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后悔藥

　　如果把美國政治看成是一個巨大的舞臺，那么舞臺上正在上演的就是一出皮影戲，臺上的政治家們全都是線控木偶，李牧他們這些富翁才是那些幕后的手。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就連前任美國總統下臺之后，都要到李牧的公司里去混飯吃，國務卿就不用說了，就算威廉··埃爾瓦卸任國務卿之后繼續回去當他的律師，主要還是為李牧他們這些富翁服務，所以在李牧面前，威廉··埃爾瓦真的強勢不起來。

　　“您今天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我得說，總統先生找了一個好幫手。”李牧對待威廉··埃爾瓦的態度也不錯，面子是互相給的，國務卿就相當于是一國總理，人家對待李牧客客氣氣笑臉相迎，李牧也不可能趾高氣昂呼來喝去。

　　“還不知道效果會怎么樣呢，不過該有的姿態都已經有了，這應該會對哥倫比亞政府有所觸動。”威廉··埃爾瓦不知道今天的會議對于馬丁內斯·席爾瓦有多少觸動，從現場的氣氛看，效果應該還不錯。

　　“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李牧對威廉··埃爾瓦的工作表示滿意，接下來就看李牧的了。

　　是的，在今天的國會里，不管是威廉··埃爾瓦，還是溫菲爾德·漢考克，他們都是在演戲，一場專門為馬丁內斯·席爾瓦的準備的大戲。

　　參議院從來沒有考慮過啟動尼加拉瓜運河計劃，當初和尼加拉瓜簽訂協議，本來就是為獨占巴拿馬運河解除后顧之憂，美國從來沒考慮過開鑿尼加拉瓜運河。

　　所謂當局者迷，馬丁內斯·席爾瓦大概是沒有想到李牧能有這么大的能量，能說動參議院，配合李牧演戲。

　　馬丁內斯·席爾瓦忽略的一個事實是，李牧并不是一個人，李牧代表的是巴拿馬運河公司，李牧一個人確實是不夠格，但如果算上巴拿馬運河公司就足夠了。

　　僅僅是兩天之后，馬丁內斯·席爾瓦就代表哥倫比亞政府和美國政府簽訂了《關于巴拿馬運河的補充協議》。

　　正如李牧所要求的那樣，《協議》中的年限為99年，期間哥倫比亞政府不得隨意中斷合同，到期后，如果巴拿馬運河公司愿意繼續租借巴拿馬運河，那么哥倫比亞政府不得以其他理由拒絕。

　　為了讓馬丁內斯·席爾瓦的面子上更好看，巴拿馬運河公司每年需要支付給哥倫比亞政府的租借費用，變成了20萬美元，為此，哥倫比亞政府將運河兩側20公里之內的土地一并租借給巴拿馬運河公司。

　　租借土地這種事也是此時政府為了吸引私人投資公眾項目的一種常用手段，比如美國政府在修筑太平洋鐵路的時候，就曾經使用過這種方式。

　　如果巴拿馬運河公司擁有的僅僅只是一條巴拿馬運河，那么巴拿馬運河公司能獲得的土地最多是十公里，但是因為巴拿馬運河公司現在也控制著巴拿馬鐵路，所以10公里才變成20公里。

　　作為一個商業團體，巴拿馬運河公司的效率確實是很高，委員會里一幫人沒一個吃閑飯的，j··摩根和尤利西斯·格蘭特他們忙著賣股票，李牧的任務是對付馬丁內斯·席爾瓦，而收購巴拿馬鐵路這件事就交給了約翰·范德比爾特。

　　這是約翰·范德比爾特主動要求的，作為美國現在名義上最富有的家族，范德比爾特家族控制著美國最多的鐵路，家族內有不少人精通鐵路運營，約翰·范德比爾特就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

　　確實也適合，和耗資龐大的巴拿馬運河不同，巴拿馬鐵路的價值大概為750萬美元左右，在曾經的歷史上，法國人為了提高運河修筑效率，花了兩千三百萬美元的高價，將巴馬鐵路收入囊中。

