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8 火坑
沒有這種見縫插針的精神，就不可能從無到有建立起標準石油這樣的巨無霸托拉斯，李牧當然也有這種特質，這個年代洛克菲勒的很多行為令人不齒，報紙嘲諷洛克菲勒是“強盜大亨”，但在二十一世紀，比洛克菲勒手段更加冷酷的企業家多得是。
洛克菲勒的確是很有眼光，當確定交趾支那統督府的底線之后，洛克菲勒馬上就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關于美軍部隊和法軍部隊的戰斗力，這一點并沒有直接的證據，因為美國和法國從來都不是敵人，相反他們一直是盟友，以前，英國是美國和法國共同的敵人，未來，德國是美國和法國共同的敵人。
普法戰爭之前，法國人對法國陸軍的戰斗力還是非常驕傲的，那時的法國陸軍被稱為是“世界第一陸軍”。
普法戰爭打破了法國人所有的幻想，法國陸軍的榮耀已經不復存在，而遠東公司通過呂宋獨立戰爭已經證明了雇傭兵們的職業程度，只要法國人不傻，他們就知道應該如何選擇。
“當然，我們需要一切可能的幫助。”利維耶雖然自大，但還沒自大到交趾支那統督府就一定能戰勝沅朝加黑旗軍的份上，安鄴的失敗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那好吧，關于這一點，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李牧迅速接手，和洛克菲勒配合的天衣無縫。
“教官不需要沖鋒在戰斗第一線，沒有生命危險，應該沒有那么昂貴吧？”利維耶居然還心存僥幸，還是不夠了解李牧。
“當然，如果你們交趾支那統督府需要價格便宜的教官，那么遠東公司一樣可以提供。”李牧簡單一句話，頓時又讓利維耶開始為難。
剛才李牧已經擺明了態度，一分價錢一分貨，想要好教官，那么就要出大價錢，否則就不要怪遠東公司隨便找些人糊弄交趾支那統督府，交趾支那統督府對遠東公司可沒有什么威懾力，李牧在巴拿馬連法國政府的面子都可以不看，一個地方殖民政府就不要心存幻想了。
“好吧，便宜的會有什么樣的效果，昂貴的又會有什么樣的效果？”利維耶已經做好了被宰一刀的準備，區別是這一刀會捅得有多深。
“如果交趾支那統督府是以黑旗軍為預設目標，那么我個人不建議選擇便宜的服務，比如呂宋新政府，他們的軍隊就正在接受遠東公司教官的培訓，不過你們的敵人不同，交趾支那統督府的敵人是黑旗軍和沅朝軍隊，呂宋新政府的敵人則是那些不安分的土著，這兩者有著本質區別，當然了，我的建議僅供個人參考，到底是花大價錢培訓一批出色軍人，還是隨便訓練一批炮灰，選擇權在交趾支那統督府。”李牧不擔心利維耶不上鉤，法國人手里其實沒多少底牌，想要達到戰略目的，除非請求法國本土增兵，否則就要尋求遠東公司的幫助。
“我們當然需要一批出色的軍人，但是你們要保證訓練質量。”利維耶不再抵抗，和直接從遠東公司雇傭人手相比，這個方式已經是交趾支那統督府所能找到的最佳方式。
不，最經濟方式！
“哈哈哈哈，這一點司令官閣下盡管放心，遠東公司是一家有信譽的公司，我們一定會讓客戶所花的每一分錢都物有所值。”李牧哈哈大笑，向利維耶介紹遠東公司的史蒂文上校，合同的具體條款，將會由利維耶和史蒂文共同確定。
看著史蒂文和利維耶上二樓，洛克菲勒回頭看李牧似笑非笑：“你這個家伙，不會真的幫交趾支那統督府訓練軍隊吧？”
洛克菲勒才不會相信李牧有這么好心，利維耶不了解李牧，洛克菲勒了解的很，按照洛克菲勒對李牧的了解，李牧這家伙也是個標準的“民族主義者”，李牧或許不會管沅朝國王的死活，但是交趾支那統督府的敵人還包括黑旗軍，洛克菲勒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李牧會幫著法國人對付自己的族人。
