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不道德

　　戰爭真的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最殘酷的地方在于沒有第二次機會可以重新來過，只有幸運兒才能在失敗后總結經驗重新再來，更多的人伴隨著失敗死亡，根本沒有第二次機會。

　　威萊·尼古拉烏不算是名將，至少在優勢兵力之下，威萊·尼古拉烏的軍隊無法攻下艾爾克里斯托。

　　如果處于攻擊狀態還不能占據上風，那么一般來說撤退的時候也不會很輕松。

　　現在已經不是三個月之前，當時的喬治·杜威手中沒有足夠的兵力，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西班牙人的退往巴亞莫，這一次有所不同，雖然喬治·杜威麾下的士兵相比較威萊·尼古拉烏的人來說還是少，但差距已經不再是遙不可及。

　　喬治·杜威沒給威萊·尼古拉烏全身而退的機會。

　　其實相比較進攻來說，撤退更考驗軍事主官的素質。

　　打不過想跑？

　　那也要跑得掉才行。

　　幾乎是西班牙仆從軍剛剛撤退，艾爾克里斯托的守軍就如影隨形般發動進攻，攻擊來的如此之快，以至于西班牙人原本就有點混亂的撤退秩序更加的雜亂無章。

　　威萊·尼古拉烏錯在沒有安排一支部隊斷后，以掩護其他部隊撤退，還是按照上一次艾爾克里斯托戰役的經驗執行，這給威萊·尼古拉烏帶來了滅頂之災。

　　其實也不怪威萊·尼古拉烏，因為威萊·尼古拉烏也找不到一支部隊可以頂住喬治·杜威的攻擊。

　　幾乎是撤退命令剛剛下達，艾爾克里斯托谷地里的近五萬軍隊就開始了亂哄哄的大撤退，前線的將領已經知道有一支部隊占領了拉瑪亞，沒有人愿意留下來等死，所以撤退行動剛開始，就演變成了一場爭先恐后的大逃亡。

　　喬治·杜威沒有錯過這個好機會，艾爾克里斯托的守軍終于離開他們盤踞已久的牢固陣地，向正在潰逃中的西班牙仆從軍發動攻擊。

　　用“攻擊”來形容其實已經不合適，應該用追擊——接收俘虜來形容更合適。

　　西班牙仆從軍已經喪失了戰斗意志，他們在逃跑打亂了編制，軍官找不到他的士兵，士兵也找不到軍官，即使是有人想反抗，也阻礙不了古巴合眾國士兵們的腳步，特別是當關塔那摩步兵團加入之后，當看到穿著胸甲、戴著鋼盔的騎兵拍著整齊的隊列蜂擁而至，連逃亡都變成了奢望，跪地投降才是最好的選擇。

　　“將軍，偵察連抓住了一些俘虜，請求大本營予以支援。”攻擊剛剛開始了一個小時，李博拉就表情古怪的找到威爾。

　　“讓他們帶回來，或者讓他們自行處理。”威爾隨口吩咐，正和嚴虎研究是不是應該直接攻擊帕爾瑪索里亞諾。

　　帕爾瑪索里亞諾是威萊·尼古拉烏的老巢，也是艾爾克里斯托通往巴亞莫的咽喉要道，如果在這時候攻占帕爾瑪索里亞諾，那么想抓多少俘虜就能抓多少。

　　在得知前線的進展之后，格林·賈爾斯和西爾維斯特同時找到李牧，想從李牧這里獲得更多的勞動力，現在的古巴共和國，圣地亞哥需要更多的工人，關塔那摩也需要更多的工人，李牧還正在建設港口區和鋼鐵廠，工人的缺口更多，所以只要有俘虜，有多少要多少，這可都是免費勞力。

　　當然了，這個免費僅僅是對于李牧而言，不管是格林還是西爾維斯特，想從李牧這里要人都是要給錢的。

　　給錢也值得，戰俘和工人畢竟不一樣，工人工作的時候能挑三揀四，太危險的活可以拒絕，大不了少掙份錢，每天的勞動時間也要控制在一定范圍內，超過一定時間勞動效率肯定要下降，還要吃好喝好休息好，要不然肯定會磨洋工。

　　戰俘不一樣，這年頭雖然已經有了《日內瓦公約》，但古巴合眾國不是《日內瓦公約》的簽約國，所以沒有人來保證古巴合眾國戰俘的權利，別說把男人當牲口用，就算是把男人往死了用也沒人管。

　　李牧拿到好處并不會獨吞，前線普通士兵可能得不到太多好處，最多是這個月的獎金多一點，吃飯的時候可以額外獲得二兩朗姆酒，但對前線的軍官來說，李牧出售戰俘所獲得的利潤，他們是有資格分潤的。

