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黯淡,殘陽如血。
浩瀚天際,晚霞似道道血痕般,緊緊壓著大地。
而在大地與天際相接連的盡頭,醺柔的微風,正打著弧兒,拂過綠嫩的草尖。
綠色的漣漪在草海中綻放,隨后循著風的步伐蕩開,去了遠方,西邊的云層透著彤紅的顏色,遠處傳來陣陣馬嘶鳴號聲。
草丘之間,一道銀色的身影,陷落其中,綠葉茂密將其覆蓋,嘴唇蠕動,呢喃著破碎的語句,時不時,嫩細的草尖,撩撥下鼻息。
“唔...啊切!”
一聲噴嚏,帶著瘙癢的鼻尖,暈乎的頭腦,高郅艱難的睜開眼睛。
他的手指微微地動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了動僵硬而又酸麻的手臂。
嘴中倒吸一口涼氣。
他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就像是在被無數綱針穿梭一般,澀痛難忍。
見鬼,這覺睡地真是不安穩,居然渾身酸痛?看來飲酒過度,果然傷身啊!
高郅他咧了咧嘴,呲著牙,吸著澀澀的冷意,在心里暗自吐槽。
不過,當他轉了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周圍的一切,一下子愣了。
入眼處一片翠綠,隨著微風搖擺不定。
似乎是有些蒙圈,晃了晃腦袋,有些愣然的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色。
良久之后,腦袋似乎清明了一點的高郅“嚯”的坐起身來。
他低下頭,再看了看手、腳,驚奇地發現身體,居然并不是他自己的!
粗壯的手臂,寬大的手掌,身上穿著一件完整無缺的亮銀鎧甲,頭上...貌似還頂著一個沉重的熟銅頭盔。
我擦,這是什么情況?
我這是到哪了?又是怎么到這里來了?
高郅吞了吞口水,臉上起了一絲不自然。
心中不斷轉著念頭,回憶著之前的怪異情形,心頭猛的不由一顫,難不成....,自己穿越了?
還是奪舍重生?!!
作為一名身處網絡爆炸時代的九零后,高郅對于穿越,自不陌生。
雖然這個念頭的確有些貌似強大,但是憑借在地球上混跡過起點,被各種穿越小說輪番轟炸,而鍛煉成的超級強悍神經。
高郅,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說法,不然,這一切,也說不通不是?
嘆了一口氣,他扭頭,望向西邊的霞光,殘紅照在了他的臉上,眼簾瞇起 隨著他努力的回憶,腦海中突然閃出了零零碎碎的畫面,簡單拼湊在一起。
那些,是他之前的人生。
人生有四大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霖。
高郅他遇到了其中的洞房花燭之喜,不過,可惜的是,這喜不是沖他來的。
他,收到了她的請帖。
結婚請帖!
一個從小就喜歡、喜歡了整整十幾年的女人,要嫁人了。
嫁的不是他,他只是一名受邀而去的看客。
他想哭,想發火,想鬧事,甚至有那么一剎那動過搶親的幻想。
但也僅僅只是幻想而已,現實不是電影,他也不是她的英雄,一切,終究不過是在腦海中,想想罷了。
于是,他醉了,大醉三日。
酒水酒水,三日里面,他當真是把酒當成水在喝,想要要大醉,麻木自己抽搐的心。
他成功了,也失敗了。
最后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到了這里。
或許,上天也看不過高郅這么頹廢的就死去,于是,眼睛一閉一睜間,便是大夢幾千秋!
面對浩瀚無際的草海,高郅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甲胄。
冰涼的觸感至指尖傳來,上面還沾染著些許的泥濘和草屑,像是告訴他這是古代草原的事實。
看來,我的身份,應該是一名古代的士卒。
風拂在臉上,凌亂披散的頭發揚起來,高郅搓搓臉,忍不住再次嘆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該放下了,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但是別人可以,只要她過得好,就可以了…”喃喃說著,也不知是想說服自己忘記過去,還是在逃避躲閃著什么。
良久,高郅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仰天望去。
黃昏、斜陽、古道、草原。
蕭瑟的晚風,吹刮著零亂的草枝,紅色的余暉,遼闊的曠野,勾勒出一幅美麗的畫卷。
古時的風光,比起后世污染嚴重后的景色,就是要多上那么一些...自然。
陣陣涼風拂面而過,讓人神清氣爽,清新的空氣吸進肺腑之中,讓人心曠神怡。
這些,都是成百上千年之后的鋼鐵世界所享受不到的。
有得便有失,是人類亙古不變的道理,在享受到了文明的時候,人類也失去了一些寶貴的東西。
稍稍平息了一下內心的震蕩,高郅緩上一口氣,開始思考自己的路。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人生之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是即便這樣,人們依舊是頑強的活著,并且為了活著,而盡可能的遠離死亡。
螻蟻尚且貪生,就算是在真的來到無數年前的古代世界以前,失去心愛女孩的高郅,也只能是想要麻醉自己,自殺,他是絕對不會去想的。
這也是人的本性,看見了活命的曙光,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想通環節后,高郅的心情平靜多了。
不過,很快,他又皺起了眉毛,側耳傾聽,耳中隱約的風聲里,有銅鈴叮叮當當傳來,遠處草原上,馬蹄奔騰,塵土飛揚。
他耳朵豎了起來,細聽之下,那一聲聲踏在他心坎上的“噠噠”馬蹄聲,愈發近來。
借著余暉,高郅看到,從東面揚起灰塵,馳來馬匹若干。
沖在最面前的,竟然是一匹無人的披甲白馬,朝著高郅疾奔而來。
神馬情況?
高郅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看著在眼前愈來愈接近的馬蹄,他有點恐慌。
因為震驚,也因為盤膝時間過長,他有些渾噩,一時間,竟是沒有來得及躲避,直愣愣的呆在原地。
等他再一次恍惚回神的時候,白馬已然在身前駐足,親昵的蹭著他的衣甲。
所以說...
這是自己的馬?
腦回路反射弧兜了一大圈,高郅才漸漸的反應過來。
應該是這個肉體...
應該是“自己”的隊友伙伴啥的,發現自己不在的情況,趕了回來。
“高郅,你在干什么呢?居然獨自掉隊,還讓戰馬來尋我等。”果不其然,當領頭的人,遠遠的看見高郅,便是急忙大叫著。
他喊出來的話語,落在高郅的耳中,有些古怪,不是漢語,也并非美英日韓等外語,倒仿佛像是一種他未曾聽聞過的偏古的方言,語調婉轉,抑揚頓挫。
更為詭異的是,高郅他居然又能夠意外的聽得清楚,甚至理解每個字符的含義。
仿佛這種能力,與生俱來的印于他的心底。
高郅?
是在叫自己?
看來自己現在的身體,原本的名字,也是叫高郅?
高郅腦海里面,突然的飄過一絲念頭。
下一刻,噠噠的馬踏聲,已然急促的而近,一大群白色的戰馬奔騰而至。