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窮病
深夜。
何笑跟徐遠兩人一起向宿舍走去，這浪蕩公子今天難得的沒有出去鬼混。
路過24小時營業的超市門口，兩人進去買了點方便面和雞蛋，打算回家煮面，雞蛋做成荷包蛋放里面，味道相當不錯。
“何笑，明天我起早去一趟國美，打算把那款新出的智能手機買了。”
快到家的時候，徐遠突然肉痛的捂著胸口，好像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就是那款叫做蘋果的智能手機？”
何笑詫異的望著他，那款手機他也知道，是最新出的，但沒仔細了解，據說很貴。
“是啊，全屏幕的手機，大家都說這款手機出了之后現在的手機就被淘汰了。”
徐遠露出向往，但馬上又無比的難受，臉色憋的漲紅跟得了心絞痛似的。
“這玩意死貴死貴的，買完它我一個月工資基本就沒了！”
果然，裝逼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徐遠這貨倒是提醒了何笑，他老早就想換個新手機了，自己這款翻蓋手機用了得快要三年，除了打電話之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電池都腫脹的不像樣子。
回到家中，兩人吃完泡面，就各自縮進自己的房間不出來了。
徐遠中途來了一趟客廳拿了點衛生紙，何笑看在眼里，知道這家伙不干好事，下床默默把房門關上了。
靠在床頭，何笑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查找起關于智能手機的消息。
是一家叫做蘋果的公司生產的，地址在國外，何笑也不知道這公司什么時候冒出來的，反正官網頁面看起來挺高端。
手機是全屏幕的，底下只有一個按鍵，定價是六千五百元，果然貴的一比，也難怪徐遠心疼成那樣，何笑看完都感覺心里像是被人掐了一把。
點開大圖仔細的欣賞了一下，還真挺好看的，就跟藝術品一樣，不少明星都已經在用了。
從底下的評論不難看出，這款智能手機確實很有新鮮感，像素和操作手感都比上一代手機有了質的飛躍。
看著那些消費者們拍下的手機主界面照片，何笑忽然間感覺，這所謂的智能手機有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
他掏出自己的黑色手機和電腦上的對比了一下，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只不過自己的這款黑色手機，屏幕要更大，看起來更好看一些。
何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黑色手機就是自己這個世界的智能機，只不過要先進一些，而且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
由此可以推斷出，黑色手機所在的時空應該比自己所在的世界要先進幾年，但兩者之間的差距也不算太大。
“平行時空啊，那雙方應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吧？真是讓人向往。”
何笑擺弄著黑色手機，腦子里肆意暢想著。
第二天一早。
何笑到底是跟徐遠出了一趟門，一起笑著走進商場，出來的時候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
“真他媽貴！”
兩人異口同聲。
徐遠還算可以，買了一臺自己用。
何笑就不一樣了，他直接買了四臺，錢包一下子癟了一大半。
這四臺手機，一臺留著自己用，剩下的三臺則是留給父母和姐姐的。
兩萬多塊錢，何笑一個月的工資，換了四個盒子。
除去平時在銀行卡里攢著不動留著買房的錢，何笑手里就剩下一萬出頭的積蓄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何笑感覺心塞塞，在燕京這個地方，手里就一萬塊錢，真的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從商場出來后，何笑跟徐遠找了一家小店吃了頓過橋米線，然后他自己跑了一趟快遞公司，把三個手機都寄了出去。
“嘟嘟嘟…”
擠上回家的公交，何笑給老媽撥了個電話。
“喂？兒子，咋了？”老媽接通電話后，語氣好像有些沉重。
“媽，我給你寄了個快遞過去，到時候記著點，別不知道是誰的不簽收。”
“買的啥啊？”
“嘿嘿，保密。”何笑打算給父母一個驚喜。
“這樣啊…行，媽知道了，你在那邊缺錢嗎？用不用讓你爸給你轉點，自己一個人在燕京那大地方，可別委屈著自己。”兒行千里母擔憂，老媽從小何笑當成寶，幾乎是沒打過罵過，平時怕何笑工作忙，也不敢給他打電話，現在好不容易聯系上了，立刻打開了話匣子，表達著自己的思念之情，連成串兒，眼看著就止不住了。
“媽，你千萬別給我打錢，我在這邊過的挺滋潤，倒是你們缺錢的話，記得跟我說啊，我最近沒少掙，一萬一萬的往兜里揣，有的是錢！”
何笑真怕老媽掛了電話后跑到銀行去給自己打錢，這事兒她能干出來。
