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 交接
和正值壯年的喬治·杜威不同，出生于1820年的威廉·謝爾曼已經年近花甲，和李牧的年齡之間存在著巨大的鴻溝，所以李牧并不適合和威廉·謝爾曼稱兄道弟。
對于威廉·謝爾曼本人，李牧原本并沒有什么意見，但架不住威爾天天在耳邊念叨，連帶著李牧對威廉·謝爾曼也多了幾分不齒。
應該說，此時的軍人多多少少都還保留著一些紳士風度，在戰場上，雖然有人為了獲勝不擇手段，但更多人還是表現出了足夠多的人道主義精神。
威廉·謝爾曼就屬于前者，為了勝利，威廉·謝爾曼可以不擇手段，連火燒亞特蘭大這種事都可以做出來，這個決定給亞特蘭大人帶來沉重災難，他們原本不應該會戰爭買單，但卻因為威廉·謝爾曼的一念之差，整個城市都付諸一炬，這種行為，就連同為北軍的威爾都看不慣。
其實站在李牧的角度上看，威廉·謝爾曼的做法一點也不錯，戰爭打的就是綜合實力的較量，為了獲得勝利原本就應該無所不用其極，到敵人后方放把火什么的太正常了，至于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別傻了，在戰爭中，誰是無辜的呢？軍火販子從來不會悲天憫人。
如果威廉·謝爾曼知道李牧是這樣想，那么威廉·謝爾曼一定會將李牧引為知己，實際上因為火燒亞特蘭大，威廉·謝爾曼這些年飽受詬病，獲得的贊美遠遠不及實際上做出的貢獻，說起這個，威廉·謝爾曼也是一把辛酸淚。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加快254毫米火炮的研究，現代戰爭，科技含量越來越高，火炮口徑越來越大，最好能一發炮彈炸毀一座城市，真到了那一天，對于我們人類來說一定是世界末日。”威廉·謝爾曼即使是發牢騷也離不開老本行，他說的這種情況在未來已經成為現實，但人類非但沒有走到末日，反而達成一種微妙的均勢，這實在令很多人大跌眼睛。
核戰爭這種事真不好玩，威力最大的核武器是停留在武器庫里的核武器，那些小國家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韙拼命也要造出原子彈，就是為了擁有這種威懾力，現在的威廉·謝爾曼，還無法理解這種心情。
“或許有一天會出現的，遺憾的是我們都沒有機會看到了，至于254毫米火炮，這個我敢保證，在我們有生之年一定能研發成功。”和威廉·謝爾曼聊天，李牧還是比較克制的，這要是跟喬治·杜威聊天，李牧早就把牛逼吹上天了。
關于核武器，或許這輩子李牧還能趕得上，但威廉·謝爾曼肯定是看不到了，甚至因為李牧的出現，可以想象的是，美國的實力一定會比曾經歷史上的更加強大，所以還有沒有第二次世界大戰都說不定，后期是否能出現，更是缺少了具有決定性作用的先決條件。
有人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其實不對，戰爭才是推動人類向前發展的第一動力，也只有到了生死存亡的真正關頭，才能百分之百激發科研人員們的潛力，這時候他們的效率是最高的。
威廉·謝爾曼也是海軍專家，當初威廉·謝爾曼極力主張發展海軍，向海洋進軍，在軍方擁有一大票擁躉，阿爾弗雷德·馬漢寫出《海權論》，就有威廉·謝爾曼軍事思想的影子。
“其實203毫米口徑火炮存在著諸多不足，作為主炮，它的威力太小射程太近，作為副炮來說威力又太大，會影響到全艦的火力平衡，所以203毫米口徑火炮注定只是一個過渡性產品，你們加油把254毫米口徑火炮搞出來，到時候會想辦法讓國會給你授勛。”威廉·謝爾曼也算是賣力，為了誘惑李牧，把國會都搬出來了。
說到對國會的影響力，李牧比威廉·謝爾曼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不過李牧沒有點明的必要，該給的面子還是得給：“如果要這么說，那么254毫米口徑也是過渡品，未來還會有305、354、乃至406，科研的道路上沒有終點。”