　　好吧，請原諒在這里使用“出售”這個詞，但在十九世紀的古巴，這些戰俘確實就是被明碼標價。

　　這很正常，畢竟在古巴的西班牙人控制區，奴隸制還廣泛存在，那邊買賣人口是合法的。

　　“恐怕——偵察連處理不了，他們抓了大約五畝地的俘虜——”李博拉期期艾艾，對這個描述方式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五畝地？那該是多少人？”威爾瞇起眼睛張大嘴，對這個形容沒什么概念。

　　“假設一畝地有三千個人，那么五畝地——一萬五千人。”感謝亨利太太的輔導，嚴虎快速給出答案。

　　哦，這個畝指的是英畝——

　　就威爾所知，艾爾克里斯托谷地里的西班牙仆從軍不超過五萬人，那么也就是說，白起他們抓了三分之一。

　　這才一個小時而已。

　　“快快快，派人前去增援，我們要把人盡快送回關塔那摩，希望里姆能把他們賣個好價錢。”威爾再也顧不上攻擊帕爾瑪索里亞諾，就算是打下帕爾瑪索里亞諾也是為了這些俘虜。

　　艾爾克里斯托谷地出口附近的多斯卡米奧斯，白起看著面前坐滿了五畝地大小的西班牙仆從軍俘虜，笑得已經睜不開眼。

　　昨天夜里十點出發，凌晨兩點抵達埋伏點，被蚊子咬了半夜也沒撈到開火機會，反而被蚊子咬傷了兩個人，白起原本是憋屈至極，但因為早上的這一場盛宴，白起終于品嘗到了勝利的果實。

　　命運就是這么的奇妙，關塔那摩步兵團攻占拉瑪亞之后，白起率領偵察連還沒來得及撤回拉瑪亞，西班牙人就發動了對拉瑪亞的進攻，白起因此奉命在西班牙人的陣地附近潛伏，伺機牽制西班牙人的進攻。

　　恐怕威爾也沒想到，這是這個命令，送給了白起這么個大功勞，西班牙仆從軍撤退的時候，白起眼看著近萬人從陣地前跑過，終于還是忍不住下了手，結果這么一下手，白起就抓到了這上萬名俘虜。

　　“營長，我看還是把軍官和士兵分隔開，防止他們串通鬧事。”一排長麥克在白起耳邊獻策。

　　白起是工兵營副營長，兼任偵察連連長，國人稱呼領導從來是稱呼頭銜最大的那一個，而且如果頭銜里帶個“副”，那么私下里肯定是要抹掉的，這方面幾乎所有的華人都是無師自通。

　　“不，就這么著。”白起不同意。

　　白起可不傻，想把軍官和士兵分隔開就要甄別，而白起因為人手不足，現在還真沒有甄別的能力，偵察連雖然火力經過加強看上去人多，但實際上的人就這么點，凌晨時分西班牙仆從軍摸不清偵察連的底細所以束手就擒，如果讓他們搞清楚偵察連就這么百十號人，沒準他們會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可這么著也不是個事——”麥克不放心，百十號人看守一萬多人，想想就有點瘆得慌。

　　“沒事，泰格那邊肯定已經收到我們的報告了，過不了多會就會有人來增援。”白起也擔心，但只要撐過這段時間就沒事。

　　兩個人正在嘀咕，陣地下方突然有人爭吵。

　　“怎么回事？”白起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這搞不好會出事的。

　　還好，并不是俘虜鬧事，而是一群古巴合眾國的士兵，估計是艾爾克里斯托的守軍。

　　“報告長官，這些人來要俘虜，他們說剛才他們把俘虜寄存在咱們這兒——”來報告的下士一臉便秘。

　　寄存！

　　確實有這事兒，大概一個小時之前，偵察連在這邊抓俘虜，然后設置了一個簡單的戰俘營，隨后不斷有艾爾克里斯托的守軍把俘虜送過來，前前后后送了也有好幾千。

　　要不是因為這個，就憑白起的這百十號人，還真抓不住這么多。

　　“什么俘虜？沒有的事！”白起臉一抹就不認賬，開玩笑，吃到嘴里的東西，怎么可能吐出來哦——

　　“怎么沒有？我們前前后后往你這里送了最少有一千人，你敢說沒有？”對方帶隊的美籍教官頓時急了眼。

　　都知道戰俘值錢，喬治·杜威發起攻擊前也是開過會的，和關塔那摩步兵團相比，艾爾克里斯托守軍的吃相更難看，每抓住一個俘虜，司令部獎勵五美元，當天兌現。

　　喬治·杜威這生意不虧，西爾維斯特就在艾爾克里斯托的喬治·杜威司令部，喬治·杜威每賣給西爾維斯特一個俘虜，希爾維斯托會支付給喬治·杜威五十美元。

　　西爾維斯特是以個人名義購買，并不是以古巴合眾國的名義購買，古巴合眾國現在可是已經廢除了《奴隸制》，西爾維斯特這個總統不能知法犯法。

　　嗯嗯，買賣人口是不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