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9 抗議

　　總督府下發《討伐令》的時候，“君君”手下的義軍規模已經達到6000人，在呂宋各地，還有更多人打著“君君”的旗號襲擊西班牙人，這部分人數尚未統計在內。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在這6000人中，華人的數量達到了1500人，這其中不僅包括呂宋國內的華人，也有從琉球、荷屬東印度、法屬印度支那等地前來呂宋的雇傭軍，吉米和奧斯汀來者不拒，只要有華人愿意加入義軍，就要在馬拉貢接受完整的軍事訓練，他們不參加對西班牙人的襲擊，不負責四下搜集物資，但卻享受著最好的待遇和補給，這1500人，也是吉米和奧斯汀為將來的呂宋政府準備的執政基礎。

　　槍桿子里出政權嘛，吉米和奧斯汀想建立一個以華人為主的親美政府，那就要保證華人有執政的實力，軍隊無疑就是實力的最佳體現，只要有足夠的軍隊在手，將來的呂宋不讓華人做主都不行。

　　對于吉米和奧斯汀的安排，小費爾南德·岡薩雷斯雖然不滿卻無可奈何，現代軍隊以熱兵器為主，不再是一群農夫拿起鋤頭就能造反的年代，熱武器沒了彈藥連大刀長矛都不如，吉米和奧斯汀控制著義軍的后勤補給，義軍每名士兵平日里只攜帶十發子彈，戰時才會臨時增加供應，沒有了吉米和奧斯汀的補給，聲勢浩大的起義軍用不了半個月就會煙消云散。

　　“諸位，別對西班牙人抱有幻想，他們現在的招降只是迫于形勢，一旦局勢穩定，西班牙人肯定要秋后算賬，結果可想而知，我們這些人，都已經上了總督府的黑名單，死在咱們手上的西班牙人這半年多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就算咱們想投降，西班牙人也不敢接受。”在對馬尼拉發動第一次攻擊的動員會上，吉米給義軍首領們打預防針，以免某些人心存幻想。

　　是的，吉米和奧斯汀決定在12月份向馬尼拉發動第一次進攻，其實最近兩個月，義軍已經開始在馬尼拉周圍活動，西班牙的殖民地仆從軍在之前和義軍的接觸中表現拙劣，他們武器落后，訓練不足，士氣低迷，在之前的小規模戰斗中不堪一擊，這給了義軍足夠的信心，吉米和奧斯汀決定用進攻回應總督府的《討伐令》。

　　小費爾南德·岡薩雷斯也參加了動員會，同時還有義軍的其他幾位首領，林向海和他的兒子林建安也得以列席。

　　到目前為止，義軍仍然是一個相對松散的結構，吉米和奧斯汀不會把權力集中在少數人手中，所以小費爾南德·岡薩雷斯雖然名義上是義軍的首領，但并沒有控制所有部隊，部隊被分散控制在好幾個人手中，這樣一來，林向海控制的部隊雖然人數不是最多，但實力卻最強。

　　“我們絕對不能投降，我們手上都有西班牙人的血，西班牙人不會放過我們，在我的部隊中，只要有人敢散步投降的言論，就會被馬上處死，同時還要連累他的同伴。”小費爾南德·岡薩雷斯也知道輕重，要不然也沒有被吉米和奧斯汀看上的資格。

　　為了控制手下，小費爾南德·岡薩雷斯在軍中實行“連坐制度”，一個人出了問題，整個班都要連坐，這種手段雖然血腥了點，但卻非常有效，為了不被同伴牽連，幾乎所有人都會自覺監視同伴，這種互相猜忌的情況長期看來雖然有隱患，但短期內沒問題，這也是吉米和奧斯汀要求的，他們可不希望義軍有多強大的戰斗力。

　　“只有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想投降，我們馬上就要開始攻擊馬尼拉，想要得到什么可以自己去拿，贊格威爾能給我們什么？能把他的女兒給我嗎？”一名叫大鬼的義軍首領說的比較粗俗，但話糙理不糙。

　　“那么就回去準備吧，十二月份我們就要開始對馬尼拉的攻擊，祝各位到時候都有個好收成。”奧斯汀宣布會議結束，示意林向海留下來。

　　等小費爾南德·岡薩雷斯和大鬼他們走后，吉米才笑問林向海：“不讓你去打馬尼拉，有沒有意見？”

