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以暴制暴

　　三月十五號這一天，對于風景優美猶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夏威夷來說如同末日。

　　大約早上八點，已經被排除在夏威夷主流社會之外夏威夷人開始向火奴魯魯聚集，他們不是已經融入火奴魯魯的那些夏威夷人，因為他們都穿著夏威夷傳統服飾，光著上身，下身圍著一條草裙，脖子上帶著鑲嵌有獸牙的項鏈。

　　如果把那些已經融入火奴魯魯的夏威夷人稱為是“熟番”的話，那么這些還穿著傳統服飾的夏威夷人就是標準的“生番”，這些人一貫反對外來人口入侵，不喜歡華人，不喜歡美國人，也同樣不喜歡英國人，他們不愿意和外人交流，寧愿居住在深山里，也不主動和外來人口融合。

　　所以一向以來，夏威夷這邊是涇渭分明，雖然瓦胡島面積不大，但居住在火奴魯魯的夏威夷人和居住在火奴魯魯之外的夏威夷人完全是兩碼事，他們很少打交道，至于那些居住在火奴魯魯之外的夏威夷人，他們很少來火奴魯魯，甚至討厭這里的一切。

　　有這個背景在，所以當這些夏威夷人向火奴魯魯聚集的時候，真的引起很多人側目。

　　也沒什么好側目的，這些夏威夷人個個都是桀驁不馴，甚至可以用“兇神惡煞”來形容，所以真沒幾個人敢怒視他們，哪怕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光著膀子，看上去不夠文明，但在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很明顯，沒有人去提醒他們。

　　大概上午九點鐘，至少有近萬名夏威夷人進入火奴魯魯，這些人開始在路邊聚集，他們身上都配有簡陋的武器，圍在一起用誰也聽不懂的本地語言竊竊私語，偶爾看向道路兩旁居民區的目光充滿暴虐。

　　主要是英裔居民區。

　　華人聚集區那邊，有楚無雙的人負責安全，楚無雙一早就發現了不對勁，然后帶著人用沙袋堵住了通往華人聚集區的道路，安排衛兵守衛，嚴禁任何夏威夷當地人出入，同時命人挨家挨戶的安撫，讓這些華人盡可能待在家里，不要隨意外出。

　　美裔聚集區那邊也沒多大問題，美國人手中有步槍隊嘛，步槍隊成員不僅僅是美裔，有很多是已經被同化了的夏威夷人，所以當這些原生態夏威夷人進入火奴魯魯的第一時間，步槍隊就被集合起來，保護美裔聚集區不受騷擾。

　　最危險的就是英裔居民區，其實夏威夷的英國人并沒有多少，大概只有二百人左右，他們在集中居住在火奴魯魯市的桑德蘭大街，這是一條長度不超過五百米的街道，街道兩側居住的全部都是英裔。

　　因為沒有人組織，所以英裔居民區沒有任何防備，這些夏威夷人很輕松的就進入桑德蘭大街，沒有受到任何阻擾。

　　人數一多，行為往往就會不受控制，個人行為也很容易就擴大成群體行為，這些夏威夷人在桑德蘭大街并不怎么老實，他們肆無忌憚的大聲談笑，吐痰，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所有的一切，甚至向著街道兩側的居民房屋做下流手勢。

　　沒有人能容忍有人在自己家附近如此放肆，所以很快，一名中年白人手持一支雙管獵槍走出家門，對聚集在他家門口的一群夏威夷人厲聲呵斥：“滾開，離開我的家，否則我就讓你們腦袋開花——”

　　正常情況下，夏威夷人不敢得罪外來人，華人還好一點，比較愛好和平，不容易生氣發火，所以夏威夷人的關系和華人的關系最好，而對于這些英裔和美裔，夏威夷人雖然討厭，但并不敢表現出來，如果表現出來的話，那么隨時會受到步槍隊的懲罰，輕則小黑屋皮鞭，嚴重的話要被送進種植園強制勞動。

　　所以一般來說，如果一名英裔對夏威夷人表現出憤怒，那些夏威夷人應該馬上就服軟，并沒有人敢硬扛。

　　今天情況有所不同，中年白人厲聲呵斥之后，聚集在他家門前的那些夏威夷人不僅沒有收斂，反而繼續高談闊論，甚至有人送上嘲諷的眼神。

　　“該死的——你們想要干什么？”中年白人面色漲紅，端起手中的雙管獵槍對準聚集在他家門前的夏威夷人，但并沒有扣動扳機。

　　不能開槍啊，雙管獵槍威力巨大，這些夏威夷人又沒有任何防護，如果開槍，這些夏威夷人肯定會血濺當場，但問題是槍膛內只有兩發子彈，而聚集在這名白人家門口的夏威夷人足足有幾十個，如果激怒了這些夏威夷人，縱然是干掉兩名夏威夷人，那么接下來中年白人勢必也討不到好。