目前全世界只有英國人掌握了254毫米口徑火炮的制造技術，駿馬研究所和克虜伯的科研實力雖強，但終究是起步較晚，這方面暫時處于落后狀態。
不過李牧很有信心，只要保持目前的態勢發展下去，那么用不了多久，駿馬實驗室就會攻克254毫米口徑火炮這項技術難關，美國也將會完成對英國的全方位超越。
這頓飯吃得還是比較盡興的，威廉·謝爾曼算是給足了李牧面子，飯桌上并沒有大放厥詞，這讓李牧基本滿意。
結束晚飯之后，李牧回到紐黑文工廠為李牧安排的旅館內，再次開始一波又一波的接見。
對于李牧來說，這種“接見”或許已經成為一種負擔，每次的流程都差不多，先聽上一天充滿各種溢美之詞的“匯報”，然后簡明額要進行一下點評，并在結尾要注意鼓勵一下，整個見面時間控制在十分鐘之內，很多時候，李牧說的話內容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照本宣科，類似這樣的活動，從流程到臺詞都是有劇本的，對于李牧來說，這樣的活動簡直可以用“枯燥”來形容，但對于那些有資格向李牧當面匯報工作的人來說，這是對他們一段時間辛勤工作的最好獎勵，所以李牧要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嚴肅起來，這樣才能給他們留下一個美好回憶。
等結束所有工作，已經差不多凌晨一點了，李牧大約可以休息三個小時，然后又要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這就是李牧不愿意處理具體工作的原因，還好有亨利在，否則這樣的日子，李牧一天也過不了。
第二天一早，紐黑文港處處張燈結彩，人人喜氣洋洋，到處都彌漫著一種節日氣氛。
為了確保交接儀式的安全，美國海軍聯合紐黑文市政府將整個紐黑文港都劃為禁區，現場有海軍陸戰隊和紐黑文市警察部門聯合執勤，同時還有諸多的國民警衛隊成員，他們是外圍安保力量。
“這種場合，難道不應該是春天安保公司大出風頭的機會么，為什么我在現場卻看不到春天安保公司的工作人員？”李牧想了半天，終于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了。
在紐約，基本上現在所有大型露天活動，都少不了春田安保公司的員工身著黑色制服的身影，這幾乎已經成為紐約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和紐約市的騎警一樣，是紐約市民們心中最值得信賴的人。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李牧也可以確定，春田安保公司在紐黑文市一定是有分公司，實際上在全美各大城市，只要有駿馬集團子公司或者辦事處存在的地方，都有春田安保公司工作人員的身影，軍火行業是駿馬集團的核心行業，紐黑文火炮工廠又是重中之重，所以這里一定有春田安保公司的分布。
“紐黑文分公司從事更多的還是私人安保業務，對公業務當然也有，不過紐黑文市政府比較愛面子，要求我們的員工出現在公眾面前，必須身著紐黑文市警察局的服裝，所以…”嚴順的聲音來的很及時，答案讓李牧哭笑不得，原來現場早有春田安保公司的員工，李牧這個老板卻不知道。
看來和紐約市政府相比，紐黑文市政府還是比較有節操的，至少紐黑文市政府沒有隨時準備拿春田安保公司當作替罪羊，否則紐黑文市政府也不會允許春田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員穿上紐黑文市警察的制服。
當然了，這更可能是紐黑文市政府還沒有找到“臨時工”的正確打開方式，否則的話現在的情況一定不是這樣。
碼頭一側等待交付的18門火炮已經準備完畢，受限于此時的技術條件，每一門火炮包括基座在內，重量達到驚人的40噸，單從外形上看，炮管的粗細程度和未來的305毫米火炮都有一拼。
