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鄭思源的親爹鄭達到達北平。
這一次終于不用派接機小能手江楓去接機,凌廣昭給鄭思源放了兩天假,鄭思源會親自去接他親爹,順便再把黃師傅從泰豐樓接走領二位老人在北平城玩兩天。
要說起來鄭思源他親爹鄭達也真是個妙人,第一次出現在泰豐樓眾人面前的時候就自帶光效,金錢的氣味撲面而來。
華倫天奴的外套,紀梵希的內搭,范思哲的褲子,卡斯諾的鞋子,全身上下沒有一件衣服褲子和襪子是搭的。
大概鄭達的穿衣理念就是,只穿貴的不穿對的。
鄭達來了之后也沒多說什么話,半分質疑都沒有,直接跟著黃師傅去認師叔師弟和師侄,不到5分鐘就把微信加完了,留下一句過兩天有空請大家吃飯就拉著黃師傅走了。
跟黃師傅完全不是一個路數的,兩人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同門師兄弟。
黃師傅一走董仕和董禮就放松多了,連帶著做菜的時候都輕松愉快了不少。他們不用再時刻擔心黃師傅什么時候一時興起,從他們手中奪過菜刀鍋鏟,再也不用以搞諜報工作的心態來做菜。
短短幾天的功夫,泰豐樓的客流量就恢復了以往水平甚至還有一點小提升——這都得益于黃師傅。
黃師傅這幾天在北平閑著沒事干,就想每天來泰豐樓和兩位師叔多接觸接觸刷刷臉聊聊天。關鍵是他不光聊天,可能是因為廚房氛圍太好大家都在做菜的緣故,聊一聊黃師傅就一時技癢想要上鍋炒兩道。正巧廚房里又有兩位徒弟,不搶徒弟的菜搶誰的菜呢?
于是泰豐樓的食客們就驚訝地發現,新來的兩位廚師的菜是薛定諤的菜。
在大多數情況下,這兩位廚師的蘇幫菜的口感和味道都很正常,他們所售賣的價格相符。但在某些情況下,這兩位廚師在做菜的時候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做出來的菜品美味道不像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可吃起來又好像確實是同一個人吃出做出來的。
稍微懂行的食客,比如許成,周玚等人,還能吃出來這菜品的美味等級直逼董仕和董禮的師傅黃勝利。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其實做菜的就是黃師傅,又知道董仕和董禮是黃師傅的徒弟,所以反倒有些聰明反被聰明誤,只會在心里感嘆沒想到黃師傅真正的得意弟子居然是這兩個小的。
簡直就是盡得真傳,就是發揮不太穩定,可惜了。
雖然頻率不高,但每天總有那么幾位食客中獎。連續幾天之后,知道這件事的食客在點菜的時候難免會點上一道董仕或者董禮做的菜。
反正不虧,萬一開箱血賺呢?
