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元生不說,馬度也知道倭國逃不脫老朱的魔掌,地球儀上的倭國被朱砂畫了一個圈,那是老朱的標記,跟一頭猛獸用便溺劃分自己的領地沒什么區別。*隨*夢*小*說w.suimeng
倭國金銀的儲量其實并不算多么的豐富,卻在歷史上的很長一段時間是世界上金銀的主要供應國。
馬度在倭國密密麻麻標注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老朱的目光,況且已經有開采石見山銀礦的基礎,而且離大明近容易控制,老朱看上倭國一點都不奇怪。
老朱動了這個貪念,征倭這個假命題就會變成真命題,馬度在心里為倭國的子民祈禱,希望大明的軍卒下手痛快一點,別讓他們太遭罪。
有了倭國的金銀礦,老朱這次沒有貪婪的把地球儀上面的金銀取走,不過那個插在斯里蘭卡的藍寶石不見了。
好在影響不大,地球儀依舊是金燦燦銀閃閃,連皇帝都看在眼中拔不出來更何況是勛貴商賈了,而且真有流口水的。
“都把哈喇子收一收,在孩子跟前也不怕丟人!”顧時用手點了點呂宋島群島,“這兒看著離澎湖挺近的,金子多不多?這里的金礦可找到了沒有。”
趙德勝不屑道“老顧你盡想好事,你咋不說讓玄重給你把金子送到被窩里頭呢。這呂宋俺也知道些,那里產珍珠都是金黃色的,想必黃金也是不會少的。”
老趙這話半點邏輯都沒有,一群人竟聽得頻頻點頭,認定了這里有金礦,誰要是跟他們說沒有,估計要擼袖子揍人。
“找金礦最簡單的法子就是找到野人部落,看他們部落祭祀所用的器皿和酋長的首飾,如果黃金多的話,那么他們很可能就知道天然礦脈,只是沒有能力大規模開采。
當然科學技術也是少不了的,我有一本爺爺傳給我堪輿采冶書,你們找個懂這行當的能人,讓他好生研習定有助益,至于能不能找得見,還要看你老顧有沒有這個福氣。”
“嘿嘿…要是能找到一處,子子孫孫的都不愁吃喝了,這地界俺老顧要了!”
“老顧你也太霸道了吧,憑什么是你老顧的!”
“俺不貪心,這上頭好地方多的是,俺就只要這一個,誰要是要是跟俺搶,就跟俺比劃比劃!”
“看你那護食模樣跟狗似得,誰跟你搶!”
“沒人跟俺搶,那就是俺的了!哈哈…”
一個商人到了顧時的跟前,拱拱手道“顧侯爺,小人姓李金華府人,在海上做些買賣小有家資,侯爺今日得了寶地,小人愿意出資出錢與侯爺一同探寶。”
顧時看也不看,嘿嘿的笑道“等探出寶貝來再分你一份是也不是,想得可真是美,趕緊的滾遠點!”
馬度笑道“老顧你可不能這么說,找礦也是挺費錢的,有人和你分擔那是一件好事。再說他們這些海商在外頭都有人脈,沒他們你的人到了呂宋兩眼一抹黑,連個向導都找不著,再說你有出海的水手?”
“公爺不愧是咱們海商的主心骨,看事就是明白,小人在呂宋就有商鋪,那里熟識的很,而且金華屬下的義烏就有金礦,小人有些人脈認識不少擅長堪輿開采撈工匠。”
顧時眼珠子轉了轉,一把抓住那商人腕子,“那好,跟本侯到一旁說話!”
這節課前所未有的長,不僅要講解還要分配利益,勛貴和商賈們組成搭檔,或者說是團伙,他們在地圖上圈圈畫畫,準備開啟從南洋到南非的航海之路。
金礦銀礦是有的,可是現在技術條件未必好找,興許幾年下來還不如跑海貿掙得多,可是卻更加的讓人心生貪念,
當貪婪的商人和勛貴的私兵到了一起,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馬度在心中為沿途的生民默哀,因為剛才他建議了勛貴們在出發前找老朱買點手榴彈防身。
至于遠在“東勝洲”金山銀池,那就看個人的手段了,有能耐的吃肉,沒能耐的喝湯,這是大家伙的共識。
下了課天色已經擦黑,眾人合起伙來請馬度到附近酒樓吃了一頓,人人上來敬酒,感謝馬度的無私奉獻,只把他灌得天旋地轉,月到中天才算散伙。
“他…他娘的,這…這群人可真不是東西,老子給他們指點發財門路,還給老子灌酒!”
馬度大著舌頭跌跌撞撞的進了家門,門房老孫上來道“公爺您可回來了,三位公爺在府里等您多時了。”
馬度咧嘴笑笑直奔客廳,徐達、常遇春、李文忠三人正圍著桌子喝酒吃菜,常遇春起身扶過馬度,“這是喝了多少酒醉成這個鳥樣,張五六趕緊的給他弄碗醒酒湯來!”
馬度拍拍三人,“你們來晚了,我已經把肉分完了!”
李文忠關了房門重新落座,“這肉看著饞人,可沒那么容易吃到,他們給你利用了,還在感謝你!”