　　到了約翰·范德比爾特這里當然用不完這么多，約翰·范德比爾特只花了1100萬美元，就將巴拿馬鐵路的股票全部買下，花費還不到法國人的一半。

　　隨著《協議》的簽訂，法國人的如意算盤終于落空，洋際運河公司成了個笑話，巴拿馬運河公司的股票價格再次瘋漲。

　　上一次因為洋際運河公司的出現，巴拿馬運河管理委員會為了籌資出售股票一事暫時擱置，4月初，《協議》重新簽訂之后，運河管委會再次宣布將公開出售股票。

　　和上一次有所不同的是，原本運河管委會只想籌措5億美元的資金，現在只過了短短一個月，運河管委會的目標已經提升為7億美元，而運河管委會拿出來的股票還是百分之十。

　　“價格是不是有點太高了…”李牧聽到這個計劃之后，也情不自禁的咋舌。

　　確實是高，如果按照這個價格，李牧和威爾所拿到的百分之三股份，就大約需要21億美元，這個價格恐怕即使是以李牧的豪富，也是拿不出來。

　　“高了嗎？我不覺得，我還覺得低了呢。”洛克菲勒的態度比李牧還要激進，看這架勢恨不得把價格提高到10億美元才好。

　　“這只是理想狀況，實際上即使我們只能籌措到5億美元，那么我們也可以接受。”j··摩根比較謹慎，雖然也有點樂觀，但還是比洛克非勒要低調得多。

　　“現在有一個問題，按照我們和哥倫比亞政府簽訂的協議，運河的股份有一成屬于哥倫比亞政府，原本我們打算拿出兩成給華盛頓，但現在看來，華盛頓似乎對這個比例并不滿意。”j··摩根通報了一個最新情況。

　　巴拿馬運河估計是19世紀后期最龐大的工程，所牽涉到的資金舉世罕見，這樣一來，股權的分布也就極其復雜，哥倫比亞政府和美國政府占股是應有之義。

　　“華盛頓想要多少？”李牧表情平靜，但內心已經起了波瀾。

　　早在李牧支持海斯競選總統的時候李牧就知道，海斯有時候的有些行為很難控制，所以李牧心里早有準備，但是李牧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百分之三十…”即使是沉穩如j··摩根，表情也有點難看。

　　“好大的胃口…”李牧氣極反笑。

　　海斯的胃口確實是太大了，這么算起來，單單是一個巴拿馬運河項目，就能為美國政府貢獻21億美元，這比美國去年全年的gd還高。

　　“百分之二十，已經是看在政府為我們站臺的份上了，至于百分之三十，這簡直是癡心妄想。”洛克菲勒面色陰沉，捏著煙斗的手指關節都有點發白。

　　“百分之三十絕對不可能，百分之二十就是我們的底線。”李牧不知道應該是說海斯聰明，還是說海斯愚蠢，巴拿馬運河項目幾乎集中了美國所有的富豪，海斯這么干，等于是站在美國所有資產階級的對立面上，這是自尋死路。

　　“總統先生似乎對我們的工作有某種誤解，所以里姆，有必要的話看來你得去一趟華盛頓，和總統先生當面溝通一下，避免發生某種誤會。”j··摩根說的比較客氣，潛臺詞是，人既然是你捧上來的，那你就要負責到底。

　　“或許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我們的總統先生簽署了兩份命令，下令撤出南卡羅來納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部隊，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我想在未來的日子里，我們的總統先生很難睡個好覺，肯定會有不少人去找他的麻煩。”洛克菲勒在一旁幸災樂禍，這位是真的心大，標準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南卡羅來納州和路易斯安那州，是南方最后兩個實施軍管的州，這是南北戰爭之后，聯邦政府所獲得的權利之一，洛克菲勒所說的“有不少人會找海斯的麻煩”，指的是在南北戰爭時期犧牲的36萬聯邦士兵，他們浴血奮戰所獲得的權力，就這樣被海斯一紙公文放棄了。

