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 國王特使
美國和西班牙都是白人國家，這是李牧敢向西班牙人下手的基礎，一句話說到底，美國和西班牙之間的戰爭，是新興資本主義對老牌帝國主義的挑戰，這屬于白人世界的內部矛盾，李牧最多只能充當一個攪局者。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別看西班牙的虛弱人盡皆知，但如果是琉球或者是清國向西班牙宣戰，那么挑釁者馬上會受到整個白人世界的針對和打壓，美國則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只要美國不試圖挑釁以英國和法國為主構筑的殖民體系，美國的行為就會被“文明世界”容忍。
文明世界內部也是有爭斗的，從最早的“海上馬車夫”，到西班牙的“無敵艦隊”，再到英格蘭成就“日不落帝國”，這本身就是文明更迭的一部分。
李牧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才肆無忌憚。
華盛頓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在古巴獨立戰爭之后，又一次把擴張的目標對準西班牙人。
“不管是遠東公司還是太平洋艦隊，我們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華盛頓也不是要將呂宋變成美利堅的第三十九個州，反正都是殖民地而已，只要確保呂宋政府具備親美屬性就可以，既然這樣的話，由太平洋艦隊主導和由遠東公司主導又有什么區別？”李牧不在乎榮譽，只在乎利益，數千名雇傭兵投放遠東，每個月產生的費用都是百萬美元級別，縱然遠東公司的股東們都是富豪，也不希望看到李牧這樣燒錢。
“區別大了，對于你們這些資本家來說，這只是生意，是一個游戲，但對于美利堅和戰爭部來說，這是我們邁出國門的第一步，是我們對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的一次試探，你知道的，我們這一次組建太平洋艦隊，國會到現在還爭論不休，這件事現在的意義已經超過了擊敗西班牙人，我們要用事實讓某些人閉嘴，讓他們看到美利堅擁有的潛力，這遠比一個海外殖民地有意義得多。”謝爾曼也不得不向李牧透露更多信息，要不然以遠東公司的能量，他們的確有實力甩開戰爭部擊敗西班牙人。
對西班牙開戰，是以李牧為首的一眾資本家共同努力的結果，他們集體向各自交好的議員施壓，共同促進了國會下定決心。
但與此同時，“孤立主義”思想仍然盛行，美國國內還有很多人并不希望美國過多干涉國際事務，他們只想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不管舊大陸的是是非非，也不尋求國際地位的提升，反正這是一個是“被上帝拋棄者”組成的國家，從另一個角度上說，他們希望提升美國的經濟實力，然后倒逼舊大陸國家承認美國的國際地位，這算是另一個版本的“曲線救國”，這種方式雖然見效慢，但勝在沒有風險，還是很有市場的，甚至一部分迫于李牧他們這幫人壓力同意對西班牙開戰的政客也是這么認為的。
在這種背景下，戰爭部決定成立太平洋艦隊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哪怕謝爾曼說的再可憐，李牧還是先和洛克菲勒隱蔽的交換了個眼神，然后李牧才同意：“如果你堅持的話，那沒問題，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其實各退一步都海闊天空，李牧要的是呂宋獨立后，呂宋華人能有更好的生存環境，遠東公司的股東們要的是呂宋的市場和原料，戰爭部要的是榮譽，國會要的是政績，戰勝西班牙人之后，這些東西都會有，區別只是或多或少。