就這，都已經是代表著此時全世界除了英國之外最先進的技術水平了，李牧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畢竟相對于英國這種老牌帝國主義國家來說，美國的軍工底蘊終究還是太弱，此時的美國科技可以孕育出汽車這種劃時代的產品，但卻無法催生超出時代太多的軍工產品。
和李牧的一襲西裝不同，威廉·謝爾曼和喬治·杜威都身著軍禮服，他們混在軍方團隊內，和一眾海軍將領聊得火熱，尤其是喬治·杜威，這家伙真是如魚得水，似乎和每個人都有聊不完的話題。
趁著交接儀式還沒開始，李牧和紐黑文市市長丹尼爾·摩西趁機拉拉關系。
和李牧一樣，丹尼爾·摩西也是共和黨人，并且同樣是來自斯普林菲爾德，這對于李牧來說簡直是個意外之喜，兩人就從斯普林菲爾德首先聊起：“…那可真是個美麗的地方，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當秋天到來的時候，那種美景多壯觀，威爾一直說，退休之后一定要回到斯普林菲爾德安度晚年，我也是這么想，只是不知道，到時候的斯普林菲爾德會是什么樣…”
這扯得可真遠，李牧今年連20歲都不到，結果一開口就提到退休，這讓已經年近花甲的丹尼爾·摩西情何以堪。
“將來的事誰知道呢，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揭發了太平洋鐵路公司的黑幕，我現在估計都已經退休了…”丹尼爾·摩西和李牧聊的很熱乎，老鄉見老鄉，果然兩眼淚汪汪。
當初李牧扳倒莫比利爾信用公司，導致太平洋鐵路公司丑聞的爆發，繼而引發一場范圍幾乎波及全美的高層震動，這個震動并不僅限于鐵路范圍之內，相關行業也受到鐵路行業的連累。
不過聽丹尼爾·摩西的意思，他應該是李牧揭發太平洋鐵路公司丑聞的受益者，看來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過李牧并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誰還不能有點秘密呢，只要丹尼爾·摩根不主動說起，李牧就不會問。
“火炮工廠在這邊給市長先生和市政府添了不少麻煩，我一直心存感激，但卻沒有適當的機會回報，待會等儀式結束后，請務必給我個一起共進午餐的機會。”李牧現在已經脫離了開口要好處這個層次，開始從更高層面聯絡感情。
讓李牧開口也要看誰，比如海思，又比如阿瑟，或許還值得李牧開一次口，丹尼爾·摩西就算了，要好出這種事兒，還是讓紐黑文火炮工廠的總經理去干吧。
李牧說的“心存感激”倒是真心實意，重工業其實都是高污染行業，和“心存感激”相比，其實李牧更應該說一聲“抱歉”。
當然抱歉歸抱歉，回過頭來，李牧還是要把火炮工廠放在紐黑文市，這里的交通實在是太方便了，碼頭上的這些火炮待會兒就會裝船，出海遛一圈轉頭就送進位于紐黑文港另一側的海軍造船廠，省事兒簡直省完了。
“當然可以，我那里還珍藏著一瓶陳年葡萄酒，你一定想不到，使用的正是產自斯普林菲爾德的葡萄，我敢保證，和那些從法國進口的香檳相比，我的葡萄酒口感一點也不差。”丹尼爾·摩西還真有兩把刷子，輕而易舉戳到李牧的心尖尖。
“先生們，如果差不多的話，讓我們馬上開始吧，我們的小伙子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他們讓我代表他們向你們表達最崇高的敬意。”喬治·杜威離開軍人方陣過來打招呼，一開口就老氣橫秋的令人作嘔。
其實喬治·杜威的年齡完全也不大，竟然房間里有幾名佩戴效果軍銜的軍人，很明顯都已經頭發花白了，用“小伙子們”來形容他們，實在是太搞笑了點。
不過這就是海軍的傳統，誰的軍銜大，誰就是爸爸，和陸軍相比，海軍更重視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