　　關于這個事兒，李牧還真知道點兒，海斯的意圖是為了緩和南北矛盾，重建南方各州，這本來是件好事，李牧也相當支持，因為只有南部各州也得到相應發展，駿馬集團的產品才能擁有更多市場。

　　現在看起來，海斯似乎是有點操之過急了，剛剛就任總統，連黨內的分歧都還沒有擺平，就開始想著緩和兩黨矛盾，這也是個眼高手低的。

　　確實是眼高手低，別的不說，就說海斯競選時經常掛在嘴邊上的要建立一個“廉潔”政府，李牧就不大看好，所以在競選的最后時期，李牧特意向海斯說明，不要再把“廉潔”這個詞掛在嘴邊兒上。

　　當然海斯做出這個決定，并沒有和李牧商議，李牧支持海斯當選總統，海斯會在一定范圍內照顧李牧和駿馬集團的利益，但絕不會充當李牧的傀儡，所以李牧在這件事上，并沒有權利指手畫腳。

　　不過李牧并不看好海斯得這個決定，一旦聯邦政府從南卡羅來納州和路易斯安那州撤軍，那么民主黨勢必會在這兩個州卷土重來，海斯此舉固然討好了民主黨，但同時也得罪了共和黨內的一部分人，以及上述兩州內的黑人。

　　那些黑人原本指望通過軍管能徹底消除南卡羅來納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內的種族歧視，現在還是匆忙撤軍，一定程度上辜負了上述兩州內黑人的信任，這件事的后果確實是福禍難料。

　　“伙計們，我們既然選擇了海斯，那么就應該對他的性格有一定準備，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接下來或許還會發生類似的事，甚至還會有更過分的事發生…”李牧不想為海斯辯解，雖然李牧和海斯現在還是盟友，但是“盟”的程度，肯定不如李牧和洛克菲勒、j··摩根他們這些人。

　　“誰知道呢，如果有一天就算總統先生脫離共和黨，轉而加入民主黨，我也不會感到意外。”洛克非勒原本就不喜歡海斯，現在更是有點討厭。

　　“這個應該不會，總統先生沒有那么傻…”李牧不得不站出來幫海斯說話，話說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有點跑題了，如果李牧再不站出來，那說不定還是過段時間就會遭到彈劾。

　　那可就搞笑了。

　　一手把海斯蓬上總統寶座，一手又要把海斯拉起來，共和黨這等于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明天我就會去華盛頓，到時候我會和總統先生好好聊一聊。”李夢現在的心情有點復雜。，或許出生在這個時代是海斯的悲哀，如果換到幾十年之后，海斯這樣的人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這樣最好…”

　　“要我說已經晚了。”j··摩根和洛克菲勒的態度截然不同。

　　當晚回到家中，李牧向威爾說起這件事，想聽聽威爾這個軍人對這件事的看法。

　　“其實我們都知道撤軍是遲早的事，唯一的問題是什么時候撤，總統先生既然這么做，那么肯定也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我們不應該質疑這個決定，特別是我。”威爾比較謹慎，出人意料的對海斯有不少好感。

　　還是在進入政壇之前曾經也是軍人，同樣參加過南北戰爭，所以威爾對于海斯的印象很不錯。

　　當然，這是在沒有對比的情況下，如果面前分別站著李牧和海斯，那么威爾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李牧一側。

　　“我了解你的立場，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真實態度。”李牧不想聽威爾的敷衍之詞，想聽威爾說真話。

　　在政治上，軍人是一個特殊群體，軍隊不能有自己的傾向，所以威爾會幫助海斯說話，這一點李牧早有預料。

　　“真話就是這個決定就是標準的瞎扯淡，等著瞧吧，估計我們的總統先生很難平安度過他的四年任期。”威爾并不看好海斯，這一點當著李牧的面也沒必要避諱。

　　“好吧，你贏了。”李牧悶悶不樂，終于了解到人們對海斯真正的看法。

早知道是這樣　　好吧，早知道，呵呵，這個世界沒有后悔藥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