“行，那媽就放心了，家里不缺錢，你好好工作就行。“
老媽笑了起來，聲音充滿慈愛。
“對了，我姐在家嗎？”
“你姐上班呢，你想你姐的話就打她手機吧。”
“那成。”
掛了電話，何笑又撥通了姐姐何瑾的號碼。
姐姐似乎在忙，過了很久很久才接通手機。
“姐，你干啥呢這么慢？你猜我給你買啥了？”面對姐姐的時候，何笑語氣輕松了不少。
“小兔崽子你給我買東西干什么？說你多少次了別亂花錢？掙了點錢就不知道北了是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姐姐何瑾接通電話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數落著弟弟亂花錢。
何笑在這邊有點心虛，他知道姐姐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很務實的一個人，對于首飾啊化妝品啊手機啊這些虛榮的東西并不感冒，每天都素面朝天。
真是白瞎了那副妖孽的面孔。
何瑾比何笑大了三歲，從小就是美人坯子，上學那會兒被評為校花，很多男生都追捧，最夸張的還是高二那年，何瑾一學期收到的情書都快有她的筆記本厚了。
面對貌美如花的姐姐，何笑曾一度懷疑，他倆不是一個媽生的。
而和那副天使的外貌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魔鬼的脾氣，何瑾從小到大就淘氣，上樹偷鳥蛋，下河摸魚蝦，就沒個大姑娘該有的樣兒。
并且何笑每次挨揍，都是姐姐出頭幫忙解決，拎著個鐵勺子能追欺負何笑的那幫臭小蛋子八條街。
別人家都是弟弟保護姐姐，老何家是姐姐護著弟弟，全反了。
面對這么一個武力值爆表，姐姐力max的家伙，何笑也只好老老實實的接受自己“嬌弱”的人設，活在姐姐的陰影下二十來年。
直到他遠走來到燕京打拼后，才算是逃出魔爪，松了一口氣。
可現在被姐姐這么一罵，昔日的驚悚感瞬間就全回來了。
何笑立馬不吭聲了，生怕自己這位姐姐生氣，拎著根大棒子來燕京揍他。
突然，何笑聽到姐姐那邊傳來了幾句訓話的聲音，什么“工作時間打電話”、“還不去送外賣”之類的話。
然后就是自己姐姐細聲細語的道歉，語氣軟的根本都不像她了。
電話這邊的何笑瞬間呆住了，自己那強勢的姐姐竟然在外受了委屈？而且還是在送外賣？
哪有女孩子送外賣的啊！
這一刻，何笑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被人狠狠的揪住了，疼！
“姐，你怎么跑去送外賣了？是不是碰到難事了？之前銷售員的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
何笑等到那邊其他人的聲音漸漸消失，立刻忍不住問了起來。
“沒事兒，銷售的工作干砸了，出來換個工作，比我之前的工資高。”
姐姐的語氣恢復了輕松，可是何笑卻清楚的記著，她上一秒可不是這樣的！
那種委屈無助、點頭哈腰的態度，在何笑二十多年的記憶里是頭一次。
“姐，你實話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
電話那邊的人兒沉默了很久，最后輕嘆一口氣，“爺爺腦溢血，住院了。”
“什么？！”何笑腦袋嗡地一聲。
“醫生說還有得治，出血量40，得八九萬左右吧。”姐姐的聲音低沉了不少。
“媽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說！”何笑有點生氣，這些事情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老媽可是一點都沒透露。
他現在知道為什么姐姐辭了在商場導購的工作，跑出來做這種風吹日曬的外賣了，就是為了能多掙一點錢給爺爺治病！
而可笑的是，自己還剛剛花了兩萬多買手機。
“姐，你別送外賣了，那是老爺們干的事兒，你個女孩子做什么？”
“放屁！我不做，錢大風刮來？”姐姐似乎騎上了電動車，她那邊說話都帶風聲。
何笑又心疼了，他想象不出來那個笑起來露出一排小虎牙，好看不像話的姐姐在外受苦的樣子。
“錢我出，你放心吧，我現在很得老板器重，一個月能掙兩萬！”
“那你不花啊？我送外賣也能掙八九千，不比你少多些。”何瑾一口回絕。
“我說不讓你干你就別干！錢我給你打！行了，掛了！”
何笑像是生氣了，長這么大頭一次對姐姐發脾氣，語氣斬釘截鐵，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公交停了，何笑小跑著下去，找了家附近的銀行，把那張存著買房的卡拿了出來，再加上自己手里的錢，整整六萬多，全轉到了姐姐的賬戶上。
這張存買房錢的卡，里面的錢從來都是有進無出，何笑再苦都不會動一分，沒想到今天一次性的全拿了出去。
“說到底，還是他媽的因為窮！”
從銀行出來，何笑搓了把臉，滿腦子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賺錢！賺錢！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