“為什么不呢？只要交趾支那統督府出得起價錢，遠東公司當然要履行合同，我說了，遠東公司是一家有信譽的企業。”李牧堅決否認，但是越是這樣，洛克菲勒就愈發確定李牧一定是包藏禍心。
單純看李牧說的話，沒有任何毛病，每一句都是冠冕堂皇，經得起任何人的質疑。
不過仔細想想，李牧說的這些話都是很有彈性的，比如說“執行合同”，這一點就很有彈性，如果交趾支那統督府出得起錢，李牧肯定會派人前往交趾，幫助交趾支那統督府訓練軍隊，到這一步，應該說就已經履行了合同，但是“訓練”這種非量化的東西，效果是很難衡量的，訓練出來一支鐵軍是訓練，訓練出來一堆炮灰也是訓練，這中間的區別，就看你怎么理解。
“呵呵，里奧，給張樂業發電報，讓他趕快送一批武器到遠東來，就按照三個師的需要準備——不，不需要三個師，一個就夠了。”李牧不搭理洛克菲勒，樂呵呵的準備給交趾支那統督府下連環套。
“哈哈哈哈，你這個狡猾的家伙。”這回不用李牧解釋，洛克菲勒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
好吧，洛克菲勒雖然不知道另一個時空中俄羅斯人是怎么坑印度人的，但作為一個“天才”級別的成功生意人，洛克菲勒只聽了李牧的安排，馬上就明白了接下來李牧會怎么操作。
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洛克菲勒忍不住為交趾支那統督府感到悲哀，雖然利維耶和史蒂文還沒有簽訂合同，但是洛克菲勒幾乎已經看到，恐怕交趾支那統督府未來是要失望了，雖然交趾支那統督府為了省錢，拒絕從遠東公司直接雇傭軍隊，但這筆錢恐怕最后也省不下來，而且說不定還會花的更多，至于花多少，這要看李牧的心情，利維耶最好祈禱李牧的心情很不錯，否則，交趾支那統督府恐怕會跳進一個火坑。
“里姆，我準備再成立一家石油公司，專門負責遠東地區的石油貿易，怎么樣？有沒有興趣？”洛克菲勒不再可憐法國人，因為洛克菲勒突然意識到，如果沒有李牧的配合，那么標準石油想打開遠東市場也似乎并不太容易。
這一點毋庸置疑，李牧畢竟是東方人，在遠東有著天然優勢，要打開遠東市場，標準石油公司里的那些白人，肯定不如李牧手下的那些華人更方便。
“你確定？我可是剛剛上了清帝國的黑名單。”李牧也似笑非笑，來到遠東之后，李牧就等著洛克菲勒開口，不插手荷屬東印度的石油開采是李牧的底線，如果銷售石油還要把李牧排除在外，那李牧可就要好好衡量和洛克菲勒的友誼了。
“哈哈哈哈，你都不在乎，我什么要在乎？”洛克菲勒不在乎李牧是不是得罪了清帝國，這個事要兩說，萬一李牧支持的雷浩波成功了呢？
就算不成功也沒什么關系，這又不是李牧第一次得罪清帝國，從李牧加入美國國籍的那一刻開始，洛克菲勒相信李牧已經上了清帝國的黑名單，但那又怎么樣？這些年來，太平洋公司還是持續不斷的從清帝國移民，駿馬武器公司設置在清帝國的軍火工場還在持續生產，清帝國可以拉黑叛徒李牧，但是清帝國不敢拉黑美國人李牧。
“資金一人一半，股份一人一半。”李牧獅子大開口，剛才訛詐利維耶習慣了，現在還沒有調整過來。
“做夢去吧！資金一人一半，你占百分之二十股份。”洛克菲勒不可能同意李牧的方案，當初的美孚石油，洛克菲勒一時不慎讓李牧占了大便宜，現在洛克菲勒肯定不會再犯那樣的錯誤。
“你這個黑了心的家伙，我出同樣的錢，為什么股份只有百分之二十？”李牧非常不滿，洛克菲勒的方案也同樣是在訛詐李牧，這是互相傷害。