滿懷期待的食客們并不知道,他們不一定虧,但泰豐樓肯定血賺。
因為特等獎今天出去玩了。
鄭達和黃師傅走后,江楓回想了一下鄭達的舉止和裝扮還是覺得有趣。
就感覺…像是看到了幾十年后的凌廣昭。
江楓覺得幾十年后的凌廣昭估計就是鄭達這個風格,只不過可能衣服不會搭配的如此慘烈。但是轉而想一想凌廣昭那騷包的紅色拉風跑車,江楓又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如果凌廣昭堅持自己的審美理念不動搖,十幾年后的人們用他們當時的審美來看凌廣昭,可能也就是他們現在看鄭達的樣子吧。
“董禮,我感覺鄭師伯挺有意思的。”江楓一邊給乳鴿整鴿脫骨一邊到。
“鄭師叔一直都這樣,十年前就是這樣。”董禮道,“雖然穿衣風格還有行為有些奇怪,但鄭師叔人特別好也特大方。我剛拜師父為師那一年過年的時候他就給我包了一個超級大的紅包,厚到我都不敢接。”
江楓:…
他怎么覺得鄭達和凌廣昭更像了,每次他在微信群里搶凌廣昭發的紅包的時候,都真心祝愿八寶齋生意興隆。
“那鄭師伯這些年一直在做生意嗎?”江楓追問道。
這幾天黃師傅一直在講他自己,鄭達都只是順嘴提一下,作為他故事里推動劇情的工具人。
“對。”董禮點頭,“我聽說鄭師叔這幾年生意做得可大了,全國鋪貨。”
說著說著董禮還往江楓跟前湊了湊,壓低聲音,悄悄看了他哥一眼:“去年師父的酒樓還沒有賣的時候,黃師兄還想找鄭師叔借錢,結果被師父罵回去了。”
“為什么?”江楓不解。
“師父說我們廚藝不行,黃師兄經營水平也不行,整個黃記酒樓從上到下都不行,借錢也是賠,到時候還得賣酒樓還錢。”董禮道。
江楓:…
“沒想到黃師傅還挺有意思的。”一直在邊上安靜吃瓜的吳敏琪忍不住道。
“我師父一直都這樣,說話特狠,原先我和我哥還在學廚的時候,我哥都被我師父罵哭過。”董禮毫不留情的拆親哥的臺。
“師父,我的水油皮做好了!”季夏端著一盆面跑到江楓面前,打斷了幾人的談話。
因為蟹釀橙已經下市的緣故,季夏的炸醬面如果不能配合江楓的蟹釀橙形成buff套餐,其水平和味道遠遠不如從前,泰豐樓的臨時免費面點師季夏小朋友就失了業。
季夏想學白案在白案上也確實有天賦,江楓卻沒那水平教她白案。原本江楓是打算讓季夏這幾天在泰豐樓后廚幫忙,這里混混那里混混放松一下,等他有空了再教季夏如何煮粥。
但那天鄭思源做的鮮肉月餅給了他靈感。
鮮肉月餅,他是有教程的呀!
雖然那個教學視頻是古力錄的,但畫外音指導人可是譚大師。
他是做不出來,但是拿著教學視頻指導指導季夏還是綽綽有余的。
所以江楓這幾天就發給季夏一堆豬油、麥芽糖、溫水和面粉,做了一次不是很成功的示范告訴她水油皮該怎么做,給他劃了塊地讓她自己玩去。
江楓原本是準備讓季夏自己瞎搗鼓兩天,等他哪天有空了晚上在家里再手把手的教季夏。
主要是他自己也得補習幾天,他的水油皮做得也不咋地。
讓江楓沒想到的是,季夏居然搗鼓出東西了。
雖然成品不算好,主要還是各個食材的比例不對,用季夏現在做出的水油皮來做鮮肉月餅肯定不會好吃到哪里去,但她真的做出來了。
沒有任何人指導,頂多就是江楓和她說兩句,天天就是自己拿著面團和食材瞎搗鼓,一天不能揉壞十來斤面團。
可她就這么做出成品了。
還是一份對于初學者而言相當不錯的成品。
江楓從未如此深刻的意識到,他這個從樓上撿來的徒弟真的是一個白案天才。各種意義上的天才,無論是感覺,直覺還是創造力,都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夏夏真棒,再去做幾份。”江楓笑著夸贊道,“要是下一份做得比這一份好,師父晚上帶你去外面買鹽酥雞。”
“好的師父,我一定做出來,我現在就去做!”季夏原本是想來跟江楓求表揚討休息,最好還能再討一杯碳酸飲料的。
現在飲料什么的也不想了,滿腦子都是鹽酥雞。
“楓楓,你什么時候交了夏夏做水油皮?”吳敏琪好奇地問道。她雖然不精通白案,但多少也有些接觸。
“我沒交。”江楓苦笑,“我就前幾天給她做了一次,好像還不如這個呢。”
“都是她自己搗鼓出來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