勒無法理解李牧對于俄羅斯的執著，如果只是為了銷售軍火，那么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點。

　　“瘋狂嗎？我不覺得，強大如阿喀琉斯也有致命弱點，對于俄羅斯來說也一樣，看看地圖，你不覺得俄羅斯的國土面積太大了點嗎？”李牧并不認為俄羅斯不可戰勝，日不落帝國強大不可一世，幾十年后也會淪落為二流國家，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

　　“那是華盛頓要考慮的事，咱們只是商人。”洛克菲勒好心提醒，李牧目前的所作所為，已經逐漸偏離了商人范疇。

　　這個事沒法解釋，李牧總不能直接說，這一切都是為了給華人創造更好的生存環境，美國政府不擔心華人向美國移民，不擔心李牧為了利益到處煽風點火，但是華人總體的人數實在太多，這個鍋華盛頓背不動，也不會讓李牧去背。

　　其實李牧已經準備返回美國，雖然三月份的紐約仍然有點冷，但是哥倫比亞很溫暖，帕德馬納巴史瓦米神廟的寶藏刺激到了洛克菲勒，洛克菲勒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抽干黃金湖的湖水，找到傳說中印第安人的寶藏，對于洛克菲勒來說，這才是目前的頭等大事，而不是遙遠的西伯利亞。

　　三月底，李牧和洛克菲勒乘坐“海上重騎兵號”離開呂宋返回美國，抵達舊金山之后，“海上重騎兵號”將會捐贈給太平洋艦隊，喬治·杜威對此很滿意，派人來到“海上重騎兵”隨航，準備接手戰艦。

　　四月初，按照預定計劃，在庫頁島上憋了一個冬天的蝦夷公司武士開始向海參崴方向進發。

　　是的，就是進發，不是進攻，西西伯利亞總督府為了加強海參崴的防御，把海參崴附近的所有俄羅斯人全部集中到海參崴，準備固守待援，為了堅壁清野，俄羅斯人燒毀了海參崴外所有的房屋，填埋了所有的水井，好在俄羅斯人沒有做絕，并沒有在水源里下毒，這是俄羅斯人在為將來返回家園做準備，和以前發生過的所有戰爭一樣，俄羅斯人堅信，蝦夷公司的進攻不可能持續太久。

　　此時海參崴內的俄羅斯人已經增加到四萬人之多，為了減少消耗，海參崴城內的華人和朝鮮人遭了秧，除了一部分人早早離開海參崴之外，沒有及時離開海參崴的華人和朝鮮人全部被俄羅斯人屠殺，這種事俄羅斯人干起來得心應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他們一直就是這么做的。

　　四萬人聽上去不少，但和蝦夷公司相比仍然是相形見拙，現在的蝦夷公司不經從日本國內招募了大量的流浪武士，同樣從朝鮮招募了大量貧民，白起在庫頁島殺了一千多，但是招募的更多，現在蝦夷公司已經有超過兩萬人手，這些人整個冬天都在庫頁島上接受訓練，訓練他們的人同樣是遠東公司提供的雇傭兵教官。

　　交趾支那總督府組建的仆從軍也在接受訓練，為了讓仆從軍盡快擁有戰斗力，交趾支那總督府花了大本錢，不僅為仆從軍聘請了教官，而且還從駿馬武器公司購買了一批軍火裝備這支部隊。

　　當然了，在支付了教官的傭金之后，交趾支那總督府并沒有錢支付這筆軍火費用，所以，這筆錢是以交趾支那總督府的名義從美洲銀行貸來的，作為抵押，美洲銀行順理成章的接管了交趾支那的海關，美洲銀行承諾，在償還貸款的同時，會將一部分稅收還給交趾支那總督府，用以維持交趾支那總督府的運營。

　　不過這樣一來，還款周期也長的驚人，不出意外的話，今后三十年內，交趾支那海關都將會由美洲銀行控制。

　　這就是軍火販子的破壞性，人家是輕輕我走了，不帶走一片云彩，李牧走后，只留下滿地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