“因為我有石油。”洛克菲勒得意洋洋，這就是壟斷托拉斯的好處，擺明了就是訛詐，而且還是不怕你不出錢那種。
“可是我有渠道，琉球、日本、呂宋、清帝國，這些國家只有我才有渠道，信不信要是惹火了我，你的石油一桶也賣不出去？”李牧不接受這樣的訛詐，誰還不是托拉斯怎么著，李牧要是同意了洛克菲勒的方案，估計消息傳回美國，李牧會成為J·P·摩根、亨利·杜邦、安德魯·卡內基他們口中的笑柄。
“百分之三十，不能再多了，你看，我很慷慨。”洛克菲勒首先讓步，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李牧不是利維耶，駿馬集團也不是交趾支那統督府，錢對于洛克菲勒來說已經不是那么重要，加強標準石油和駿馬集團之間的合作更重要。
美國國內，已經開始有人詬病駿馬集團、標準石油這樣的托拉斯企業，怎樣在政府和公眾的壓力下保持托拉斯企業的超然地位，這是李牧和洛克菲勒要共同面對的新課題，如果只是某個人，或者某些人反對托拉斯，那么不管是李牧還是洛克菲勒都不會放在心上，但如果是全社會都反對托拉斯，那即便是李牧或者洛克菲勒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
“百分之四十九，我知道你要保持股份優勢，沒關系，我同意，但是你不能太過分。”李牧也做出讓步，雖然讓步的幅度不如洛克菲勒大，但是這一個退讓卻是很關鍵的讓步。
“百分之四十，和你在美孚石油中所占的股份一樣多，但是你的出資比例要提高。”洛克菲勒一步到位，不和李牧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糾纏。
“成交。”李牧這次同意了洛克菲勒的方案，李牧也不在乎錢，同樣在乎的是越來越親密的合作關系。
法國人確實很急迫，圣誕節當天晚上，利維耶就代表交趾支那統督府和遠東公司商定了合同細節，在利維耶第二天請示了交趾支那統督府之后，當天晚上，利維耶就和史蒂文簽訂了合同。
交趾支那統督府確實是下了血本，以每名教官每個月五百美元的費用，從遠東公司雇傭了一個總人數為50人的軍官團。
遠東公司向交趾支那統督府承諾，派出的教官都要具有在美軍部隊中服役的經歷，而且退伍前的軍銜不低于中尉，遠東公司計劃在六個月之內，讓交趾支那統督府組建的三個仆從師接受完整的美國陸軍軍事訓練。
遺憾的是，這個提議遭到交趾支那統督府的否決。
開玩笑，一名教官一個月五百美元，五十名教官一個月就是兩萬五，六個月就是實打實的十五萬，這還不包括教官在交趾的生活費用，以及部隊的訓練消耗，如果是法國本土部隊，那或許交趾支那統督府狠狠心就認了，問題是這是交趾支那統督府組建的仆從軍，說句不好聽的，這就是一群炮灰，有必要接受為期六個月的完整訓練？
沒必要的，只要遠東公司的教官給力，把那些炮灰訓練的能作戰，能戰勝黑旗軍就行。
交趾支那統督府能接受的最大期限是三個月，史蒂文也裝模作樣的考慮了一個下午，然后史蒂文和利維耶在當天晚上簽訂了合同。
三個月也不錯，七萬五千美元，足夠遠東公司給所有的雇傭兵發兩個月薪水了，這筆錢來的輕松愉快，而且還不是最后一筆，真是想想都讓人開心。
五天之后，新年第一天，吉米給李牧帶來一個好消息，經過一千多名雇傭兵近半個月的努力，侏羅紀島西北部的土著部落全部被清理，吉米并沒有向李牧匯報，整個清理過程中一共殺死了多少人，所以李牧真的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另外，吉米還送回來不少黃金，這都是清剿戰斗的戰利品，初步估計，這些黃金價值1500萬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