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輪殘月高掛,冷幽幽的月光中透出一股悲涼。
一場交鋒過后,雙方大致對對方的實力有了一個大概的接觸和了解。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些漢人和方才的精銳騎兵,戰斗力截然不同。”
哈彥骨在馬上傲然笑道,“但憑幾個小小的漢軍郡兵,焉能抵擋吾等鐵騎?”
“我等愿誓死追隨將軍!”匈奴游騎知道其實力勇猛,紛紛重拾信心。
胸中惡氣出了點的哈彥骨大笑道:“兒郎們,要是遇到阻攔,盡管向前沖殺,不破此縣誓不回頭。”
一員匈奴騎長,當下心動,挺槍縱馬而前,大聲呼喝道:“弟兄們,這些漢人兵力不足,想要軍功的,跟我沖啊!”
身后的將士們一聽,頓時信心大漲,一千多騎兵對陣這些漢人,怎么都是穩贏的局面,當下一個個拿著武器,興奮無比的跟在他的身后往前方的方向沖去。
“快勒防!”廖化面色肅然,高聲喝令著,調動兵馬。
堀縣只是一個小縣,加上城門幾乎沒有半點作用,使得前方險無可守。
不過,此時,狹小的空間,反倒是對付匈奴游騎的天然遏制。
這里可比不上平原沖鋒,匈奴的騎兵根本提不起速來。
兩軍相交,守軍在廖化指揮下,以三人為陣,背頂背呈一個正邊三角形,如有膽敢上前的匈奴人,瞬間就被三人擊殺在地。
一時之間,那些沖鋒上來的匈奴游騎,卻是毫無還手之力。
不久前還雄心勃勃的匈奴騎長,如今卻是騎虎難下,悔得腸子都快斷了。
如果他從一開始的時候,小心謹慎,或許還能來得及撤回,如果他要是能夠全力以赴,還能夠有一線機會…
可惜,沒有如果。
腰部的刺痛感,將匈奴騎長從悔悟中拉回了現實,這個時候,最開始的那些,跟在他身邊沖鋒的士卒徹底死傷殆盡,僅剩下他一人。
望著前方已經不足二十米的漢人軍隊,他忍住身上的巨大傷痛,拍馬拖槍繼續前行。
一桿長矛斜刺而來,匈奴騎長伸手去抓,卻落了個空,那長矛刺中了他胯下戰馬的腹部,使得那早已乏力的馬兒悲鳴一聲,將背上的匈奴騎長揚落在地。
匈奴騎長重重摔在地上,滾了兩滾,望向漢人的眼神滿是仇恨與怒氣。
我…我…我要殺…殺死你們,殺死你們這群漢狗!
腦中不斷回想的這句話,刺激得他再一次握緊了手中的鐵槍。
此時又有三個士卒沖向匈奴騎長,手中武器從前左右三個方向同時刺出。
匈奴騎長下意識的想躲,身子卻不聽使喚了,三支長矛同時插進了他的腰間。
匈奴騎長口中帶有濃濃的血水,咬牙呼喝一聲,給自己提了幾分力氣,右手的長槍劃出了一道圓弧,將三名漢人士兵,瞬間斬殺至死。
然而他也快要瀕臨極限,腰間的血水不斷的流出,再加上之前的傷口,匈奴騎長已經抬不起腳步,那平日里跑得飛快的雙腿,此刻竟如同灌了鉛一樣,笨重無比。
“嗤”
一桿長槍輕而易舉的捅穿了匈奴騎長的身子,從背部貫穿了整個前胸,猩紅的血液順著明晃晃的槍尖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匈奴騎長整個人都僵了一下,然后緩緩的轉過頭,看著騎在馬背上的士兵,眼神茫然,而后變黑...
“吼吼吼!”
將匈奴騎長帶領的第一批沖鋒的匈奴游騎給“吞沒”后,廖化再度調兵。
城門處塵土飛揚,鎧甲兵器碰撞的鏗鏘聲接連響起。
在一眾槍兵之后,一名戰將沉穩內斂,淵渟岳峙,正是駐守于此地的廖化。
立志要當一名大漢將軍的廖化,他從小就崇拜那些征戰的將軍,沒有能力讀書的他,常常用院里的泥土捏成人形,來排兵布陣演練廝殺。
不僅如此,勤于鍛煉的他,還弓馬嫻熟,武藝在家鄉村落的同齡人中,更是難有敵手。
只是他從未有過統兵經驗,這一點也是使得廖化他有些心有顧慮。
畢竟廝殺作戰不比平日里的推算演習,錯了可以重來。
戰場上瞬息萬變,指揮官任何一個錯誤的決定,都可能導致成千上萬的士兵死亡,光靠生搬硬套那些古書上的知識,是根本行不通的。
而此時,經歷過方才防守指揮,變得自信起來的廖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在朝陽映照下一張面龐更是桀驁不馴,眼珠子轉悠了一下,睥睨著對方。
神情不溫不火的他,在視線和對方哈彥骨的視線交錯一下后,廖化抱拳淡淡笑道:“說實話,你們來得早,倒叫廖某準備得倉促了。”
“本來呢,還尚且有些兒擔憂,不過,現在看起來,不過是廖某杞人憂天,真切是太過看得起你們匈奴了。”
“啊呀呀呀!”廖化的話,無疑是對哈彥骨的羞辱。
哈彥骨氣的火冒三丈。
廖化心中暗自竊喜,自己越是淡淡從容,對方就越憤怒,就是要借此擾亂他們的軍心。
見他這樣的態度,更是怒不可遏。
哈彥骨的親衛,一名匈奴百夫長怒不可遏,打馬沖了出來,刀指著廖化怒喝道:“光逞口舌之能有何用?看我來教訓你!”
廖化暗自思考一番,對方久站兼未食,戰力肯定下降嚴重,這個時候,倘若他要是能夠抓住機會,沖殺一陣的話,沒準能建奇功。
撇了撇嘴,嗤地一聲冷笑,拉長聲音道:“你——?”
看廖化如此輕視他,那名匈奴百夫長更是氣沖斗牛,揚起手中長刀一聲大吼便沖了過來,廖化也策馬向前,剎那間兩馬相交,只聽一聲脆響,對了一招不分勝負!
二人掉轉馬頭又相互沖殺,不過雖然那匈奴百夫長是怒氣沖沖,但他本身實力卻不如廖化,再加上廖化經過高郅的指教,容納了槍法的三尖兩刃刀招比原先更加凌厲,每一擊如同泰山壓頂般沉重,不到幾個回合那匈奴百夫長便覺得雙臂有些發麻,漸感不支。
匈奴百夫長此時騎虎難下,只好勉力迎接,廖化武器橫掃,猛然一個上挑,匈奴百夫長根本就接不下來,虎口一震手中大刀便飛了出去,暗叫不好。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廖化的戰馬已經呼嘯而至,在兩馬交錯間,手中武器揮舞,寒芒大盛。
匈奴百夫長作為哈彥骨的親衛,平時關系也是比較親密,看到那匈奴百夫長武器被打飛便知不妙,早已經沖了出來。
但是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石火之間,廖化也是早有預謀,有心算無心,哈彥骨想救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