　　“沒，您二位讓我干嘛我就干嘛，既然您二位不讓我去馬尼拉，那自然有你們的用意。”林向海很懂事，讓干嘛就干嘛，從來不問原因。

　　到目前為止，不管是裝備先進程度還是訓練程度，林向海手中的部隊都是以軍中最強的，甚至林向海手中的總兵力都和小費爾南德·岡薩雷斯不相上下，在這種情況下，林向海還能沉住氣是在難能可貴。

　　“放心好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馬尼拉不是那么好打的，這一次只是試探下馬尼拉的虛實，真正的攻擊會在新年開始，你不要著急，現在還是積蓄實力，將來想打仗有的是機會。”奧斯汀安撫林向海，這在以前沒有太大必要，自從吉米和奧斯汀決定要支持林向海之后，對林向海，吉米和奧斯汀都要保持應有的尊重。

　　馬尼拉不是好打的，關鍵是西班牙人在港口還有艦隊，雖然那些軍艦大多都是破爛，連鋼殼都沒有，只是風帆戰艦，但還是起義軍無法對抗的，在無法消滅西班牙人的艦隊之前，對馬尼拉的所有軍事行為都只能是騷擾。

　　“吉米先生，我知道的。”林向海能夠感受到吉米和奧斯汀對自己的態度在轉變，當初的那點隔閡早已經煙消云散，林向海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知道現有的一切都是誰給的，雖然將來免不了受遠東公司和琉球的鉗制，但那和在西班牙人手下茍活相比已經是天壤之別。

　　吉米和奧斯汀做出決定的時候，遠在紐約的李牧也開始感受到來自華盛頓的壓力。

　　八月中，戰爭部派往遠東公司的觀察員馬爾斯·嘉利少校向戰爭部提交了一份報告，報告中詳細介紹了呂宋的局勢，在報告結尾，馬爾斯·嘉利給出了自己的結論，如果戰爭部不加快對西班牙人的戰爭準備，那么在未來，美國的利益有可能因為戰爭部的行動遲緩而受損。

　　戰爭部的運作確實是遲緩，這份報告一直到了八月底才送到戰爭部長謝爾曼的案頭，但可惜的是馬爾斯·嘉利的警告并沒有受到謝爾曼的重視，一直到九月中，西班牙駐美大使就遠東公司在呂宋的攻擊行為向華盛頓提出抗議，謝爾曼這才知道遠東公司在呂宋已經做到什么程度。

　　“里姆，你現在讓我很被動，連國會的老爺們都知道你們遠東公司做到了我們戰爭部都沒有做到的事，我得說，你這個軍火販子對戰爭的熱情真讓我驚訝，看上去似乎我們就等著摘桃子就行了。”謝爾曼親自來到紐約，在洛克菲勒舉辦的酒會上向李牧抱怨連連。

　　由不得謝爾曼不抱怨，西班牙駐美大使就遠東公司的攻擊行為向華盛頓提出嚴正抗議，西班牙駐美大使提出的抗議近似于威脅，如果華盛頓不就遠東公司的攻擊行為對遠東公司進行懲罰，那么西班牙就會把這件事上升到戰爭程度。

　　必須要說的是，華盛頓的政客們并不在乎西班牙人的威脅，全世界都知道西班牙外強中干，華盛頓的政客們在乎的是，如果戰爭部不及時行動，那么就可能喪失原本屬于美利堅的利益，這是政客們無法接受的。

　　“對，如果你們戰爭部想偷懶，那你們就等著摘桃子就行了，不過我要提醒你，桃子的多少取決于努力程度的大小，有可能是大部分，也有可能是一部分，甚至可能一個都沒有。”李牧作為遠東公司的執行董事，理應對謝爾曼的抱怨給予回應，當然了，李牧并不擔心這個問題，謝爾曼的抱怨也并不認真，李牧和謝爾曼的關系好得很，至少比謝爾曼和國會老爺們的關系好。