　　“抱歉，你說什么？”一名年輕的夏威夷人仿佛沒有聽清楚中年男子的話，帶著疑惑的表情向中年男子靠近。

　　“站住！不許向前，別挑釁我，否則你一定會后悔。”中年男子敏銳的感覺到不妥，再次厲聲呵斥，同時把槍口對準繼續靠近的年輕人。

　　“抱歉，我聽不清楚，我的英語也不大好，你能不能再重復一遍？”那名年輕的夏威夷人仿佛沒有看到中年男子手中的獵槍一樣，繼續向中年男子靠近。

　　“站——站住——”中年男子的手在發抖，聲音也在發抖。

　　過來的不是一個人啊，年輕人邊說話邊靠近的時候，他的那些同伴沒有絲毫猶豫，就這么跟在年輕人的身后，走上中年男子家門前的草坪，直接來到中年男子門前，他們的眼睛里沒有絲毫的恐懼，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有的只是戲謔和殘忍。

　　中年男子見過這種目光，很多時候，中年男子家中的貓捉到老鼠時，就會先和老鼠玩耍，等到把老鼠玩個半死的時候，貓就會將老鼠吃掉。

　　中年男子印象很深刻，當貓和老鼠嬉戲的時候，貓咪眼睛里就是這種目光。

　　“你，你們想要干什么？”中年男子的牙在咯咯作響，后背已經靠在門前的走廊上。

　　“我聽不清楚你在說什么呢——”年輕人還在裝糊涂，這一次中年男子終于認出了年輕人是誰。

　　“你——你叫威廉，你想干什么？”中年男子試圖冷靜下來。

　　沒錯，這名年輕男子就是叫威廉，曾經在中年男子的種植園里當過工人，但因為懶惰，被中年男子辭退了，中年男子自認為對威廉還不錯，不僅沒有惡言相向，而且足額支付了工資。

　　“對，我就是威廉，那么約書亞先生，現在你后悔了嗎？”威廉微笑，但分明透著猙獰。

　　一名中年夏威夷人抬手抓住約書亞手中的雙管獵槍，想把雙管獵槍從約書亞手中搶走。

　　“不、不、不——你不能這樣——”約書亞滿臉驚恐，既不敢扣動扳機，又不敢把槍奪回來。

　　中年夏威夷人表情冷漠，一根一根將約書亞的手指掰開，最終將雙管獵槍搶走。

　　“上帝，請你保佑我——”約書亞已經被嚇哭，喃喃自語跌坐在地上。

　　就在約書亞身旁，十幾名夏威夷人踹開約書亞的家門，沖進約書亞的房子，緊接著就傳來約書亞妻子和女兒的尖叫和怒罵聲，但聲音瞬間消失。

　　約書亞想起身保護自己的家人，手剛剛撐在地上，約書亞就發現自己飛起來，恍惚間，約書亞發現熟悉的家門前，地上跌坐著一具無頭尸體，尸體脖子里的鮮血狂涌而出，就像一個鮮血做成的噴泉，散發著妖艷而又凄迷的光彩——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桑德蘭大街上，到處都上演著這一幕。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懦弱，還是有人奮起抵抗，他們使用所有能夠利用的武器拼死反抗，零星的槍聲也開始此起彼伏，街道盡頭不知道是誰點燃了一棟房屋，濃密的煙霧頓時沖天而起。

　　看著桑德蘭大街騰起的煙霧，福特·本杰明憂心忡忡。

　　就在十分鐘之前，一群夏威夷人試圖沖擊華人聚集區，福特·本杰明和楚無雙幾乎同時下令開槍，夏威夷人丟下近百具尸體倉皇而逃，然后再也沒有人敢靠近這里。

　　聽著隱隱約約傳來的哭喊求救聲，聞著刺鼻的焦糊味道和血腥味，楚無雙終于忍耐不住：“福特，你守在這里，我帶人去那邊看看——”

　　其實華人骨子里很有俠義精神，特別是楚無雙這樣的黑道人士，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仗義每多屠狗bei，負心多是讀書人，所以雖然楚無雙不喜歡英國人，甚至在李牧原本的計劃中，很多英國人應該是楚無雙他們的行動目標，但在這一刻，楚無雙無法坐視這一切發生在自己眼前，特別是那些女人和孩子，她們不該承受這一切。

　　“你自己小心點，千萬不要心軟，這些人都已經瘋了，該開槍的時候別猶豫。”福特·本杰明沒有勸阻。

　　其實不僅是楚無雙和福特·本杰明，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會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小混混還知道“禍不及妻兒”呢，至于那些暴徒，他們根本不能用“人類”稱呼，對付他們，就要以暴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