“非常感謝我的朋友，我已經命令喬治·杜威將軍，新年后，太平洋艦隊就將前往琉球，如果有機會，喬治會消滅西班牙人的殖民地艦隊，到那時我們才能慶祝。”謝爾曼也要考慮到遠東公司的利益，不可能讓遠東公司無限期的配合戰爭部，大亨們看上去都是溫文爾雅的紳士，但實際上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謝爾曼來紐約之前，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現在自然是皆大歡喜。
在原本的歷史上，喬治·杜威的艦隊是從香港出發進攻馬尼拉，這也能充分看出資本主義世界對美國向西班牙人開戰的態度，從某些方面說，現在的西班牙人已經成了資本主義世界的恥辱，西班牙在古巴的失敗，給所有的資本主義國家敲響了警鐘，也給所有的殖民地國家打了一劑強心針，要是所有的殖民地國家都像古巴一樣揭竿而起，那英國人就算有再多的軍艦也來不及到處滅火。
既然西班牙人已經守不住他們的殖民地，那么讓美國取代西班牙人的地位，總好過殖民地脫離宗主國成為獨立國家。
幾天后，西班牙國王特使胡安·薩爾瓦多來到紐約，通過紐約市長愛德華·杰弗里在克林頓城堡約見李牧。
和胡安·薩爾瓦多相比，李牧對于愛德華·杰弗里來說明顯更加重要，在見面之前，李牧接到了愛德華·杰弗里的電話。
“…沒關系，我知道他想說什么…當然了，換成我們也同樣反對…哈哈，怎么會，我們一直是朋友。”掛掉電話，李牧的表情不大好，梅森躡手躡腳的出門，過了會，初雪給李牧送來一杯茶。
初雪現在已經恢復工作，不僅是李牧的私人財務主管，同時還是李牧的生活秘書，李牧已經正式任命前美洲銀行投資部經理克里斯蒂安·杰里米為駿馬集團財務總監。
看到初雪，李牧的表情馬上多云轉晴：“我的小棉襖今天怎么樣？真該死，這幾天我都沒有時間去看她，她該不會忘記我了吧。”
初雪隱蔽的翻了個俏皮的白眼，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有了女兒忘了娘，難道咱們之間現在除了女兒就沒有話題了嗎？”
這個抱怨是半真半假，一部分固然是因為李牧的粗心大意，更多的是李牧對女兒的寵愛，簡直到了連初雪和格洛莉婭都吃醋的程度，格洛莉婭有時候就開玩笑說，希望自己也生個女兒，看看到時候李牧會不會一視同仁。
確實是寵愛啊，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李牧現在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為了讓小棉襖能夠健康快樂的成長，李牧絞盡腦汁回憶上輩子流行的那些玩具，駿馬服飾公司現在已經開設了一個玩具工廠和一個嬰兒用品工廠，小棉襖所有的玩具和生活用品都是特制的，好在初雪能夠提供足夠的母乳，否則李牧肯定會投資畜牧業，那說不定又會催生出一個龐大的乳制品企業。
也就是小棉襖現在還不會說話，否則要是小棉襖想要天上的月亮，估計李牧說不定都會投資成立一個航天研究所。
哪怕這個航天研究所在幾十年內都不可能會有產出。
“有啊，我是忘了說，你今天真漂亮，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這話聽著太假，初雪這次真的是毫不掩飾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拜托，請不要讓我想起那么不愉快的回憶，我那天表現的遜斃了，要是給莉莉知道，莉莉肯定會嘲笑我。”往事不堪回首，和當初的苦難相比，現在的生活簡直就是天堂。
還好，既然初雪現在能聊這個話題，那就表示初雪已經完全從過去的陰霾中走了出來，李牧一度認為這會給初雪留下永久性的陰影，現在看來，初雪比李牧預料中的還要出色。
“嘲笑什么？”說曹操曹操到，剛說完格洛莉婭，門口就傳來格洛莉婭的聲音。
格洛莉婭的預產期是在十月份，作為李牧名正言順的妻子，格洛莉婭受到遠超初雪的關注，現在總督島上的醫療團隊已經增加到十一個人，除了貝蒂之外還有兩名專職醫生，總督島上甚至有了一個小醫院，可以進行包括剖腹產在內的小型手術，從設備先進程度上說，這個小醫院的水平已經超過了紐約市最好的圣瑪麗醫院。