　　“別囂張，如果沒有太平洋艦隊的配合，你們無法贏得最終的勝利，所以你最好小心點，可別等不到收獲的季節。”謝爾曼不著急，遠東公司的短板很明顯。

　　“喂喂喂，你們可別在我的宴會上吵起來，我現在心情還不錯，別逼我把你們趕出去。”洛克菲勒終于有時間過來招呼李牧和謝爾曼，看到謝爾曼滿臉不忿，洛克菲勒故意開玩笑。

　　趕出去當然是不可能的，標準石油規模龐大，也沒有龐大到可以無視戰爭部的地步，相對于政客來說，商人們對于軍人的影響小很多，李牧這樣的軍火販子除外。

　　“又一個遠東公司的股東，這是怎么了，明明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做雇傭兵行業，你們這些家伙都是中了里姆的毒。”謝爾曼的心情不大好，這會兒看誰都不順眼。

　　“老兄，你知道你這句話得罪了多少人嗎？小心點，你差點得罪了大半個美國商界。”李牧現在有足夠多的盟友，遠東公司的股東們聯起手來幾乎能決定總統的產生，所以謝爾曼要跑來紐約找李牧，而不是李牧跑到華盛頓去見謝爾曼。

　　“說點正經的里姆，我要你們遠東公司放慢腳步，至少要等太平洋艦隊準備充分，和太平洋艦隊保持同步。”雖然知道李牧是開玩笑，但謝爾曼還是被李牧的話嚇了一跳，別人不知道遠東公司的底細，謝爾曼清楚得很，如果遠東公司的股東們不高興，全美都要地震。

　　在戰爭部的計劃中，太平洋艦隊應該是由十二到十五艘主力艦組成，現在計劃進行的還不到一半，倒是陸軍的擴軍已經基本完成，部隊正在夏威夷進行登陸奪島訓練，但要訓練完畢還需要時間，謝爾曼現在就怕美國還沒有向西班牙宣戰，遠東公司卻已經將西班牙人趕出呂宋，那就尷尬了。

　　別看遠東公司現在沒有軍艦，但以李牧和洛克菲勒這幫人的財力，想組建一支艦隊也不費太大力氣，美國的船廠因為要滿足戰爭部的訂單沒有空閑船臺，歐洲卻多得是，只要遠東公司出錢，沒有做不到的事，就連水手都可以從歐洲國家招募。

　　這年頭的人，并沒有多么強烈的國家歸屬感，美國就是個移民組成的國家，舊大陸愿意到新大陸碰運氣的水手多得是，甚至如果遠東公司出的錢足夠，可以英法等國得到現役軍艦，這并不是天方夜譚。

　　“當然，我們的協議上就是這么寫的，我們遠東公司會嚴格按照合同規定辦事，我們可都是誠實守信的守法商人。”李牧并沒有拋開戰爭部的意思，遠東公司還需要美國政府吸引火力呢。

　　“你還記得協議就行，我還以為你忘了，聽說你們現在已經在遠東投入了數千人，這可是個大手筆。”謝爾曼擔心的就是這個，戰爭部想要的不僅僅是利益，還包括榮譽，只要能拿到的，謝爾曼都想要。

　　“并沒有幾千人，事實上我們現在派往遠東的人手還不到三千，真正向呂宋投入的更是只有幾百人，這些人原本只是偵察部隊，但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做到這么多，也是西班牙人天怒人怨，否則不可能這么順利。”李牧很得意，嚴格說起來，遠東公司現在是以最少的投入獲得了最大的利益，這充分說明了李牧這個執行董事是稱職的，換成其他任何人，恐怕都沒有李牧適合這個職位。

　　“幾百人，真難以想象——”謝爾曼雖然有足夠的資歷，但并不了解殖民地情況，這和謝爾曼軍事生涯中的對手有關，畢竟謝爾曼參加南北戰爭的時候，他的對手是羅伯特·李和約翰·彭伯頓，而遠東公司在呂宋的對手卻是西班牙殖民地仆從軍，這兩者是天壤之別，謝爾曼用南北戰爭時期南軍的戰斗力來衡量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仆從軍，這大大高估了對手。

　　相對而言，李牧就現實的多，西班牙的殖民地仆從軍用來嚇唬呂宋的土著還可以，用來作戰根本就不夠看，說句不好聽的，美國國內那些農夫組成的志愿軍都比仆從軍戰斗力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