“思本話說的不要這么難聽,不管能不能找得到金礦,總有一他們都會感謝我的!后輩兒孫中華兒女都會感謝我!嘔…”
腹中酒勁翻涌,馬度一低頭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徐達給馬度拍著背道“玄重前些時候出海真的是要出走嗎?”
馬度吐了吐口中穢物,抬頭看徐達又看了李文忠,“你說了?”
常遇春在馬度肩頭狠拍了一下,“你小子可真行,俺老常很少服人,這次是服了你了,這樣的身家也能說丟就丟,換做俺是舍不得,這一杯是俺敬你的!”
常遇春潑了茶水,用茶盞盛了酒,一口喝了個干凈,拿了一根雞爪子塞進嘴里嚼得嘎吱作響。
馬度呵呵的笑道“這里的都是自家人,我也沒什么好瞞的,我那是被思本醒酒湯里的毒藥給嚇得,沒了性命家業再大有什么用。”
徐達捏起酒杯喝了干凈,“皇上不是說了那事情與他無關,我也不信是皇上做的。”
“我不是后來才知道的嘛,不然也不會這么著急跑路。”
李文忠皺眉問“你的意思是就算沒有這件事情你也會走嗎?”
“呃…這個…是吧。”馬度環視三人笑道“我跟皇上談妥了,他許我在海外自立,不然便在大明做個閑散國公給他出出治國方略。”
“那你騙他們出海作甚?莫非是怕海外孤單,讓他們給你做鄰居?”
“哈哈…徐大哥算是猜中了一半。”馬度揉揉有些僵硬的臉正色道“海外蠻荒僅憑我一人之力如何開發,難道全家要和野人一樣住山洞摘野果不成。”
“常茂來信說南洋濕熱多蛇蟲瘴癘,一個國家勉強有個縣城大,若不是他從前在澎湖待得久也難適應。你何苦帶著家小去遭那份罪呢,在大明好好的待著不行嗎?你只管放心,你跟咱們這些只會打打殺殺粗漢不同,跟那些嘰嘰歪歪的文人也不一樣,無論誰當皇帝都得把你供起來。”
徐達點點頭,“伯仁說的沒錯,有娘娘和太子在,你擔心什么。再說你要是帶著全家走了,我家輝祖豈不會要打光棍了。”
“徐大哥,輝祖帶回家的那份地圖,想必你已是看過了。”
“看過了,你在課上說的輝祖也給我講了,實在不敢想象,咱們腳下竟然踩著一個大球,天下之廣世界之大超乎想象。”
“沒錯,海外不只有倭國、琉球、南洋,這些地并非寶地,氣候中原百姓也不習慣。可是在地球的另外端,卻有兩塊面積勝大明數倍的陸地,那里地勢平坦,沃野千里,關鍵的是氣候分明與大明無異,不管是耕作還是放牧都有處可尋。”
馬度跺跺腳,“可咱們腳下的這塊土地養育了我們幾千年了,她曾繁榮富庶,亦曾經戰火荼毒,承載了太多的興衰榮辱,一代又一代她已經開始變得貧瘠了。
還有百余年前崖山之役,宋朝滅亡,中華傾覆,陸秀夫負少帝跳崖,無數百姓蹈海相隨,那該是多么慘烈的場景,只聽爺爺說來我便心中悲憤不已!”
馬度把胸膛吹得咚咚作響,拿起酒壺往嘴里灌了一氣,“可若當時在海外有這樣的一處屬地,十萬軍民何至于絕望尋死,就算不能卷土重來,亦可保華夏衣冠不受荼毒。”
“玄重你這么做的意思是…”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不僅僅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也是為大明留一條后路,若有一日異族鐵蹄再次踏破大好河山,崖山慘劇便可不必重演,大明也可以有一個存亡續絕之地…”
徐達在馬度身上戳了戳,擠眉弄眼的道“別胡說八道,大明之強盛遠勝歷代王朝,現在蒙古人根本就不敢出漠北。”
馬度一擺手,大著舌頭道“誰說蒙古人了,徐大哥、思本你們兩個都是熟讀史書的,漢唐鐵騎亦是橫掃天下可最后又如何了?
歷代王朝敗落原因看似復雜,可卻都少不了土地兼并之故,大明必將尤甚歷代,你們不知道北邊羊開始吃人了,在江南蠶也開始吃人了,還有那些不納糧的舉人、進士老爺也要吃人…”
徐達捂住馬度的嘴,“什么羊吃人蠶吃人的,大明還開科考呢,哪兒來舉人進士,玄重這是喝醉胡言亂語了,趕緊去休息吧。”
馬度掙脫徐達的手,“我哪有喝醉,我說的都是實話,百十年間可能看不出來,可百十年后誰也不敢保證是個什么情形。徐大哥你也是農家出身,要你家沒了地你會怎樣,大明若不繼續開疆拓土早晚步了人家后塵…
咦!誰他娘的躲在簾子后邊偷聽…哦,你這王八蛋潛伏在我家多年,整天的向皇上打我小報告,今天可算是讓我逮著了!”
馬度說著怒喝一聲,就朝著廳中的布簾子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