聽上去這是浪費醫療資源，實際上這在紐約很正常，洛克菲勒、J·P·摩根他們都擁有完善的家庭醫療團隊，沒有人會對此說三道四，這是富豪的特權之一，再偏激的記者和編輯也不敢將這種事付諸報端，否則第二天報社就會招致全社會的抵制。
這個“抵制”的概念并不是賣不掉報紙，總會有些人對這種豪門八卦感興趣，看看英國《太陽報》的銷量就知道，但在紐約，富豪們的能量超出常人想象，抵制的另一層含義是“全方位打壓”，報紙雖然仍有市場，但卻可能找不到承印的印刷廠，買不到印刷報紙需要的紙張和油墨，甚至如果報社有印刷機，印刷機會因為某些不明原因無故損壞，至于報社的工作人員…
好吧，到了這種程度，估計員工們也差不多應該大規模離職了。
有錢確實是可以為所欲為，完善的醫療團隊帶來的是全方位的服務，格洛莉婭來到李牧的辦公室，連椅子都是完全按照醫生要求特別定制的，護士更是就守在李牧辦公室門口，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事件。
“你怎么來了？小心點——”初雪早早迎上去，把格洛莉婭扶進來。
李牧的辦公室在二樓，格洛莉婭要上來還要爬一段樓梯，這對于現在的格洛莉婭來說已經具有一定的危險。
當然醫生和李牧都是建議格洛莉婭要進行適當活動的，當時初雪懷孕時，李牧也會盡量抽出時間陪初雪散步，格洛莉婭受到的重視比當時的初雪還要多，連威爾都早早待在總督島等待自己的外孫。
“好難受啊，我現在能體會到你當初的感覺了。”格洛莉婭哭喪著小臉向初雪訴苦，這種表情并不經常出現在格洛莉婭臉上。
“再堅持一個月吧，到時候你就知道，現在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初雪安慰格洛莉婭，并沒有狗血戲碼。
要說這個年代的確是男人的天堂，或許是女權運動尚未興起，包括格洛莉婭這樣具有一定社會地位的女性，也沒多少堅持自我的信念，初雪就更不用說了，清國還流行三妻四妾呢，初雪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三從四德，對格洛莉婭這個“大婦”更是毫無芥蒂。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咱們的孩子出生后，只比二世小一歲，到時候咱們的孩子叫二世作叔叔，他們會不會感到尷尬？”李牧看著大腹便便的格洛莉婭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這種事貌似很正常，特別是清國，男人十幾歲就結婚，六十歲還能納妾，有可能到二十歲時已經有了孩子，那么過上幾十年，孩子之間的差距的確是很大。
西方也很正常，卓別林54歲時娶了18歲的烏娜，他們一起生了八個孩子，最后一個孩子出生時，卓別林都已經70歲了。
是的別懷疑，男人的生殖能力就是這么強大。
“那有什么稀奇，克勞迪婭還很年輕，他本來就比我大不了幾歲。”格洛莉婭現在也已經釋懷，都已經是快要當母親的人了，威爾也應該擁有自己的生活，這些年威爾把格洛麗亞和桑迪撫養長大已經做到了威爾作為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
好吧，其實李牧也是清楚的，克勞迪婭也就比格洛莉婭大三歲而已，和威爾在一起時，克勞迪婭也還不到20歲，要是這么算，沒準將來威爾的孩子會和自己的外孫一樣大。
先聊一會，李牧看看腕表不舍起身：“真抱歉，我要出去了，愛德華約了我，我會盡快回來。”
雖然李牧不想說太多，但格洛莉婭還是敏銳的感覺到：“西班牙人？”
“對，西班牙國王特使，他剛去了華盛頓，估計碰了釘子，現在要來紐約碰碰運氣，要不是愛德華牽線，我都不想去見他。”李牧真心不想去，都已經開打了，還能有什么好說的，遠東公司的股東們不可能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除非西班牙國王賠償股東們的損失。
不行，賠錢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